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兒 作品

明月清風(56)三更(明月清風(56)三兩疊菜...)

    明月清風(56)三兩碟菜,一壺酒,四爺請了葉向高來。林雨桐在邊上作陪,斟了酒先敬葉向高,“閣老一心為朝廷,我敬您一杯。”不敢!不敢。十分恭敬的喝了一杯,而後才輕輕的放下杯子。林雨桐又給淺淺的倒了一點點,是個意思就行,“看出來了,您呀,不太能喝酒了,身體不允許。”是啊!是啊!這麼說完,葉向高才問說,“娘娘還懂岐黃之術?”“略知一二。”林雨桐就笑,“您也知道,家祖是誰,因此,家風難免寬鬆些。自小父親也不拘著,什麼書都讀一些。”葉向高眉心一跳,“李老先生……確實是特立獨行。”是啊!林雨桐端著酒杯就笑,“老先生雖為囚徒,甚至死於大牢,我也從不以為恥,我是覺得老先生乃是大明第一個思想犯。因為所思所想,跟你們不同,所以,他便是有罪的。”說著,就笑了起來,“您也知道,宮裡有兩套班子,幫著整理一些東西。不參政,就是做一些物件的管理。無意間我才知道,老先生當年入獄,是因為有人給皇爺上了摺子彈劾的。此人叫張問達……”張問達為東林黨人,且在朝中異常活躍。從梃擊案到紅丸案再到移宮案,此人都有參與。且此人現任左都御史。之前還上門,詢問吏部出了那麼大的案子,吏部尚書周嘉謨可會因此獲罪。言下之意,他想試試能不能在周嘉謨降職或是免職之後,由他出任吏部尚書。就聽林雨桐道:“那個摺子呀,我給單拿出來了。摺子上的內容,別人不知道,我想,您在事後一定是知道的。他彈劾老先生是禍亂人心,這個,放在一個公正角度來看,所思所想的不同,將別人化為異類,也不算新鮮事。但是,彈劾的摺子上,罪名裡竟然有勾引人|妻|女|y穢……閣老啊,何以如此呢?”葉向高面露慚色:“這事……外面並無傳言,並不曾損了老先生的名聲……”這是說出了這事之後,有人處理過了,沒叫傳出不堪的流言。林雨桐就笑:“閣老啊,這樣的處理有幾成是為了老先生,又有幾成是為了維護東林一黨的名聲?這是汙衊,你們都很清楚這樣的罪名是汙衊,你們控制了它,怕流言傳出去,不是擔心老先生的名聲受損,你們擔心的是,這樣的罪名無人會信。你們怕呀,用羅織罪名這個不堪的手段叫世人知道了,就損了你們東林的名聲。”葉向高無言以答,他要起身認罪,林雨桐一把給摁住了,“閣老,那摺子翻出來有些日子了,可我為什麼什麼都沒說呢?您若作為後人,知道先祖曾遭受過什麼,會作何想呢?我是又氣又憤,恨不能立刻叫錦衣衛拿了張問達,而後問問你們這些東林領袖,何以有面目站在大殿上,標榜你們的清廉正派。但是,從後殿走到前殿,我又站住了腳。我不僅僅是李贄的後輩,我還是大明的皇后。我若闖入了朝堂,嚷了出來,叫有心人渲染的人盡皆知,那就是把東林給毀了。我跟自己說,這世上從來都有兩種人,一種是好人,一種是壞人。任何一個群體裡,都是如此。別管他偽裝的再如何好,聽他說話,看他辦事,好壞人還是很容易能區分開來。在我的心裡,閣老是好的!為大明朝鞠躬盡瘁。楊漣那樣的大臣是好的,清廉自持,剛正不阿。左光斗那樣的大臣也是好的,放在他擅長的地方,他能做出一番偉業來。便是諸位這幾日,提的袁應泰大人,也是好的!能為了一地百姓,節衣縮食,捐獻俸銀,四處奔走籌銀子,數年如一日,只為了百姓能灌溉。這樣的官員,就該去造福一方百姓。這麼多好的東林人,我若因那不好的,不管不顧,那我跟張問達有什麼不同呢?我想過單獨問罪張問達,可想了想,還是不能跟皇上提。為什麼呢?因為天下需要清廉正派的東林人。我是想打老鼠,但是怕傷了玉瓶啊!”葉向高一臉的慚色,“娘娘,臣等……臣等有罪!”林雨桐給對方斟酒,這才又道:“閣老也知道,我懂點岐黃之術。你知道,我翻看醫書最大的感觸是什麼嗎?”臣不知!“人生為人,身上五臟六腑,骨肉血……相互協調,完整的一個統一體。就覺得,除了神,人不能把自身生的這麼完美。可這麼完美的人體系統,抵禦病症的時候各個機能相互調解……這麼完美的一套體系,人卻很聰明的在尋找不足,繼而填補不足。