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 望問切

    連珊見她神情平添了幾分落寂,既想上前替她撫一撫,又怕走近了,帶了不乾淨的東西,令她的病情加重,只能面色為難的坐在那裡,“蓮娘,你,你不要生氣,也不要著急,你的身體受不得氣的。”

    道一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低著頭了,這麼久了,她脖子都能擰響了,終於能抬頭了,她正好趁此機會,將望字給補全了,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打量著汪蓮。

    汪蓮也知道自己的身體,除了身邊伺候的丫鬟、嬤嬤等人,誰也近不得身。

    旁的交好的小娘子裡,知曉她有這等怪病的,俱是不敢輕易觸碰她,生怕好友哪日便起不來,尤其是連珊,好似兩人中間,每回都坐著一個看不見的人兒似的。

    她也不敢拍著連珊安慰,只得好言道:“我知曉珊娘你是好意,可是我這身子,什麼有名的郎中沒瞧過,都說只是底子有些弱,好好將養著便是了.”

    “他們哪裡看得出來,你這些年越養越弱。”連珊一時口快,她紅撲撲的臉,霎時便白了,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你身體不好,哎呀,我越說越說不好,我就是想說天下何其大,郎中何其多,怎麼能就只看了三兩個,便斷言說不行了呢。”

    汪蓮笑吟吟的,“珊娘彆著急,我自是信你的,只是怕你又一次失望,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令你難過。”

    道一終於明白,連珊為什麼能與汪蓮交好了。

    她仍不發一言的打量著汪蓮,汪蓮人如其名,她看起來就好似湖中的一株白蓮,出於淤泥而不染半點凡塵,是那種由內而外的一塵不染。

    汪蓮通體瑩白如玉,她隨意的坐在那裡,說起身上的病痛,彷彿說的是旁人一般,令人感到疏遠淡漠,又有一分潛藏在其中的溫柔,獨屬於蓮花與蓮葉的無言默契。

    她的出塵是本身病痛緣故,不能與人親近,造成了她後天的漠然,便是面對自己的身體,亦是清清冷冷的,並非是真正的通達;齊瑜與她恰恰相反,她活得很通透,明白需要的是什麼,與之相比,更多了一份向上的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