暮寒公子 作品

第100章 第一百章 三合一【67w5、68w+】

    只要再吃一枚常荔荔煉製的保質保量增齡丹,把身高拔高几十釐米……

    離經叛道的南疆妖子,和常年穿一件黑斗篷、面孔半掩半露的巫滿霜,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兩人鋸木頭似地拉扯了幾個來回,最後終於以巫滿霜的妥協而告終。

    小蛇對著這身裝束看了又看,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還是不得不走進裡間換衣服。

    而言落月則對著門口,期待地直搓手手,彷彿粉絲正在等待維密秀。

    又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但門後的人卻遲遲沒有出來。

    言落月小聲叫了一句:“滿霜?”

    “……”

    比巫滿霜的赤足先越過門檻的,是他一聲輕輕的嘆息。

    下一刻,玎璫的銀飾撞擊出細碎又悅耳的聲響。

    一隻骨節分明的蒼白裸足踏出門檻,足踝上還帶著一枚紅繩系起的鈴鐺。

    青年模樣的巫滿霜踏出房門,站在言落月面前。

    鮮豔又輕薄的衣服裁剪,自帶一種異域風情,濃碧色的衣料裡編織著銀線,就像是天女織錦時在上面灑滿了一把繁星。

    上衣下襬綴著銀製流蘇,半遮半掩地地垂在青年線條優美結實的腹肌上。

    他的膚質是一種天生陰冷的蒼白,於是和銀飾分外相配,好比一片鹽柱凝結在雪峰之中。

    順著腹肌中那道不深不淺的豎線一路向上,言落月終於看見小蛇的臉。

    一般來說,男人穿著太過濃郁的顏色,往往會顯得氣質輕佻,然而巫滿霜卻不必有這種擔心。

    從前言落月也覺得小蛇長得好看。

    但那是少年人線條精緻、如霜似霽,彷彿冬日間冰封千里,雪中霧凇似的美麗。

    然而直到現在,看巫滿霜換上這樣一身豔麗裝束,言落月這才意識到,小蛇長大以後,其實是濃顏系長相,淡妝濃抹總相宜。

    ——他甚至無師自通地在眼尾塗抹了兩道淺紅色的眼影,又在面龐上描畫了一片豔麗的孔雀尾翎。

    於是,巫滿霜即使冷淡地抿唇不語,看起來也只彷彿是被觸怒一般,睥睨著的邪肆。

    四目相對的瞬間,言落月宛如被剝奪呼吸。

    不止如此,她彷彿還一併喪失了語言功能。

    “臥槽……”言落月喃喃道,“吸溜吸溜吸溜……”

    巫滿霜:“……”

    巫滿霜深吸一口氣:“前一句語氣詞也就算了,吸溜吸溜是在幹什麼?”

    言落月摸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不是……那什麼,表達一下在人體呈現出黃金分割比時,對大自然應該抱有的敬意?”

    巫滿霜:“……”

    他聽她在這裡鬼扯!

    此時此刻,巫滿霜腳底涼颼颼、腹肌涼颼颼、兩邊袒露出的大片皮膚,還是涼颼颼。

    而始作俑者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明明見他從耳根紅到脖頸,也不肯轉開目光,甚至還很沒良心地想小海豹鼓掌。

    巫滿霜:“……”

    巫滿霜本來想要說點什麼。

    看見言落月的這番表現,又覺得什麼都不用說了。

    他往前跨了一步,摁住言落月的兩片臉蛋,直到她拱出尖尖的小雞嘴。

    然後恨恨地,開始像揉麵團似的揉啊揉啊揉。

    言落月一邊被揉臉一邊沒心沒肺地笑,還不忘提醒巫滿霜:

    “滿霜,這樣近的距離,我能看見你的腹肌誒。”

    巫滿霜:“……”

    霎時間,巫滿霜就像是被火炭燙了一下,迅速鬆手轉身,背對言落月,腳下像是安了輪子似的,一出溜滑到牆角面壁。

    見到這一幕,言落月笑得更大聲、更可惡了。

    此時此刻,言落月終於懂得了,為什麼在話本里,形容一個女人勾魂攝魄,就要說她有一把“水蛇腰”。

    不過,為了避免小蛇害羞,她還是不要繼續往下說的好。

    倒不是說巫滿霜走起路來婀娜多姿或者怎樣。

    但是那個蛇族自帶的細細腰線……嘖嘖嘖,簡直讓人沒話說啊。

    自己惹惱的小蛇,當然要自己負責哄。

    言落月笑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去,牽著巫滿霜的手搖了搖,拉著他走到桌旁坐下。

    她托腮欣賞了一會兒青年版小蛇的濃顏美色,開口問道:“滿霜,我都不知道你會化妝呢?”

    巫滿霜沉著臉,唇線抿成平直的一條。

    倘若不是從臉頰到脖頸的紅雲至今未曾褪去,看起來還真有令人心驚的威懾力。

    他板著臉答道:“從前跟宋師兄請教的。”

    “哦,對了,宋清池師兄很會給陶桃師姐化妝。”言落月恍然大悟,接著又生出幾分不解。

    “可是,你怎麼會想到去和宋師兄請教這個?”

