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歌 作品

第47章 第 47 章【捉蟲】

    紀雪汶的視線落在了傅明州的手臂上,目光微凝,緊張道:“傅局,你的手破了。”

    傅明州摸了下左手臂,那裡有一道近三十釐米長的傷口,銀色的血從中滲出,看上去極為可怖。

    傅明州將這些血隨手揩下,看了眼其他幾人,問道:“你們誰受傷了?有沒有人被穢氣侵襲?”

    謝遠虛弱道:“哥,快救救我,我背上被那隻死猴子抓到了。”

    紀雪汶連忙跟著傅明州走過去,看到了謝遠背後的傷口,比傅明州的還可怕,四五道傷□□錯在一起,很可怕。

    最重要的是他的傷口中還瀰漫著黑氣,看的出來謝遠又在用靈力驅逐那黑氣,但是並沒有成功。

    直到傅明州將他手臂上滲出的銀血滴落在他的背上,謝遠猛地繃緊背,咬住了牙,身上纏繞不散的黑霧才在滋滋聲散去,消失不見。

    紀雪汶問陸奇和許竹道:“陸奇,許竹,你們倆怎麼樣,又受傷沒?”

    許竹搖搖頭,陸奇則抬了抬手:“我的手上被抓到了……”

    他和謝遠一樣,傷勢嚴重不說,重點是上面的黑色霧氣不散去。

    如果沒法把這些穢氣驅散,他們很可能就會被順勢汙染,進而穢變。

    傅明州把陸奇手上的穢氣也給驅離,許竹從手提箱裡拿出三根d級修復藥劑分給了三個受傷人士,說道:“你們倆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都是普通外傷,就用d級的修復藥劑將就下吧。下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藥劑有限,能省則省。”

    陸奇重重嘆了一聲,沒有嫌棄,坐在地上默默的喝了藥劑。

    喝著喝著,他忽然面色一僵,然後跳了起來,面色驚恐的指著地面說道:“有東西在咬我的屁股!”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隻手臂粗的蚯蚓在他原來坐的地方冒出了頭,口器一動一動的。見眾人都盯著它看,又拱開地面鑽了進去。

    謝遠笑道:“哈哈哈,陸奇你的屁股被蟲啃了。”

    紀雪汶他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陸奇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也不敢坐下了,就站在原地站著歇息。

    歇了一會兒,傅明州說道:“我們繼續動身吧。”

    紀雪汶吞吞吐吐道:“傅局,你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我穿下。”

    他的衣服在剛才被猴子抓破了,其實沒什麼的,但紀雪汶擔心自己再有需要將靈力聚集到身體的其他部位,擔心沒有遮擋的情況下被人看到他身上的異變。

    單純的被發現異變也就算了,更怕他們看到裡面遊走的黑色絲線後精神崩潰錯亂。

    傅明州愣了下,將外套脫給了他。

    紀雪汶將穿好,還把拉鍊拉起來,大家好奇的看著他,問道:“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遮的那麼嚴實。”

    紀雪汶含糊道:“我有點畏寒。”

    大家其實不大相信,但見他含糊其詞不想解釋的模樣,也就識趣的沒有追問。

    這些猴子大家本來想殺死的,紀雪汶猶豫了一下,勸他們道:“起源物被收回後,湘城的情況不知道會不會逆轉。如果能逆轉的話,這些猴子好歹也是二級動物呢,直接殺了也不好。”

    許竹問紀雪汶道:“你覺得湘城的情況能逆轉?”

    紀雪汶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抱著這種可能罷了,湘城畢竟好幾十萬人呢,如果這些穢變不能逆轉,那……”

    他話語未盡,但大家都聽明白了其下隱藏的含義,那樣的可真是太恐怖了。

    最後大家還是沒殺這群猴子,但傅明州還是把它們吊在了樹上,沒有放他們下來。

    他們繼續前行,這一次順利了很多,一直走到山頂,都沒有再遇到襲擊。

    山頂過後是一道纜車,纜車連接著對面的懸崖,對面的懸崖有一座道觀,據說香火十分靈驗。

    霧域範圍之下,信號都沒了,纜車自然也無法運行,不過眾人也沒打算過去,根據袁得道的地圖顯示,他們的目標應該在懸崖底下。

    懸崖高約1800米左右,大家把拖著的大箱子拆開,從裡面拖出了滑翔傘、座椅和發動機。

    紀雪汶心中升起一個不妙的預感,問道:“你們該不會是準備坐這個滑翔傘飛懸崖下去吧?”

