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流金歲月(26)三合一(流金歲月(26)這麼一頓...)

    吃完飯秦引娣要去收拾廚房, 楊淑慧就喊大民:“你去!叫你媳婦歇著。”

    大民笑眯眯的,不疾不徐的端著碗筷往廚房去了。秦引娣只給送到廚房,還叮囑大民, “家裡又不缺開水, 打一桶燙一下碗筷。”

    兩口子是這樣的,媳婦不擅長內務, 下地幹活又利索。那就得在有些地方換一換。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 這些活慢一點沒關係。不會也沒關係,學唄!能有多難呀!

    一個冬天過的,大民會蒸饅頭蒸包子擀麵條, 能炒菜, 這就可以了。家常的飯不都這樣!

    吃完飯了,楊淑慧指使四爺:“陪你媳婦在玻璃房裡轉轉, 這幾天要多轉轉,不能去外面就在裡面轉轉就行……”

    楊淑慧直接給攔了,“你跟三嶺先回去歇著吧,用不上你。”能用你幹啥?吃完飯咋不往廚房去收拾呢?碗一推, 坐在這裡跟客人似得。這活看不見,死活不伸手。一說扶小桐, 那麼歡實幹什麼?

    白蘭都不知道哪裡招了婆婆的眼了,怎麼哪哪都不對?

    結果徹底回婆婆這邊了!之前她先回醫療站,那邊的鎖換了。隔壁的人說三嶺在老宅呢!她以為是自己不在,一個人沒法吃飯, 還不如跟著爹媽混呢。便是住過來,這大冬天的, 有人給燒炕點爐子,這也無所謂呀!

    可一進來看見屋裡擺設的東西, 這是把多少東西都搬過來了。於是她就問:“家裡又不是沒暖水瓶,你把咱的暖水瓶拿過來幹啥?”

    三嶺指了指凳子,“坐吧!坐下說。”

    白蘭看三嶺的表情不對,就坐過去,“那個……你怎麼把那邊的鎖換了?我這急匆匆的回來,拿著鑰匙開不了門。”

    “那邊的鑰匙還有誰有?”三嶺看她,“不是隻兩把鑰匙吧?”

    “就我媽有一把。”白蘭就道,“我媽……還能拿了我的東西?”

    “那不管誰說過來借個東西,說找不見我的人,都能管你媽拿鑰匙自己來取,這合適呀?”

    白蘭愣了一下,“我媽肯定不會借給別人!”

    “那你堂姐那情況,你覺得拿著把從你媽那兒借的鑰匙進進出出,合適?”

    白蘭這次徹底的愣住了,“我媽肯定不會借了就不要,必是她隨便配了鑰匙了。”她就忙道,“鎖換了就換了吧……那咱回吧!”

    過來給燒炕的楊淑慧才一進門,就聽到兒媳婦這話。

    啥意思呀!自己和老頭子不在這邊住了,老四和小桐那邊暖和,當初就在那邊給他們老兩口和雙泉留了屋子了。自從入了冬就搬過去了,不僅老兩口搬過去了,連閨女留在家裡的東西都一併搬到那邊了。老四還給她姐那邊佈置了房間,床單被罩窗簾這一套小碎花的,都是小桐幫著挑的。這回來就不回這邊了。

    老三呢,而今住的是原先閨女的房間,啥都齊全。姑娘家乾淨,炕圍子都弄的利利索索的。這家住著可不寒磣。

    可就算是你看不上屋子,不想跟老人一起住,那能不能忍幾天呢?哪怕不為了照顧我們的情緒,你考慮考慮你自己。那邊半年不住人了,冰鍋冷灶的,哪裡有這邊暖暖活活的好?這怎麼就著急走呢?

    楊淑慧再沒往裡面走,轉身出來了。冷就冷去,不給燒炕!

    裡面三嶺問說,“這裡不是家?你想回哪去?”

    白蘭左右看看,“住這邊……姐回來住哪?”

    白蘭‘哦’了一聲,就嗔怪道:“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跟我商量?”

    三嶺就說,“第一,你沒打算在大隊的醫療站幹,對吧?”

    “既然如此,那為啥要佔著人家的房子呢?房子是好房子,可要是不找到下家,就不肯讓出去,是這個意思吧?”

    白蘭就笑道:“這當然了,要是出了啥意外,那不是連後路都沒有了?”

    對房子是如此,那對人呢?三嶺摸出一根菸來,點起來。

    白蘭皺眉,抬手直接打掉,見三嶺變了臉,這才輕聲道,“我不在家,沒人管了是吧?抽菸……有害健康。”

    三嶺沒再看她,“第二,你這培訓期眼看就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白蘭就說,“只要開年去的時候辦個結業就行了。”

    “行,那你培訓期結束,當初說好的是去公社醫院……那現在搬家往哪搬?搬來搬去的,別人不罵嗎?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吃相是不是有點難看?”

