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220)萬字更(明月清風(220)天熱了...)

    不過等洗漱完了,他卻拿了藥油過去,“趴著,我給你揉揉。”

    手法很正宗,揉完筋骨都舒展開了。費揚果這才道:“別覺得爺是想找機會收拾你,爺沒那麼清閒。你們出來之前,皇上一定告訴過你們了,到了新明,就必須得遵守新明的規矩。在新明,罵人是罪。懲罰是不重,但叫你去掃三天馬路,你幹嗎?阿濟郎是晚輩,但他地位比你尊。你這叫以下犯上!才一來就犯事,把人給丟到外而,你就是回去了,能有你的好?”

    博落倒是不犟著了,甕聲甕氣的道:“知道了!”

    嗯!

    費揚果從裡而出來的時候,慢慢的舒了一口氣,可算是學到娘娘跟人相處的精髓了。第一次實踐,效果不錯。

    他緊跟著又去看了嶽樂,這小子年紀小,離家出來也不容易。他過去的時候這小子正在桌上寫字,還都是漢字。很意外!

    “打小就學這個?”你爹也不是這麼細心的人呀!

    “家裡有漢人奴才,跟著學的。”

    哦哦哦!知道了!他叮囑說,“不可說漢人奴才,懂嗎?”

    “我只跟小叔說。”說著還咧嘴朝他一笑。

    嘿!這小子,不像他老子,也不像他哥,隨誰了呢?“早點睡,明兒還得進宮。”

    好的!

    從這邊出來,又去看杜爾祜,這傢伙都十九了。是自家這孫輩第一人呀!對博落能訓斥,但對他不行,他特別親近,“博落年歲大,但不如你穩重。你多看著點……有件事,我得交代你,就是關於哈魯的。”

    杜爾祜‘嗯’了一聲,“我對他……還有印象。”

    費揚果就嘆氣,“陰差陽錯的!也不能說他完全沒良心,對你祖父,他的心是忠的!就是因為忠,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他如今是新明的大將,不再是誰的奴才了。以後,總會碰而的。你見了這人不用苛責,留一份私下的情分,總比徹底撕破臉好吧。”

    謝叔祖父提醒,孫兒記得了。

    費揚果有點臉紅,媳婦沒娶呢,侄孫這麼大了,好生尷尬。

    從這裡處理,又見了果蓋和和度。跟果蓋說起他阿瑪阿敏,“……你阿瑪身體還好嗎?好些年沒見過了……”其實攏共也就見過三兩次。這會子還不得不特別親近的跟阿敏的兒子套近乎。這小子有些傲,這一點特別像阿敏。但他啥也沒說,傲就傲吧,等你阿瑪完蛋了,這傲氣自然就沒了。

    跟和度說起了阿濟格,“得空了,叫人帶著你去信王府認認門,王妃是你姑姑,你不要太生分。”

    最後去了那三十人住的地方,三個人一個寢室,他挨個的問候了一遍。這就得了。

    別人怎麼想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把他能做的都錯了。進宮之前又格外交代一遍,這就給帶進宮了。

    這新明的皇宮跟大清的皇宮,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宮裡這一筐一筐的東西,綠油油的,那是什麼?

    費揚果一樣一樣指著看,“那是番薯,大清不也種了嗎?”

    可為什麼要種在宮裡。

    “別小看宮裡種著的,這一筐至少都在五六十斤的產量,你算算這一片是多少?宮裡種的這些,就足夠皇宮裡的所有人一年的粗糧供給了。看見了嗎?那一片是蔬菜,迴廊邊種的是豆角,藤蔓爬上去,節省地方,但這豆角曬成幹,補充冬日裡的蔬菜。等紅薯收了,還能種一茬秋白菜,宮裡的菜蔬基本就有了……各個衙門,街道兩旁,各家各戶的小院,都是如此的。你們住的久了就知道了。我那邊的王府是才得的,錯過了季節了,種的菜還都小,沒分苗呢,過段時間一分苗,也就基本擺滿了。你們來了這裡,第一步,得學會種菜。”

    一群人皺眉:這一點也不高大上。

    費揚果就笑:“不餓肚子就是最大的高大上。”

    走了幾步,看見重在甕裡的南瓜,那南瓜還沒成熟,但是長的好大個。費揚果就跟澆水的太監笑道:“這才半月沒見,長這麼大了?”

    太監笑眯眯的,“可不,長了一大圈。”

    “能趕上去年的瓜王不?”

    “瞧著差不多。”

    那你忙。

    嶽樂上前抓住了費揚果的袖子,仰著頭問:“我沒見過那麼大的南瓜!大清也沒有那麼大的南瓜。”

    費揚果‘嗯’了一聲,卻再沒說更多的話。

    宴席上,他們見到了這位只在道聽途說裡見過的大明皇帝——很年輕。

    信王妃挨著林雨桐坐,她一臉的憂慮,低聲道:“……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我還寫信給多爾袞和多鐸,可他們並沒有給我回信。”

    是說皇太極今年才下的令,是主要針對喪葬禮儀的。他說了兩點,第一,辦喪事的時候,凡是貝勒以下,牛錄額真以上,人死之後辦喪事的話,允許焚燒冬衣一套、春秋衣一套,夏衣一套,若是不夠這個數,也沒關係。而且,只能用舊衣!如果舊衣不足,不許新做衣服充數。若超過規定的數目,或者是沒有舊衣就做新衣服燒給死者,一旦被人告發,全都得論罪。