    許竹笑:“那不然呢,總不能爬下去吧?”

    紀雪汶無措道:“可是我不會啊,我沒坐過這個東西。”

    傅明州說道:“你和我坐一起吧,我的是雙人的,我控制著帶你飛。”

    “……你不恐高吧?”傅明州問道。

    “不恐高,我還能坐飛機呢。”

    傅明州欲言又止,坐飛機和坐滑翔傘是兩個概念,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好一會兒後他說道:“總之你做好心理準備。”

    紀雪汶往懸崖邊站了站,看了眼被濃霧淹沒、深不可見底的懸崖,深呼吸一口氣,儘量把自己偽裝的平靜一點。

    “……傅局,你的既然是雙人的,那我們豈不是滑翔傘帶多了?”紀雪汶隨意扯著話題瞎聊道,不行,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點恐高。

    傅明州道:“所有滑翔傘都是雙人的,能帶的動就多帶,以防路上意外丟失。”

    “哦哦,是這樣啊。”紀雪汶隨口應和著。

    在傅明州他們的組裝下,滑翔傘逐漸成形。

    傅明州坐到他的駕駛位上,和紀雪汶說道:“上來吧。”

    紀雪汶僵著臉,緩緩走上前,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傅局,你的技術怎麼樣啊?那麼高的距離飛下去會有問題嗎?我們這個安全帶牢固嗎,會不會半路斷掉啊?”

    大家都能看出他的緊張,發出善意的笑聲。

    紀雪汶很羞赧,默默地給自己打著氣,坐到了副位上,並不停的催促傅明州道:“傅局,你幫我看看安全帶繫緊了沒有。”

    傅明州給他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一遍,最後道:“一切都沒問題。”

    他的目光很溫柔,好似泛著光:“別怕,相信我。”

    紀雪汶看著他,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紀雪汶的那一輛滑翔傘被留在了懸崖邊上,在傅明州的帶領下,大家控制著滑翔傘往山崖下飛了下去。

    紀雪汶一開始緊緊閉著眼,風呼嘯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他慢慢的習慣了,睜開眼睛試探性的往下看了一眼,濃霧趨近,冰涼的氣息裹挾拍打在臉上,紀雪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情很奇妙,想了想後說道:“我覺得飛的感覺還挺好的。”

    傅明州轉頭看他,問道:“你說什麼?”

    風聲和發動機的聲音太大,將兩人的聲音淹沒,紀雪汶也聽不清楚傅明州在說什麼,便指了指耳朵,又擺擺手,示意自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傅明州眯了眯眼睛,點點頭,控制著發動機一路向下飛去。

    四架滑翔傘造成的動靜非常大,山谷本身又自帶回音效果,當傅明州他們操控著滑翔傘降落下來時,山谷裡也有人睜開沉重的雙眼,疲憊的望著頭頂朦朦的天空。

    男人捂著嘴乾咳一聲,身上的傷口很重,還有好幾塊燒傷的面積,他的灰色灰敗,死氣沉沉,雙臂撐在石頭上,竭力想要坐起來,卻因為這樣的動作而使結痂的傷口又皸裂開來,灰色膿水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但這個男人無暇顧及他的傷口,側耳傾聽著天空中傳來的聲音,仔細分辨片刻後,他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了一段距離,一個斯文俊雅的男子在不遠處,正靠著石頭正昏睡著,他的臉色也是一樣的灰敗,生機微縮。

    而他的旁邊還躺了兩個人,一個氣息微弱,胸膛偶見起伏,另一個沒有一點動靜

    男人推了推他,輕聲喚道:“陸醫生,你醒醒。”

    被他推著換作‘陸醫生’的人正是陸錦雲,陸錦雲剛睜開眼睛時,眼底的光有一點冷,眼珠子也黑沉沉的,給人的感覺很死寂。

    推他的那人動作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眼底浮現出濃重的悲哀、後悔和自責。

    陸錦雲幽幽盯著面前這人看了半晌,才緩緩道:“是方侯啊,怎麼了,是不是你的傷勢又加重了?”

    陸錦雲問道,一邊說一邊咳著坐起來,手搭在了方侯的肩上,撐著坐起來。

    方侯等他坐起來後輕輕推開陸錦雲的手,解釋道:“陸醫生,我現在情況挺好的,你不用浪費能量給我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