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26)萬字更(明月清風(226)朱運倉...)

    哪路來的神仙,這種人還是得踢開。

    可檔案一調來,林雨桐翻看了好幾遍,就不由的皺眉:此人娶的繼室夫人叫林雨薈,出身靖海侯府。

    靖海侯家當年改回林姓之後,子弟的名字都改了。同輩男子隨了林瑜林瑞他們,以斜玉為邊,同輩女子從她和二孃的名字,二孃的閨名為雨杉。所以,靖海侯家的嫡女中,有一個叫林雨楠的,庶女中,有一個叫林雨蓮的……這家出嫁的姑娘很多,庶女尤其多,其他的都記不住。

    什麼時候有個叫林雨薈的了?

    林雨桐叫人請了林瑞進宮,他距離宮裡近,請了他來就問,“大哥,靖海侯府可有一個庶女叫林雨薈的?”

    林瑞愣了愣,“你叫我想想,你這一問,還真把我問住了。”

    林雨桐又看了一眼資料就道,“這個林雨薈年紀不小了,今年三十有三……”檔案是今年更新過的,筆墨相對較新,前年春天檔案上的妻子還是原配劉氏,可見劉氏就是近兩年才沒的,也就是說,“這個林雨薈可能是寡婦再嫁!”

    這麼一說,林瑞就想起來了,“那邊府裡的三姑奶奶,原先是嫁到一商戶人家,後來男人死了,她一直在江南守寡。我記得你嫂子說,每年都有江南送來的節禮,怕是這家了。”這麼一說,林瑞就先皺眉,“靖海侯府又怎麼了?這幾年宮裡一冷待,我瞧著也還算本分。這是怎麼了?又鬧起來了?”

    是此人自作主張還是靖海侯府參與了,這還不好說。她苦笑了兩聲,叫人拾掇了早預備好的衣服,“就不叫人再跑了,大哥給帶回去吧,都是給長輩的。”

    行吧!

    林雨桐叫仇六經去查,查查這靖海侯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不然就叫啟明親自給罷輟下去算了。

    這一查,沒查出什麼來。

    靖海侯一家沒發現大的問題,就是在府裡養個戲班子,女眷出門的時候都少了,自家人自娛自樂。

    林雨桐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有時候這所謂的戲班子,不過是‘妾’的一個好聽的說法。草臺的班子你還不叫人唱戲了?有人樂意找富貴人家攀附,兩廂情願,你怎麼著呀?這些行為,最多算是私德有虧,行為不檢點,那你說有別的毛病嗎?

    可她就是覺得哪裡彆扭。

    林雨桐點了點這個張百儒,“再查此人,排查他的所有關係網。”

    把四爺都整的莫名其妙的,“你覺得他怎麼了?”

    不知道,總覺得哪裡不對!“其實,他那樣的大臣不是個例!只不過是他先出頭了而已。看著吧,緊跟著這樣的摺子會更多。”

    林雨桐擺手,“你叫我查吧,查完了真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咱倆想問題的角度不一樣,我感覺不對,肯定是哪裡彆扭了,我一時沒想起來而已。”

    哦!那你查吧。你在某方而,嗅覺是很靈敏。

    查來查去,還是看不出毛病。

    仇六經就道:“娘娘,您到底是覺得此人怎麼了?”

    此人的軌跡找不出跟靖海侯府有交叉的地方,也沒有跟這個寡婦林雨薈有交叉的地方,怎麼就突然娶了這麼一位呢?要說不是特意的,鬼都不信。

    找林雨薈這樣的,為什麼的?單獨為了攀附嗎?可誰不知道宮裡不待見靖海侯府?他這個攀附不僅沒有實際的用處,還可能叫宮裡把他當做是跟靖海侯府是一體的。這是要冒風險的!

    這要是個蠢人就罷了!突然在太子的事上說話,確實像個蠢人。

    但就怕不是蠢人,而是有人故意的將他往靖海侯府身上綁!那麼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呢?想不明白,怎麼想怎麼彆扭。

    所以,一定是有哪裡不對!

    非要叫我說此人怎麼著了,“你就當我是想知道此人到底是不是蠢貨就完了。”

    她說著話,眼睛卻盯著查來的東西細看,然後在社會關係這一頁停了下來,“張百儒的哥哥張名儒,是泰平二年的進士?”

    是!

    “他是長洲人?”

    是!

    林雨桐看仇六經,“陳仁錫也是長洲人,恰好也是泰平二年的進士。”而且,年紀上來說只差兩歲,所以,他們是同窗的可能性很大。

    而陳仁錫早早的叛了大明,投了大清。

    林雨桐就說,“同鄉同窗同榜進士同朝為官,這樣的緣分可不多見!況且,這個張名儒連著數年的考評,都是丙等,被問責六次,卻無一次嘉獎升遷!”

    是說此人對朝廷怕是心存不滿。

    林雨桐點頭,就是這麼一會子,“你先沿著這條線再往深的挖!看看背後是不是還有別的貓膩。”

    明白了,娘娘懷疑有人暗中投敵,藉機在朝中掀起風浪。真要是被娘娘猜中了,那張百儒娶靖海侯府的守寡姑奶奶,只怕就是為了製造出,連皇后的孃家都背叛新明的假象吧?

    若真是如此,怕就不是個案。要牽扯必會牽扯出一串來!

    明著叛了的,可恨。可暗地裡叛了的,比明著叛還要可恨。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

    仇六經利索的去辦事去了,腳步匆匆。顯然,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他被激怒了!

    等人走了,林雨桐才看四爺:“這一手玩的,你覺得像誰?”

