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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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袁莎莎提起之前, 梁又木對這件事毫無印象。

    一杯白酒對沒喝過酒的人來說有點過量了,她只記得自己醒的時候頭疼到恨不得鑽牆,楚弦站她床頭一邊遞水一邊奚落:“喝之前沒聞到嗆味兒?這麼虎。”

    她就悶不做聲地喝,喝完遞回去:“喝都喝了……”

    梁又木長這麼大以來, 高三那段時間應該是她最低谷的時期。家裡有長輩突然急病的大概能明白這種感受, 提心吊膽, 心力交瘁,還正好撞上最重要的大考, 甚至連去看望都只能挑著週日下午那短暫的兩小時去,晚自習前再匆匆趕回來。用王凱耀的話來說, 那會兒一整天都看不見她笑,冰雕似的,就兩個眼珠子在動。

    梁又木表面上也只是不笑而已, 看上去還很正常,甚至有點太冷靜了。但楚弦跟她朝夕相處, 他知道不是。

    鄭軒在瞞她,她也知道自己被瞞著了。人就這樣, 知道還好, 越不知道越會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梁又木會冷不丁竄出某個想法,怎麼避都無法避開。手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有沒有後遺症?或者, 最壞的結果,她以後會不會見不到姜梅了。

    她會不會以後就沒有媽媽了。

    她盡力在剋制, 但每次這種念頭產生, 就好像剛走出稚嫩的象牙塔, 頭頂上遮風擋雨的天幕卻轟然坍塌了一角,這是她從沒敢想象過的。

    楚弦不止撞見一次她晚上對著看見過的藥瓶名字搜症狀了,都說百度看病癌症起步,梁又木後來自己都發現自己太繃著了,再這樣下去不行。不行也主要不是她不行,她知道鄭軒比自己累多了,她得表現的正常點,不能讓鄭軒再費心。

    滿打滿算,算上高考後姜梅手術完成待觀察期,她和楚弦住在一起的時間也不超過兩個月,可回想起來,梁又木總覺得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長到界限已經被模糊。

    “我那時候喝多了腦袋懵,還在想,什麼說不說的?難道你有什麼秘密讓他知道了。聽語氣又不像。”袁莎莎叉了個小聖女果,一言難盡:“而且,當時楚弦的表情…… 挺那什麼的。”

    天色太晚了,她沒怎麼看清,就看到楚弦垂著眼,沒聽到似的,把梁又木穩穩地背起來走了一小段路,到了路燈下,光線立馬亮堂起來,他伸手遮住她皺起來的眼,半晌才道:“好。”

    袁莎莎那時候還沒開竅呢,對什麼情情愛愛的一律不感興趣。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那時看著楚弦的臉,也跟著心頭一澀。

    ……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

    那應該就是落寞吧。

    “打算什麼時候走?”楚弦買單回來,附身在梁又木桌前叩了兩下,這裡音樂聲太雜,他又靠近了些,瞳孔漾著幽暗的亮光:“你之前不是說要買圍巾。現在去?”

    按照梁又木的經驗,提前買總比當季再買要划算點。儘管現在的天氣還不到要圍圍巾的地步,但她還是未雨綢繆,做好了計劃。

    袁莎莎很懂事:“我不去了,你倆去吧。”

    楚弦:“買完了就回去。選好了沒,去哪?”

    梁又木回想了一下,自己選好的那家品牌就在隔壁左轉,過去買完可能不要五分鐘,於是峰迴路轉,道:“沒有,逛逛吧。”

    “……”

    說要逛,實際上一直都是楚弦在拿圍巾往她脖子上比劃,梁又木心不在焉的,有點出神。

    柔軟的毛絨質感環過她脖頸,繞了好幾圈,她往鏡子那看,一頓:“你這是買圍巾還是買毛毯?”

    裹得跟蠶寶寶一樣,還搭肩上一部分,都能當被子蓋了。

    “不挺好看的麼。” 楚弦抱臂站在她不遠處,繞著她走了一圈,滿意,“最近換季,流感嚴重,裹嚴點總比沒裹好。”

    確實。梁又木這幾天去辦公室,已經有人開始戴口罩了,每年這季節總有幾個中招的。

    但這實在太誇張了,她把圍巾拿下來,準備換個小點的,楚弦還在旁邊涼涼道:“你衣櫃裡那些衣服也記得換厚點的,過幾天降溫了,小心掛鼻涕。”

    梁又木無語:“……”

    什麼鼻涕啊,就跟喜歡的人這麼說話嗎?

    她唰的把圍巾往裡一放,試圖理論一番,就聽到楚弦笑了聲,“終於肯正眼看我了。剛剛又在想什麼?”

    梁又木:“嗯?”

    “阿呆,別發呆了。”楚弦曲起骨節敲了下她腦袋,“一路上沒我牽著不知道要撞水泥杆幾次,你是嫌自己太聰明瞭還是怎麼?”

    他一開始還懷疑梁又木就是想牽他,結果發現不是,是真撞,趕忙把人往懷裡摟點。

    這大寶貝每次出門就容易磕著碰著,痛感還很遲鈍,經常過了那麼一天半天的才發現身上多出塊不知哪來的淤青,真不明白到底怎麼做到的。

    梁又木默然。

    她一直在想剛才那句話。雖然沒印象,但她知道肯定不是誤會,自己就是那個意思。

    她和楚弦住一起那兩個月,正好是春天。其實現在讓她回想,只記得每天都繃著,時間好像很漫長,又好像根本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