    “……”

    巫滿霜張張嘴,彷彿想要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無奈至極地捂住了眼睛。

    他低聲說道:“本來想著技多不壓身,總有一天可以用到……”

    只是巫滿霜自己也沒想到,這門化妝技巧用到的對象和時機,和最初的打算簡直天差地別。

    “不要不好意思了嘛,你這樣穿真的很好看啊。”

    言落月的手肘支在桌面上順勢一滑,直接躺在手臂上,側仰著頭看向巫滿霜。

    巫滿霜有點僵硬地轉開眼睛。

    他當然不是生她的氣,只是心裡有些難為情。

    所以,巫滿霜這才假裝不高興,藉此避開言落月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許多問題。

    ——不然的話,言落月肯定會問出好多類似於“銀飾流蘇冰不冰腹肌”之類的小問題。巫滿霜可太知道言落月了。

    可是,如果他不避開她的眼神,那恐怕連假裝生氣也做不到了。

    “我那裡還收藏了一套深紫色的女款,我陪你一起穿好不好?”

    見巫滿霜不答話,言落月彎起眼睛,又牽著他的手搖了搖。

    她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我不會化這樣漂亮的彩妝呢。”

    “……”

    巫滿霜心頭一動,目光剛掃過來,就被言落月守株待兔地逮了個正著。

    “求求你了,滿霜。”言落月輕快又俏皮地說道,“等我吃過增齡丹換好衣服後,你來幫我畫一個合適的妝吧。”

    巫滿霜:“……”

    好吧,儘管過程有些曲折,路線有些迷離。

    但他最初學習這門技巧的初衷,還是以一種複雜迂迴的方式實現了。

    巫滿霜仍然板著臉,但唇角似乎卻在微微上翹。

    他說:“我或許畫得不好。”

    “你怎麼可能畫得不好呢?”言落月理所當然地說著。

    聽言落月的語氣,就好像巫滿霜把她的妝面設計得很漂亮,乃是天經地義,宛如太陽東昇西落一般運行的世界真理。

    言落月眨眨眼睛,露出一個狡黠的笑:“——畢竟,你是在畫我呀。”

    ……

    巫滿霜沒有直接露過臉,言落月卻是露過的。

    所以,即使吃了特製的增齡丹調整身形,言落月還是在臉上戴了一副自己煉製的蝴蝶面具遮住輪廓。

    下半張臉露出的部分,則以精美的彩繪遮掩。

    一眼看去,面具下垂下數條藤蘿花枝。

    言落月和巫滿霜的這番打扮,看起來就不像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更像是哪個南疆邊緣邪惡門派出身的小魔頭。

    兩人一路招搖過市,獲得回頭率無數。

    巫滿霜一向非常好學,並且學一行愛一行。

    即使對這身裝扮不太適應,但言落月已經替他勾勒好妖豔賤貨的人設,他自然會兢兢業業地按照劇本走。

    侍者引兩人前去註冊擂主身份。

    言落月輕笑著擺了擺手:“我就不了,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侍者點點頭,又轉向巫滿霜:“那麼這位貴客的擂主名是什麼呢?”

    巫滿霜垂下眼簾,慢吞吞地揚起隨身的銀葡纏絲紅寶煙槍,在紙面上輕飄飄地一劃。

    關於這個問題,他早就和言落月商量好。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那位氣質瑰豔的男子開口。

    他的聲音竟也非常特殊,輕柔細膩,卻又帶著一股難以親近的陰冷,宛如一條毒蛇親密地劃過你的頸項。

    “兌愁眠。”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擂主名,叫做兌愁眠。”

    ……

    這位名為兌愁眠的南疆修士,果然不同凡響。

    ——是的,儘管尚且不知兌愁眠的來歷身份,但幾乎所有人,都默認為他是一個南疆修士。

    無論是那身奇異招搖、中原難得一見的裝扮,還是他隨身攜帶、可以從裡面噴吐出數種毒霧煙氣的長煙槍,亦或是男子形如鬼魅,配合著銀鈴聲令人心煩意亂的獨特身法……

    而事實上,裝扮由言落月提供。

    長煙槍只是巫滿霜用出毒霧的掩飾。

    至於身法……這個確實獨特。

    但歸元宗身為昔日天下第一宗,藏書閣裡肯定有些冷僻不為人知的內容。

    巫滿霜將兌愁眠的人設經營得極其到位。

    他一開始就憑裝束先聲奪人。

    隨後,兌愁眠輕描淡寫地連勝十場。

    他容貌看似豔麗多情,實則心狠手辣,每一場的對手,哪怕修為和他有天塹之距,兌愁眠竟也不肯稍稍饒恕,展示風度。

    這南疆妖子的做派執拗古怪。

    每一場的對手到了最後,都渾身麻痺、口吐白沫、抽搐倒地,非被侍者給抬下去不可。

    有人看不過眼,指責道:“他都已經要投牌認輸了,你怎麼還攻擊他?”

    “可惜啊,他認輸的速度,沒能快過我出手的速度。”

    兌愁眠漫不經心地睨眼一笑,挑釁值瞬間拉滿。

    而他接下來說出的話,欠揍程度竟然比這一笑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