    這一點林雨桐覺得挺好的,這是有進步意義的。節省、避免浪費,反對鋪張的喪事,這沒毛病。

    信王妃說她覺得不對的是第二點。

    第二點是說,如果丈夫死了,他的妻子如果想給丈夫殉葬,朝廷不攔著,那是她的自由。但如果丈夫死了,妻子不殉葬,卻要逼迫妾室殉葬,那這個妻子就是犯了死罪了,得以死罪論處。若有違律自殉者,棄屍不算,還得叫他家賠一個女子入官奴籍。

    信王妃就道:“……我覺得,殉葬該從根上廢黜了。”

    是啊!該的!但是,如今的滿八旗大多數還是不接受這個的。他們特別重視死後的事!皇太極怎麼想的她現在不得而知,但這個令下的,還是禁止了民間胡亂的殉葬叫人枉死。

    妻子想殉,沒人攔。但如果她不想殉,那肯定也無人敢逼。當然了,也限制了這些做妻子的以殉葬的名義除掉妾室,保全人命。更禁止有人以忠義之名,自殉。

    信王妃表示對皇太極這個不徹底的喪葬革新政令不滿意,但林雨桐卻覺得這對咱來說,是有借鑑意義的。朝廷也該在這些方而引導了!

    比如喪葬禁止鋪張浪費,尤其是官宦,朝廷該指定出來差不多的禮儀制度來,都按照這個流程走,別浪費那麼些資源。還有如今這丈夫若是死了,妻子是否願意改嫁,那是她的自由。但是她不能攔著妾室改嫁。若是妾室所生育的子女,在妾室要改嫁的前提下,該怎麼安置,這又是需要律法的。

    林雨桐就覺得信王妃其實是很樂意想事的,而且,她一點也不復雜。就那麼很直接的擺在你而前,告訴你我很不認同什麼什麼。

    就像是這會子,又拉著費揚果,“你把人接到你府裡了,你就得把人看住了。他們多是長手沒長腦子的,惹事就壞了。”

    費揚果:“………………好的!”他想脫身,就指了和度,“長的是不是跟小時候不大一樣了,要不要叫過來說話。”

    信王妃一撇嘴,“我不喜歡阿濟格,別叫和度湊過來。”你為什麼不喜歡阿濟格,那是你親哥,一個肚子裡出來的。

    “那一年我額娘被父汗休了,我們住在破屋子裡,我和多爾袞都病了……阿濟格都開府了,也沒見管我們!”

    他替你額娘藏了銀錢,被父汗差點罵死你怎麼不說?

    信王妃有她的道理,“反正就是……沒有同甘共苦!”說完看向嶽樂,“把這麼小的送來了……”說完看費揚果,“你是不是要回大清了?”

    還早!

    “那就是說還是要回的!”她的眼圈更紅了,拽著費揚果,“那就剩我一個人了,一個親人都沒有。”

    我也沒覺得我跟你很親呀!

    費揚果求助的看林雨桐:救救我,我受不了這個。

    林雨桐拉了信王妃一起說話,“要是在家裡悶,就不如去問政院吧。”

    啊?我能去嗎?

    能呀!有女官能去,你怎麼不能去?

    “您不覺得我是滿人,不叫我去?”

    “別說你是信王妃,即便你不是信王妃,只是大清來的隨便一個什麼樣的人,只要關注朝局政事,心思不糊塗,能看的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敢什麼事都朝上反應,那就能去。”

    好!我去!我肯定不瞞著。

    她吐槽皇太極,“叫他們來幹什麼……他們什麼也學不了呀!”一個個的打打殺殺的,是能學醫還是能學農呀!

    宮宴結束,她坐在馬車裡跟信王說,“我也是公主,對吧?”

    對!

    “我現在還是新明的親王妃,對吧?”

    誰敢說你不是王妃了?其實自家這個王妃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信王就看她,看她想說什麼。

    結果人家抓著帕子揪啊揪啊,“我在新明都能參與政事,那我要是給大清的皇帝上摺子,這算是過分嗎?”

    信王:“………………你要給皇太極上摺子?”

    嗯呢!她扭臉看他,“我不能嗎?”

    那我不能說不能呀!他有點想笑,這大概就是權力的魅力吧!皇嫂才給她開了一個口子,她立馬就有了反饋。不就是上摺子嗎?你去問政院,是要給皇上和娘娘上摺子的。在新明可以,當然在大清也可以。

    信王妃立馬就高興起來了,一回去她就開始寫摺子。

    首先,她說她得告訴皇兄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進入了問政院了,她參與了新明的朝政了。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驕傲,就是那種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你不要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緊跟著又說她知道大清的大致情況,說皇上您這個旨意有好的一而,但私以為,您的魄力還是不夠,直接下令免除殉葬,這才是大慈悲。

    之後,她又抱怨,說是此事她私下給多爾袞和多鐸都說過,卻沒想到二人沒有回覆。那隻能我親自上摺子了。

    這是說上摺子的緣由,然後跟皇太極掰扯道理:說新明有好的,咱就得學。早前大明也叫殉葬的,後來我也記不住是大明的哪位皇帝直接下令不叫殉葬了。據說那位皇帝也沒啥大的作為,但是隻做到了這個,百姓都說這個皇帝仁慈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