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放牛去 作品

第二百二十二 姜崢吐血,日天哥小嘴抹蜜,罵死皇帝

    大殿之中。

    “哼!”

    一陣怒哼,仿若天威。

    緊接著,三個皇子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機從腳下升騰起來,將他們周身牢牢封鎖。

    不但不能行動,甚至連五感都封鎖了起來。

    再也看不到任何場景,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看到幾個皇子的反應。

    姜崢悚然一驚,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的老夥計,沒想到他對真氣的掌控,竟然到了如此精妙的地步。

    趙定邊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緩緩站起身:“姜崢,你真是好手段啊!”

    “為了荒國,我不得不這麼做!”

    姜崢也站起身,平靜地與趙定邊對視,臉上甚至還浮現出了一絲解脫了笑容。

    趙定邊冷笑:“哦?為了荒國?是為了百姓的荒國,還是為了姜姓的荒國?姜崢,你還想虛偽到什麼時候?”

    姜崢笑著搖了搖頭:“你我虛偽也好,自私也罷!但你熟讀六國史書,應當清楚,若是中央集權被瓦解,這個國家就離覆滅不遠了,如今的趙家,便是荒國肉裡的一根刺,若是不能拔除,荒國就只有土崩瓦解一條路!”

    “哈哈哈!”

    趙定邊狂笑,卻是雙目圓瞪,眼眶發紅,眼中全是血絲:“好!好!好!如今的趙家,是荒國肉裡面的一根刺!姜崢我問你,自從異族滾出我荒國疆土,我趙定邊向你請辭了多少次?

    我又有多少次向你交還帥印?

    我又有多少次推舉馮家接任新帥?

    你點頭了麼?

    你以百姓為脅迫,強留我二十多年。

    這二十年,我妻子被排擠出荒國疆域,我孫兒身中劇毒丹田全廢,卻還是被你脅迫強留。

    如今東抗魏國,西拒異族!

    到頭來,你我們趙家是荒國肉裡的一根刺?

    姜崢,你真是好算計啊!”

    姜崢面色鐵青,卻一句反駁旳話都不出,因為他知道,趙定邊前幾次是真的想走,但他卻沒有絲毫讓步:“你的心意朕都懂,但你可曾想過,你的想法卻未必是你子孫後人的想法。

    你兒子我便不了,你孫子種種佈置,哪一件不能昭現他的狼子野心?

    你在世的時候,還能壓著。

    若你不在呢?

    只要有荒國之中有趙家,百年之內必亂!”

    趙定邊只感覺這世界荒誕無比:“我孫兒狼子野心?他從小被你盯到大,日日戰戰兢兢,何曾有過絲毫不軌的舉動?你呢,你放過他了麼?

    內河擄掠事件,你可曾給他留一絲活路?

    把他交給魏國,而且還是被我滅了滿門的何家手中,姜崢你是真的敢啊!

    利用我孫兒,逼迫我交出西隴關佈防圖。

    要麼殺了我孫兒!

    要麼滅了整個趙家!

    姜崢,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還在不在!”

    這……

    姜崢只感覺胸口憋悶無比。

    他可以承認所有的事情,但唯獨內河事件他全然不知情。

    直到今日,他還記得趙昊失蹤之後,內河被徹底蒸乾,緊接著就是瓢潑的大雨。

    那天他午夜驚醒,直到第二天黎明才找到趙定邊,他遞給趙定邊傘,對方卻沒有絲毫接傘的意思。

    也就是那時,他就隱隱明白,從這個節點開始,姜趙兩家就開始分道揚鑣了。

    鸞鳳蠱的毒,可以下了!

    只是他沒想到,時至今日,他面對趙定邊的逼問,仍然有種百口莫辯的窘迫感。

    每一句,趙定邊就會前進一步。

    每聽一句,姜崢就會後退一步。

    姜崢咬了咬牙:“這件事是皇姐……”

    “皇姐?你皇姐不是早死了麼?”

    趙定邊神情冷然:“皇姐!皇姐!每次都是皇姐,姜淮那個毒婦,究竟幫你背了多少黑鍋,又幫你做了多少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姜崢,你時常姜淮是個沒有擔當的惹禍精,你呢?每次她替你惹出禍端,你的擔當呢,又在哪裡?

    你的擔當就是把黑鍋扣在她的頭上,以所謂的姐弟之情,懇請我不要對她下殺手?

    這便是你麼,姜崢?”

    姜崢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對於趙定邊的這些事情,他並不認可,但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對。

    終於,他長長吐了一口氣:“定邊!此生是我辜負你趙家,若有來生我當牛做馬償還!但如今趙家便是荒國的頑疾,今日必須根除!”

