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第702章 俗世浮華(36)二合一

    俗世浮華(36)

    標槍在空中飛翔, 然後尖頭朝下……那裡好似有敵人,騎在高頭大馬上,這槍直指敵人的胸膛, 瞬間鮮血橫飛。

    林雨桐蹭的一下坐起來, 一摸額頭,汗打溼了頭髮。

    她人還在英國, 窗外其實沒有國內那麼絢爛的霓虹, 她站起來摸了一瓶水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無邊的黑夜。

    床頭櫃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放在靜音上, 這個點是誰的電話。

    探頭一看, 四爺的電話。

    此刻的時間是夜裡的兩點多點,但在國內, 應該是下午了。她接了電話,四爺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是不是睡不著?”

    你怎麼知道?

    頒獎臺上,你的眼睛裡寫著:這並沒有叫你獲得更多的成就感!

    你站在那裡的感覺, 不對。

    林雨桐站在落地窗前上,就笑, “你知道我那時候的感覺嗎?”

    四爺‘嗯’了一下,“你覺得你像個小偷,像個強盜。”

    林雨桐沉默了,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何教練說,人跟人自來也不一樣, 人種的不同,差距咱們得承認。她說, 他們的優勢項目,從來沒有人限制。但咱們的優勢項目,國際上從來停止過限制。以小球項目來說,隊裡的全部的人都在世界水準……可是,真追求公平的玩法,就沒這個項目了……”更不要說各種不公平的裁判連同黑哨。說著,她就嘆了一聲,“這說的是體育的事,可其實又不是體育的事!這裡面存在一種東西,叫做偏見。發生在賽場上的事,跟意識形態是連著的。這不是在賽場上能尋求到解決辦法的。”

    四爺坐在長椅上,邊上放著書,他問桐桐,“是不是站在人群中央給你的成就感,還不如在棉花田裡,找兩片受蟲害的葉子,配置出一種剋制蟲子的農藥來,叫你的成就感更高。”

    是!哪怕默默無聞,我知道我在努力的做著我認為有意義的事。

    而今的事情,不是說沒有意義,“我在黃種人不擅長的項目裡,做到了極致!此次之後,必是會更多的人去研究……姚芳他們已經試著調整自己的呼吸了……但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這得更多的人去試……若是真的有用,會有人去重視的。如果有一天,將它能納入體育課,能有人專門編出一套廣播體操來,叫孩子從小就那麼學……”體質提升了,這便是意義。但這卻不是自己高聲呼喊能做到的!自己留在隊裡,那麼就跟之前一樣,訓練訓練,然後參加各種世界賽事,拿更多的獎牌和獎金,只要自己的成績能保持,隊裡就不會捨得放人,但自己的作用也僅此而已。

    四爺就說,“回來吧!”他看著掛在校園裡的奧賽健兒的海報,一條路上都是他們的照片。桐桐的照片最多,比賽接近結束了,她一個人拿了田徑項目的八個金牌。百米跨欄、跳高、一百米,兩百米、八百米,跳遠、標槍、全能,一共摘了八個金牌。

    鉛球沒摘金,但世錦賽的記錄她仍然是保持者。

    現在走出去,大街小巷裡,各種海報,各種的屏幕上都是她的消息,真正的全能王。

    吳雲都已經躲到療養院去了,找她的人太多,各種商業代言,桐桐若是願意,幾億,十幾億不過是多籤幾張合同的事。

    但他卻看出來了,她並不高興。如今的位置,能叫人在體能上有點進步,算是她為大眾做的事。而因為成功,有了說話的機會,也算是為那個孩子,做了點什麼,了結了一場因果。

    拋開這些不談,四爺就說,“回來吧!久利之事莫為!可以樹立一個標杆,證明體質的差異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彌補,你就做了該做的了,也是在你能接觸的行業裡,機緣巧合的做了你能做的。那麼接下來,做你想做的。回來吧,我給你做紅燒肉,專門找人學的。”

    於是,林雨桐回來了。

    包機回國的路上,記者一路跟隨。她一路都在‘睡’,耳機幾乎沒有拿下來過。都以為她是累了,在補覺,但是她哪裡真睡了。她得思量,她這個退役報告該怎麼寫。

    下了飛機,她看見站在人群后面的四爺了。接機的除了官方的,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機場歡呼著。這個時候,她還不能脫離隊伍,只是遠遠的看見四爺了,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了。

    各種的慶功,各種的獎勵,一項一項下來,所得的確不菲。

    一結束,林雨桐就跟著何平去辦公室,然後從兜裡掏出準備好的東西,推給何平。

    何平愣了一下,“你又要申請離隊了?行!給你放兩年,你也就大學畢業了,到時候歸隊,咱們衝擊下一屆……”

    說著話,就拿了筆,準備給申請上簽字。可筆都落在紙上了,她愣住了:退役申請。

    何平臉上還保持著笑意,抬眼看林雨桐:“你開什麼玩笑。二十歲你退役什麼退役?胡鬧!說吧,是想提什麼條件吧?你提!只要不影響成績,放你出去自己訓練也行。可以放鬆對你的管制,但是……這樣的玩笑不要開!有要求提要求,動輒退役,幹什麼呀?”

    林雨桐將退役申請往前推了推,“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得從比賽開始,我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我要退役,我有我的道理。”

    何平坐著沒動,也不說話。

    林雨桐坐在她對面,就問說,“若是上頭一直壓著我這麼一個,那麼體育的意義在哪?沒有金牌,誰有動力?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極致,標杆設立在那裡,得有人去衝刺那個記錄,而不是一年一年又一年,一直霸佔在上面不下來。若是如此,您說結果會好嗎?您在行裡的時間那麼久了,髒手段您也見過吧!當發現你擋路了,那麼,髒手段就來了,髒手也就伸過來了。與其如此,我為何不退呢?從我的角度講,我在最高處退了,退的風光體面。從體隊的以後來,短期內,好似是缺少了競爭力,可從長遠看,他們看的到希望,有方向,也有正確的方法,一批一批的好運動員湧現出來不過是早晚的事。”

    這你突然離開,就出現斷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