    什麼叫像誰?你是說陳仁錫是奉了皇太極的令?那這能像誰?!

    桐桐就道:“你就沒覺得……像老八。”

    四爺:“………………”老八要是知道你這麼‘誇’他,他會很高興的。

    我說的是真的!林雨桐就道,“陳仁錫一直默默無聞,劉舟發來的消息說,陳仁錫一直在多爾袞府裡做幕僚。多爾袞的態度變了,不再倚重漢人。那麼,陳仁錫也未必受重視,尤其是他的‘女兒’被阿巴亥等人‘趕’出府,算是被多爾袞休棄了之後,按道理說,他會更不受重視。那依他的性格,他又怎麼會留在多爾袞身邊。再加上之後沒多久,他的‘女兒’又給皇太極收納進後宮了,那他留在多爾袞身邊就更不合理了!

    這件事我知道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哪怕再是沒有那種倫常的嚴苛要求,但是這個過程沒有一絲波折,這豈不奇怪?被休了,而後直接被選進宮,一入宮還就成了貴人?這得多少個巧合才能辦成的事,可週玉鳳辦成了。是美貌的原因?可別扯了!所以,這事我總覺得哪裡彆扭。可因著陳仁錫和周氏消停的很,很少有他們的消息傳來,他們的生活這麼些年幾乎也沒怎麼變,事一多,我也就忘了。

    可如今這事一出,又牽扯出可疑的人跟他有瓜葛,我就覺得,我大概齊有點明白了。如果陳仁錫是被皇太極另一種意義上的重用,那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就都合理了。我猜測,陳仁錫負責對新明的情報事務,還肩負著策反一些人,指揮這些人行事的任務。而他和周玉鳳,在大清內部,在多爾袞和皇太極之間,鬧不好屬於‘雙而間諜’。”

    四爺明白了桐桐的意思:“你是說,多爾袞覺得周玉鳳身在皇太極的後宮是為了幫助他的,所以,他放手的特別利索。”

    至少,阿巴亥會這麼安排的。

    四爺點頭,有這個可能,“於是,周玉鳳順勢脫身,奔高枝了!而陳仁錫暗地裡投靠了皇太極,肩負了更重要的使命。他在多爾袞身邊,多爾袞不信任他,也無法信任他,他成了皇太極放在多爾袞身邊的明棋子,他也正可藉此不奔著權利中心卻不會覺得奇怪,其目的就是叫人都忽略他。”

    難道不是?

    不中,但也距離真相不遠了。

    周玉鳳住的是偏院,正殿裡住著海蘭珠。這會子在屋裡關緊了門窗,都能聽見八阿哥的哭聲。這個孩子跟個夜哭郎似得,怎麼也哄不好。

    她的手裡拿著針線,是給八阿哥坐的虎頭帽。她之所以從多爾袞府裡出來,真就是阿巴亥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留在皇太極的身邊,一點一點的在飲食裡對皇太極動手。

    因為自己懂一些岐黃之術。

    自己是這麼離開的,包括進宮,也是阿巴亥的舊人幫忙才進去的。但是進宮之後,她找了皇后,就把阿巴亥的算計都說了。她這才留在了宮裡,成了貴人。

    皇太極知道阿巴亥想算計他,但是他不動聲色,她知道,皇太極還在用多爾袞和多鐸,那個時候四大貝勒共同執政,皇太極離不得這兩人的。

    為了不叫多爾袞和多鐸心裡起猜疑,皇后會定期給自己一些消息,叫自己給阿巴亥送去,這就是自己在宮裡的定位。出頭嗎?她想皇太極需要自己出頭的時候,一定會寵自己的!

    大明強盛會叫漢女出頭,而這個漢女是不是自己,那就得看皇太極什麼時候想壓下多爾袞了。

    自從兩大貝勒死了,她就知道,皇太極該壓著多爾袞了。

    如今,大明贏了,多爾袞戰敗了,她知道,她距離出頭不遠了。

    夜深來,御書房燈火通明。

    皇太極坐在上首,說此次戰敗的後續處理:“……十四弟,朕也難呀!有些事,直到如今,朕才敢言語。”說著,就說起了後宮的陳氏,“他原是你的侍妾,後來進了宮……可此女進宮便找了你皇嫂,言稱是大額娘叫她謀害朕……”

    在坐的而色都變了,多爾袞更是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多鐸起身道:“皇上要治罪便治罪,何以編造出這樣的罪名來誣我額娘。我額娘癔症了……”

    皇太極抬手朝下壓了壓,“十五弟呀,若是沒有證據,朕能說嗎?敢說嗎?這樣的事,不是一個女人說一句,朕就要去懷疑的!朕當然得慎之又慎。當時就想把陳氏絞死算了……可她萬一說的是真的,朕貿然絞死了她,這若是被大額娘知道了,她肯定就會知道事情露餡了。謀害君王的罪名,足以叫大額娘亂了陣腳。若是一著急,告知了你們,你們害怕被牽連,真要動手怎麼辦呢?”

    多爾袞噗通一下跪下了,“奴才萬死!”

    皇太極沒叫起,只嘆氣道,“朕當時真就是那麼想的。朕想著你們要是真反了,那大清國就完了,四分五裂呀!所以,朕說不能急,不就是個女人,放到後宮瞧瞧再說。結果,皇后叫陳氏放一些消息給大額娘,大額娘也接了,並且著人給陳氏送信,指令她必須如何如何。人證物證都有,十四弟和十五弟若是不信,隨後可去驗證,看看朕是不是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