    “嗯?”

    趙定邊冷哼一聲,凌空一記手刀,殿內青銅巨柱便憑空被斬下來一塊被他凌空擒來。

    聚氣成焰,當即就熔成了一把長槍。

    他瞥了姜崢一眼,冷冷道:“那我便要看看,你今日到底怎麼滅了我們趙家!”

    姜崢心中暗歎一聲。

    沒想到事到如今,趙定邊都沒有選擇對自己出手。

    弒君大戲,終究還是沒有唱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傳出了太和殿。

    “動手!”

    ……

    太和殿外。

    “家不能家,何以為國?”

    數萬大軍之中,姜芷羽靜靜地站著。

    僅僅這一瞬間,有數萬羽箭,牢牢地對準她。

    他們所有人都接到了命令,今天誰都可以殺!

    包括趙定邊!

    包括趙無敵!

    甚至包括姜芷羽這個安陽公主!

    但他們仍然要等,只要皇帝沒有話,就一個人都不能殺。

    遠處,姜樂清已經驚駭到了極點。

    雙目圓睜,淚水漣漣而下。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如此關頭,姜芷羽竟然會主動走到千軍萬馬之中。

    如此境地,稍有不慎,就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僅是她,在場的文武大臣都震驚了。

    如今的場景,即便他們坐在包圍圈外,都有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生怕戰場失控波及到他們。

    至於走入戰場中心,他們想都不敢想。

    而此時,做出這種事情的,竟然是一個弱女子。

    在他們的記憶中,幾乎沒有關於姜芷羽的印象。

    只知道她是皇帝無比寵愛、但人生的前十幾年從來沒有拋頭露面的公主。

    以及她是一個十足的大美人,嫁入鎮國府以後被趙昊稀罕得要命。

    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印象了。

    就在前幾日,當傳出甲申七子口中的皇姓聖主就是姜芷羽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覺得是子虛烏有,即便到後來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的確有可信度,他們也不太相信這個存在感向來不強的公主,有資格被稱作皇姓聖主。

    但今日看來。

    她立於數萬大軍包圍之中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就已經勝過所有皇子了!

    還有這句“家不能家,何以為國”,更是完美駁斥了馮千鈞的法,只是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感受到了趙家絕望的處境。

    今日“為了荒國”受到無妄之災的是趙家。

    下一次為什麼不能是自己?

    如果一個國家的穩定,靠的是犧牲一個個無辜、甚至為國流血一輩子的家庭。

    那這個國家,要它還有何用?

    馮大鈞也沒料到眼前的事情。

    但他還是咬了咬牙道:“公主,此乃軍演,請您退下,勿要傷到您千金之軀!”

    姜芷羽神色肅穆:“哦?將軍的是軍演,還是亡國之演?”

    亡國之演!

    這四個字,猶如平地驚雷,炸得所有人都驚駭欲絕。

    趙家究竟有什麼魔力,怎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今天一出場就語出驚人?

    馮大鈞也驚了,壓低聲音道:“公主!今天是大荒會,乃是荒國幾十年一遇的盛世,您可千萬不要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姜芷羽搖頭慘笑,看了馮大鈞一眼,又轉身看了一眼在場所有的將士,聲音悲涼悽愴:“荒國數百年,向來以民為基,除了異族宗門暗中挑唆之外,何時出現過同室操戈的場景?

    今日,在場諸位都是我們大荒的子民,更是曾經並肩作戰許久的兄弟!

    但現在,你們卻將刀兵對向了自己的戰友。

    你們的弓箭,卻瞄準了我一個公主。

    只因為這些戰友跟著的將軍姓趙!

    只因為,我這個公主的夫家姓趙!

    我現在倒是想問一下各位,趙家可做過什麼天怒人怨之事?

    今日變故,從中挑撥的到底是異族宗門,還是人心?

    若滅一個趙家,便能讓荒國安定,攜萬民之意繁榮昌盛,橫掃六合。

    那我便攜夫家一起引頸就戮,以一家之血,沃天下之土。

    然我荒國於不毛之地屹立百年,所依仗的是君臣上下,勠力同心!

    今日趙家一亡!

    忠君者,必成爪牙,遇明君則為盛世利器,遇昏君則為滅國佞臣!

    忠民者,必畏皇權,朝政戰功皆不能攬,遇盛世不展拳腳,遇國難無勇救國!

    如此一來,國之安在?

    今日我荒國之銳士,刀劍箭羽盡皆鋒銳,蓋非肉身所能相抗!

    願一國公主之冤血,能百年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