所以,岐黃之術的出現,其實就是人覺得再完美的東西,都是有缺點的。他在自我調節,在自我彌補!於是,人就懂了,有病就得治,有傷了就得治療,身上哪裡壞了,就得去清理。人的機能是如此,人群的機能也是如此。我是這麼想的,閣老以為呢?”葉向高聽懂了,皇后在說:東林黨也分好官和壞官,壞的不能留,該清理就得清理。人是神造的,尚且都明白尚有不足,那麼一個群黨呢?是不是有不足呢?群黨跟人一樣,也會病,也會傷,也會哪裡壞了髒字,得去清理。他思量這個事,一時沒有回話。四爺就給對方夾菜,低聲道:“前兒親耕,不常勞作,手指上竟然起了肉刺。不碰吧,不疼。碰了吧,疼的還鑽心。皇后就說,我給你拔了吧!猛的一拔,疼的人都縮起來了,還微微出了些血。她再要給我拔第二個,我就躲了,覺得她下手沒輕重。最後怎麼著呢,是我自己下手,自己給自己拔了的。自己拔好啊,抻著勁兒,當時不疼,過了也不疼,這不,才兩天就長好了。”葉向高懂了,皇上的意思就是叫自己回去清理東林內的‘肉刺’的!自己先清理了,才能保住東林。否則,別人清理起來,下手沒輕沒重的。為啥先得是皇后說話呢,因為皇后拿出實實在在的例子了。東林黨人確實幹過構陷人的事,且這個事還被處理了收尾,沒被喧嚷出去。這種打折了胳膊往袖子裡藏,自我包庇的做法皇后給點在了明處。這叫自己辯無可辯!張問達可以說跟皇后是有仇的,但皇后什麼也沒追究,還由著張問達做著朝廷的官。在皇后眼裡,這人就是耗子。打了耗子,怕東林黨人反應太敏感。再往深了想,張問達是壞人,只怕在皇上和娘娘心裡,王化貞肯定有什麼不妥當之處,人家沒言語。如今,只給自家機會,說你們去自我清理吧!四爺就道:“叫百姓相信朝中還有好官,叫百姓有這樣的信念,是好事!所以,德才兼備,名副其實的東林人,朕會委以重任。朕愛惜東林黨許多官員為東林黨爭來的名聲,也請你們愛惜。聖人說,君子群而不黨。但若真以天下人之利為利,那朕允你們結黨……”臣萬死!臣不敢!東林黨自己從來沒說過自己是東林黨,這一稱呼是政敵給取的。而今,皇上和娘娘句句都以東林黨稱之,這本已經叫人膽顫心驚了。他起身:“臣懂了!請皇上放心,臣知道怎麼辦了。”閣老辦事,朕放心。葉向高一到家,就進了書房,然後緩緩的吁了一口氣!厲害的不止皇上,這個皇后也好生厲害。之前說皇后在神機營那地界主動露了口風退了一步,他心裡還想過,是皇上給皇后臉上貼金呢。可如今再看,怕還真不是!這個皇后比那些青年才俊高出何止一籌?自己因為她有參政之嫌進宮跟皇上提過,可她今兒該說的話還是從她嘴裡說出來了。可你說她干政吧,又說不上來!這裡面牽扯到了家仇。從這裡開始談,一步一步的把所思所想擺在你面前。這所思所想裡,把該說的話都說盡了!這樣的兩個人,是糊弄不得的!那麼首先,不能再提熊廷弼的事了,這個王化貞,得先想法子給調回京城,再說其他。糊弄?誰來糊弄一個試試!林雨桐把杯子裡的酒一口給悶了,叫東林黨的慢慢自我清理去。等騰出手了,再找他們說話。他們都忘了,自己的手裡還握著一個大殺器呢!方從哲,這傢伙自從親耕之後,就被關到禁閉室了。這個人膽小呀!膽小好啊!膽小就什麼都敢往出倒。只要能自保,就沒有他不敢賣的人。浙黨如何?照賣不誤!他是浙黨領袖呀,手底下多少人,這些人都是什麼樣的人,家裡的背景如何,幹過什麼事,他不知道十成,也知道七八成。齊黨如何?亓詩教被砍了,這罪過大了!方從哲為了脫罪,不把這個弟子以及跟弟子相關的人賣個乾淨都不可能!每天,這傢伙都會送來一大摞子,林雨桐現在就得整理,哪些是要詳查的。這麼一個人,排擠了東林黨。他是東林黨的敵人,只怕,東林黨的有些事情,他知道的都要比葉向高多。連浙黨齊黨這些跟他息息相關的人都能賣個乾淨,真要是扒拉東林黨裡面的一些事,他會不往乾淨的掏?林雨桐這麼想著,就叫王成:“你去禁閉院,跟方從哲說,我只要有詳細罪狀的,誣陷那一套給我收起來!只要他知道的有不法之事的官員,無論是誰,只管奏來就是!”奶奶個熊,瞧把我男人給氣的!敢氣他?呵!百-度-搜-,最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