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捏臉

    “?”

    “要真暗戀那麼久,說這話不可能是那樣的語氣。”賀永海盯著她,“太明顯了。”

    “……”

    梁又木只能沉默。

    她撒謊的經驗確實不多。

    賀永海看著她垂著的眼。雙眼皮的褶皺順著眼尾一同揚起,說是丹鳳,又太圓潤,說是杏眼,又太鋒利,平時坐在那不出聲音幽幽盯人的時候的確很像貓。

    但只給喜歡的人摸毛。

    難免有氣,賀永海抱著閒著給人找點事兒的想法,直截了當將窗戶紙戳破:“你不會覺得你們真只是發小關係吧?我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妹都不會這樣。”

    梁又木倏地皺眉:“什麼意思?”

    “…你還沒察覺到嗎?”

    他話音未落,驟然伸手,似乎想要觸碰梁又木的臉,梁又木眉頭緊緊一擰,下意識偏頭,攥住了他的小指往外按,警告道:“幹什麼?”

    賀永海被擰痛到臉一抽,“嘶”一聲,把手抽回。

    “除了楚弦。”

    “哪個人還能這樣碰你?”

    梁又木出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門前的大榕樹下面戳了三個人。

    袁莎莎的車停在附近,王凱耀在低頭看什麼,楚弦懶散地倚在樹幹上,看見她出來,扯了扯唇角。

    這次的笑看起來有些勉強。

    袁莎莎熱情似火地撲過來,想問又不敢問:“又木,這麼快就……不是,怎麼這麼慢才出來啊?”

    “多說了一點事情。”說好了兩個人出去的,梁又木看著這買一送二的場面,有些失語,“王凱耀,你為什麼把外套系在腰中間……”

    現在是又流行起這種穿搭了麼?她中學的時候好像流行過一陣。

    王凱耀瞥了眼楚弦,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就喜歡這麼穿,時尚不?好看不好看?”

    袁莎莎實話實說:“看上去像剛從gay吧救火回來。”

    王凱耀:“?”

    “現在去?”梁又木抬眼看向一旁沒說話的楚弦,徵求意見,“你們都吃過飯了嗎?”

    楚弦點頭。

    如果放在平時,梁又木應該很快就能發現他心情似乎低落,但現在,她自己也有些自顧不暇。

    ……剛才賀永海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事情看上去告一段落,她本應該輕快,現在卻被這個問題纏住了心神。

    碰她?怎麼碰?

    說的是碰臉?還是其他?

    直到坐到陶藝坊裡,梁又木給自己繫上圍裙,坐下,手放在溫溫吞吞旋轉的陶土上,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放在平常,楚弦大概會和她說點什麼,要麼工作,要麼生活,就算實在都電量不足,二人就靜靜不說話也待的舒服。但今天似乎他的情緒也不大高漲,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另兩人的話。

    “老徐的女兒前兩天好像結婚了。”

    “這麼快?和誰啊?”

    “就同事啊,天天坐一個辦公室的。”

    “楚弦,你看到了沒?”

    “……嗯。”

    楚弦也看不出來聽沒聽,不鹹不淡地應了句,目光投在面前的圓盤上。

    對陶藝坊的凳子來說,他有點太高了,只能微微弓背,衣物被寬闊的肩撐起弧度,後頸那塊骨微微凸起。

    想來他是對陶藝沒什麼興趣的,現在心思也並不在此,右手散漫地觸著陶土壁沿,隨手扶出來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碗。

    “梁又木。”

    梁又木突然聽到他叫自己,抬頭:“嗯?”

    “沒事。”楚弦的視線也沒移,唇角稍彎,“閒著就叫叫你。”

    梁又木:“……無聊。”

    話音剛落,那熟悉的拉扯感又重返腦海,她再度不受控制地陷入時空漩渦。

    —

    週五的最後一節課,慣例大掃除。

    不知道這是一中的特色慣例,還是全國所有高中的慣例,但總之大家每週都得挪一次桌子、撲一次地板、擦一次窗臺、再捅一次天花板。相當麻煩且沒必要。

    五班的規定是每週輪換兩個小組,梁又木分配到班級外的衛生包乾區。

    她把已經完成的週末數學卷子收進桌肚放好、桌上的文具清空,拿著掃把和畚斗走到衛生區時,發現另一個組員人已經走出遠處的校園門口了。

    “……”

    每次總有些偷懶的人。

    梁又木倒不至於生氣,這裡並不大,掃乾淨不需要多久,而且有樹蔭能稍稍擋著陽光,很安靜,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