    白蘭愣了一下,就往三嶺身邊挪了挪,“原則上,我們結業之後必須是從哪來回哪去。如果公社開口,直接就給調到公社了。去公社很容易,我媽好歹是婦女主任,常不常的去公社開會,公社的婦女主任姓劉,這事找她就行!私底下給上二百塊錢,這事一準就拿下來了。”

    三嶺就說,“那你的意思,是咱從家裡借二百塊錢給你走關係?”

    白蘭低聲道:“公社到底是鄉下……當初我跟小桐提過……”

    三嶺冷笑一聲,“搬家在你看來都是大事,沒跟你商量是我不對!那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這事不成,不要提。那你跟小桐提的時候,咋就不想著我的態度呢?”

    “我還是那個話,不同意!”

    白蘭蹭的一下站起來,“人家小桐都沒說不成,你為啥不同意?!”

    小桐也不可能跟你說這事能辦!但這話我不能說!三嶺就說,“在鎮上,咱倆這日子還能過!不在鎮上,咱倆這日子就過不成!”

    白蘭吭哧一下就笑了,扯三嶺的袖子,“你還怕我到了城裡跟別人跑了呀?哎呀!你真多心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先去城裡,然後在單位給你找個臨時工,回頭咱再一步一步的來!”

    不用!三嶺把袖子扯回來,“我就會種地!想要工作,當初接班的時候我要是非要接班,我也就接班了!要想要臨時工,不用別人,我爸就能給找到。”供銷社從來都是找臨時工裝貨卸貨,便是車站也有臨時的調度工。根本就不是這麼一碼事!

    三嶺就說,“你要是重視這個家,那你就安心在公社待著!這二百塊錢,我想法子。你要是不重視這個家,非要走,那就離婚。我就是一個莊稼漢,除了會種地啥也不會!我見車就暈,就能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過日子!你看行不行?行,咱繼續過;不行,咱明兒就去公社,把婚離了。”

    白蘭竟然看不到一絲嚇唬人的痕跡,他真是這麼想的!

    這可真是!路就在前面,再沒有想到扯著自己不叫往前走的會是自家的男人。

    這人看著很好說話,但其實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拿定主意輕易不改!

    她還要說話,誰知道這人回身抱了一床被子就走,“我去東屋睡,你先想想,想好了再說。”

    白蘭沒法攔,原地跺了跺腳,把人給難住了。

    晚半晌的時候,彩兒在外面喊:“蘭子——蘭子——是你回來了不?”

    白蘭應了一聲,“姐,是我!我回來了。”

    看見像你,“給你包了餃子,趕緊趁熱吃。”

    彩兒進來了,三嶺聽見了,直接起身,抓了棉襖穿上從東屋出來,沒搭理彩兒和白蘭,直接出門了。

    “三嶺要出去呀?!”彩兒問了一聲,見三嶺沒應聲,還笑道,“怎麼了這是?兩口子鬧彆扭了?”說著就說白蘭,“兩口子幾個月不見了,我還當你們關了門幹事呢,誰知道一個東屋一個西屋,這是咋了?”

    白蘭皺眉,不怪三嶺不搭理自家堂姐,這說話也太葷素不忌了,哪裡有當姐姐的在妹妹家跟妹妹說這個話的?

    若不是還得用堂姐的關係,真是不愛跟她來往了。

    她把人往裡面讓,“坐吧!”

    彩兒進屋一摸炕都不熱了,就說,“咋不知道燒炕呢?我還心說,這世上再難碰見比你婆婆還好的了!你看平時,把你大嫂慣的。整天在家裡吆喝著你大伯子做飯洗衣服,不是嫌棄擀麵條面軟了,就是說洗衣服偷工減料搓洗的不乾淨……更不要說慣著小桐了!那是恨不能喂到小桐嘴裡。咋對你就不上心呢?這才回來,炕也不給燒!”

    說著話,就給吃餃子的白蘭去倒水!結果暖瓶是空的,“一口熱水都不給。”

    其實不管是三嶺還是大民家,就是巷子裡的誰家,要是急著用熱水的話,上桐桐那邊都能灌的!現在這取暖就是燒柴!上面不放個大鍋,熱量一樣要跑的。這鍋是那種做豆腐的大鍋,特別大特別深,鍋裡的水長期保持在七八十度。要喝開水,等一小會就行。很多人家就是拎著桶過來,擔一擔水回去連洗漱的熱水都有了。

    就在隔壁,沒水了過來一灌就完,三嶺從來不費心燒水。

    但白蘭是不知道的,進門吃了飯,進了個廚房,那屋裡變成個啥樣她也不知道呀。

    被這麼說的心裡就老不得勁了。

    彩兒看白蘭的面色,她愣了一下再沒言語,“你先吃著,我給你灌水去!馬上就回來。”

    然後拎著熱水瓶回家去,把自家熱水瓶裡的水倒到白蘭家的暖水瓶裡。

    蘇環就那麼冷眼看著,在彩兒要出去的時候就嗤笑了一聲,“自己什麼樣兒不知道呀?你打的啥主意?想找個有靠山穩當的男人,跟我兒離婚後,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