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第824章 盛唐風華(76)三合一

    太平左右看看,才要說話,李旦一把拉住了:別言語!肯定是出事,只咱倆不知道。

    林雨桐朝李顯笑了一下,便看武三思,“表哥而今也是右衛將軍,不會這點膽色都沒有吧。”

    那怎麼會呢?

    武三思站出來,只要不是當場要殺我,怎麼著都行。

    林雨桐朝下指了指,“麻煩表哥下去,看見那個豎起來的木板了嗎?表哥靠著那個站著吧。”

    站著?那在百步之外呢。

    武三思也不知道這位公主要幹什麼,只得下去站著去了!

    林雨桐卻伸手,香菊趕緊把弓箭給遞過來!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可在百步之外,要在這裡射箭?

    是的!就在這裡!眾人就看見鎮國公主搭箭拉滿,嗖的一下,箭簇飛了出去。

    武三思是眼看著箭簇飛過來,閉上眼睛一動不敢動,帶著冷風的箭簇瞬間到了,蹭的一聲,他頭頂火燒火燎的疼,甚至有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薛紹就站在邊上,查看了一下,這才發現,這是一箭穿過武三思的髮髻,把武三思釘在了木板上。

    他趕緊讓開,就見那箭簇接二連三的射來,不給人任何叫嚷的時間,就見那箭,有兩箭射在了肩頭,兩箭射在了腋下,還有一箭射在了兩腿之間。

    沒見血,都只是穿過衣服,貼著皮肉的,連帶頭上的,一共六箭!

    太平蹭蹭蹭的跑過來,就冷笑一聲,“把板子拆下來,連人帶板,一起抬過去。”

    說著,提著裙襬就跑:“父皇,母后,可好玩了!”

    是可好玩了!一箭穿過髮髻,兩箭釘在脖子兩旁的肩頭,兩箭都在腋下,一箭射在褲|襠上,就差那麼一線就傷了子孫根了。

    這會子武三思早嚇暈過去了,身下早已經溼了,這是嚇溺了!

    眾人再偷覷鎮國公主的表情,冷冽的很。她就那麼看著跪在地上的武承嗣,再抬起眼的時候掃了英王一眼。

    英王瞬間跪了,兩股戰戰,也嚇尿了。

    狄仁傑撫了撫鬍子,一轉臉看見聖人和天后莫測的表情,還有紅了眼圈的太子,他若有所思。

    轉過臉來,跟張柬之等人對視了一眼,眾人都一副瞭然的樣子,而後都默默的收回視線。

    武后揚起笑臉,說桐桐,“你又淘氣!這多危險呀!以後再不可如此了。”

    是!

    比試結束了,時間不早了,該散的都散了。

    武后叫人把武家兄弟送回府去,也沒留英王。太平要問,被李旦給拉走了。

    沒說叫桐桐走,桐桐也沒走。她跟著,但一句話都沒解釋!

    武后跟著李治,一起往李治的宮裡去。這幾天李治其實又添了咳嗽的毛病,輕微的有些咳症。這次英王參與的事件,對李治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林雨桐什麼也沒說,只靜靜的陪著,而後不時的給熬藥,給針灸,除了調理身體的事,她什麼也沒做。

    沒法做,也沒法說呀!現在不做不說,就是最合適的。

    易地而處,這要是自己和四爺遇上這麼一個太子,兩人會怎麼辦呢?也會焦心的,焦心的一夜一夜難以安枕,想著事情該怎麼往下辦。

    因為李賢暴露了一個致命的缺點,那便是——心慈手軟。

    這一點若是掰不過來……怎麼辦?

    他倆這會子想的不是解決罪魁禍首,而是想留著這罪魁禍首,看看李賢下一步怎麼打算的。這麼心慈手軟,他不殺英王,英王只怕不把他給推下去,是不會安心的!他怕李賢找他算後賬。

    武后和李治就是這麼看著,看著李賢接下來怎麼應對。他們不會容許任何人攪和在其中,他們大概覺得他們是在給太子補課。

    等李治睡下了,林雨桐跟武后從裡面出來,在宮裡慢慢走著。

    武后這兩年見老了,兩鬢多了幾縷白髮。此時,她的腳步緩慢,卻輕笑出聲,“對太子還有期盼的是你父皇,而我……我自己生的孩子,知子莫若母,你們的性情我是知道的。若是一直太太平平的,賢兒這太子是能做的!可若是不太平,賢兒就不適合太子之位。不是誰都有好運道,能做一太平儲君的!能來爭權奪利的,哪個不是骨肉至親?權利的爭奪就是如此的!你父皇總想著,這未必不是給太子上了一課!其實,他要是派人殺的不是明崇儼,而是李顯,我跟你父皇會傷心李顯的離世,但是我們不會對太子如此失望!傷心是有的,可比起江山社稷,舍一個兒子又怎樣?那個時候,把江山給他,你父皇心裡是踏實的!你當你父皇沒教他嗎?你皇父教了,教他學學我這個母后,學學我的狠辣,學學我的下手不留情。可是,他聽了嗎?身為一國儲君,人家劍指儲位,他竟然顧念著情分,網開一面!這叫情分嗎?你來告訴我,這事要是叫你處置,你會怎麼辦?”

