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欲 作品

第7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懸在半空的心臟悄然落地,戚煙鬆一口氣,隨即看到周越凱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來。

    他穿著件加絨衛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小臂,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眉梢一挑,“見到我太過激動,連鞋都忘了穿?”

    “是啊,兩天不見,想你想得要命。”說是這麼說,戚煙的目光沒在他身上逗留,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周越凱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繼續回廚房擺放東西,收拾完,再拎著尚且溫熱的早餐出來,放在餐桌上,招呼她吃早餐。

    戚煙洗漱完,擰開門,打著哈欠,走到餐桌邊坐下。

    進餐過程中,兩人都不怎麼說話。

    她沒睡夠,周越凱也懶倦。

    一吃完早餐,她去給大番薯準備貓糧,周越凱直接回房間換衣服睡回籠覺了。

    看大番薯吃飽喝足,戚煙扛不住睏意,也回房補覺。

    可是睡多了會導致腦子混沌不清,醒來時,她側躺在床上,朝向窗戶的方向,表情木呆呆的。

    兩扇窗簾裂開一道豁口,窗外是混濁的天色,一片片雪花翩躚飄落,砸在窗玻璃上。

    身後響起鼠標聲。

    戚煙聽著,緩慢地翻過身來。

    周越凱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怎麼舒服怎麼來地癱坐在轉椅上,左手肘支著扶手,託著腮,眼瞼半耷,面無表情,還處在沒清醒過來的狀態。

    他那臺筆電開著,雙模鼠標在鼠標墊上緩緩移動。

    戚煙看不到他電腦裡的內容,從他臉上也猜不出他在做什麼。

    只知道,一睜眼就看到他,讓她覺得很安逸。

    好像一輩子可以就這麼平靜安穩地過去了。

    他懶懶地瞟她一眼,眉眼終於有了點活氣,“中午想吃點什麼?”

    “睡醒就吃,你當你在養豬?”戚煙坐起來,後背挨著床頭。

    “豬哪有您挑食啊?”周越凱逗她。

    戚煙掄起一隻枕頭就砸他身上。

    他笑著抬手接住,抱在懷裡。

    擱在左腿上的右腳落下來,踩著地板一轉,轉椅轉向她。

    枕頭被丟回床上,周越凱把他手機擲在她手邊,“想吃什麼,自己點。”

    戚煙垂眼看了下手機,視線上移,看回他。猶疑片刻,伸手拿起手機,問他密碼。

    “我生日。”周越凱說,起身出房間,去客廳逗大番薯玩。

    他的意思很明顯。

    空間騰給她,手機密碼告訴她,手機裡的東西隨她查。

    電腦沒關,也隨她查。

    機會是他主動給她的,戚煙查完他手機,又去看他電腦。

    其實這樣做挺沒意義的,該刪該藏的東西,周越凱肯定早就處理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隨便點了些吃的,她走到客廳,把手機還他,從他手裡搶走逗貓棒,放在一邊,抱起大番薯就是一頓擼。

    她挨著周越凱坐下。

    周越凱沒看手機,而是在看她。

    手機捏在指間,另一端抵著大腿,上下顛倒,慢悠悠地轉。

    “戚煙。”他喚她。

    “嗯?”

    “我打算過兩年在新都開一家‘zany’。”無波無瀾的口吻,彷彿在跟她闡述今天下了一場安靜無聲的雪。

    擼貓的動作停下,戚煙愣愣地轉頭看他,“講真的?”

    他眨了下眼,沒再說話,而是抬手摸大番薯的小腦袋。

    這場小雪飄到半夜。

    戚煙洗完澡回到房間時,周越凱在檢查她的電腦,小螺絲旋開,擱在一邊,蓋子一揭,露出內部的零件。

    燈光亮著,她靜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放在桌上的手機,在播著roe的《wanna be》

    動感抓耳的旋律讓空氣有點燥熱。

    不論什麼時候,周越凱都表現得很淡定,以至於讓她懷疑自己在庸人自擾。

    “周越凱。”她走近他。

    周越凱在檢查硬盤,“嗯”了聲。

    戚煙拉開他的手。

    他抬起臉看她。

    搭在他腕上的手向上移,她雙手扶著他的肩,抬腿跨坐在他腿上。

    香味飄在空氣裡,勾著人的魂魄。

    “要是真跟我去新都了,你家裡人會不會不高興啊?”戚煙輕聲問他,兩隻小手纏著他的頭頸,拉近兩人的距離,用一雙電眼赤丨裸裸地勾引他。

    周越凱託著她後背,“他們不會在這種事上管我。”

    “這麼大一件事,他們都不管?”戚煙不太相信。

    在她身後的那隻手,倏地上移,掌住她的後腦勺,摁著她吻向他。

    她抵著他的肩,感受著唇上傳來的溫潤觸感。

    他的吻不太純粹,帶著點別的意味,唇舌纏綿輾轉,不一會兒就叫她臉紅心跳,微微喘息。

    “除非是我殺人放火,幹了些神志不清的事。”他說,手從她衣襬鑽進去,不太規矩地遊移著,“否則他們懶得管……我們家的氛圍還是很寬鬆的。”

    戚煙癱在他懷裡,額頭枕著他寬闊的肩,眸子半眯,呼吸漸漸急促。

    “周越凱,”她吻在他側頸上,“你別騙我。”

    “不騙你。”周越凱說。

    有時候她挺討厭他這種雲淡風輕的口吻的。

    好像在她看來比登天還難的事,於他而言,都只是小事一樁。

    婚姻大事,她看得那麼重,總在為兩人飄搖不定的未來而擔憂。

    可他只是輕飄飄一句,他家裡人不會管。

    她說不好他是在瞞騙她,哄她開心。

    還是他真的有底氣、有決心和她堅持到最後。

    這一晚幾乎沒怎麼睡。

    睡一陣,鬧一陣。

    床的嘎吱聲斷斷續續地響到清晨。

    天色熹微,她趴在他身上睡著。

    他終於沒再鬧她。

    她的長髮散在兩人的肩身上,一隻手還與他十指緊扣,露在被子外的肩頸佈滿吻痕,床單皺巴巴的。

    地上團著幾個紙巾,空氣瀰漫著尚未消退的曖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