    “我會交給大理寺查,查到誰是誰。朝臣說該殺,律法說該殺,我會說念著情分,圈了吧!”

    是啊!該殺而不殺,才是情分。該殺而寬恕,這是犯蠢。

    武后說著就自嘲的笑了起來,“李弘不提也罷,李賢心慈手軟,李顯自大愚蠢,李旦平順溫和……我一生四子,卻無一帝王之才!我常想,他們變成今天這樣,是我沒養好!我若悉心教養他們,他們不至於如此。”說著,就看向桐桐,“可是,每次看到你,我又覺得這好的帝王不是養出來的,而是生出來的!說實話,不管是在你父皇心裡還是在我心裡,你的性情,你的手腕,是最合適的!你父皇總是惋惜,你不是個男兒。”

    林雨桐:“………………”這話得對半聽!就跟四爺把他皇阿瑪的話對半來聽是一樣的。若是這樣,那麼武后現在可不止是一個母親,她——生出了帝王心思了。

    她是在誇自己,也是在拉攏自己!

    自己什麼都合適,可自己不是男子!但若真有女帝了,自己的性別是障礙嗎?

    她在給自己埋種子,在釋放自己的野心!

    是的!桐桐無比的確定,武后這個時候生出了做女帝的心思了。她的兒子無一合適,若要冊立女兒,別說其他人,就只李治也不能答應。

    她現在就是在蟄伏,在伺機而動。

    用晚膳的時候,李治嘆了一口氣,跟桐桐說,“昨兒恍恍惚惚的,竟是夢見你皇祖母了。”

    林雨桐停下筷子,想聽聽李治到底要幹嘛。

    李治就說,“兒啊,帶著駙馬和孩子去慈恩寺,給你皇祖母祈福一段時日,可好?”

    叫自己去給長孫皇后祈福?這是要給自己找個事把自己絆住,是怕自己摻和李賢的事吧!李治要看李賢的決斷,怕自己影響李賢。

    林雨桐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東宮的方向,說不出什麼滋味。

    回府了,所有的人都感覺的到公主的不高興。可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的!這樣的事,不身處核心,壓根就不會知道大變就在眼前。大家一樣過日子,坊間的百姓一樣在爭東論西,對誰都沒有多大的影響的。

    澤生坐在廊廡上等著,等著阿孃回來。一瞧見阿孃,她就撒丫子奔了過來,“阿孃!阿孃!你去哪了……阿孃!”

    林雨桐接住孩子,輕輕的拍他的屁股,“有沒有乖?”

    嗯嗯嗯!乖了,阿耶還帶兒收柿子了。

    “是嗎?”她抱著孩子往屋裡去,問他,“收了多少呀?有軟的嗎?”

    有啊!“阿孃給兒做柿子餅,要多放霜糖。”

    “柿子餅?!”晚上吃這個不好消化!她轉移話題:“今日還作甚了?”

    “阿耶帶著兒唸書了。”

    是嗎?唸的什麼書呀。

    “唸了《管子》。”

    “管子上的哪一句呀?”桐桐一邊跟孩子說著話,一邊給孩子把外面的厚衣裳都脫了,順勢盤腿坐在地上,把孩子摟在懷裡跟他說話。

    澤生躺在阿孃的腿上,頭和腳都使勁的往下垂,他大概覺得這麼好玩,就那麼跟一張弓似得這麼躺著,然後跟阿孃說話,“管子說,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

    記住了呀?!真好!晚上不吃柿子麵餅,“……阿孃給你做個蛋餅吃,好不好?”

    好!嘴裡應承著,蹭一下翻身起來,奔著裡面就跑,“阿耶……阿耶……阿孃給兒做蛋餅吃,誇兒書唸的好!”

    四爺從裡面出來,就見桐桐在穿襻膊,真就先下廚給孩子做蛋餅去了。

    韭菜蛋餅轉臉就做了一摞子來,把素炒的青瓜卷在裡面,澤生抓著吃去了。桐桐跟四爺遞了一個,“再吃點?”

    四爺接了,“怎麼?接下來是要忙什麼……還是被打發出京?”

    又被你猜到了!沒錯,“去慈恩寺去祈福。”

    四爺把手裡的先遞給桐桐,“沒吃飽吧?”

    嗯!她一口咬上去,滋味難言。

    四爺又給她倒水,“這是好事呀,人家嫌棄你礙手礙腳了。該出頭的你已經出頭了,剩下的,你得靜下來看看,看看宮裡接下來會怎麼表演。”

    就看著?

    四爺就笑,“人家也只讓你看著。讓你看著,自然也有人看著你,你不動則已,動了,就不會只在慈恩寺裡祈福了!”

    桐桐狠狠的咬了一口餅,“那就看看!看看他們的戲怎麼往下唱。”

    四爺眼裡的笑意一閃,叫了秋實吩咐,“告訴宋獻,叫他找張淮,把今兒的事宣揚出去。至於公主……對外就說,公主被罰禮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