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綠 作品

第130章 第130章

    聖旨到的時候,蜜娘正帶著小兒子棠哥兒,小兒子的名字取自棠棣之華,寓意兄弟情義,方惟彥也是基於自家情況,有感而發,希望他們兄弟能重視手足之情。

    棠哥兒也和哥哥一樣,很是聰穎,但這番聰穎,並非生而知之,在其後,蜜娘也耗費了不少心血。

    因為她知道大家要看的是結果,你每日說自己把孩子帶的多好,多肥壯,這些都沒用,尤其是生男孩子的人家,一定不能真的養富貴閒人。

    故而培養兒子早說話,早曉事兒,這樣不管到哪裡,孩子們至少自己知道,這樣身邊的人都不敢欺負。

    “娘,花兒,花兒……”棠哥兒指著花,很是高興。

    蜜娘笑道:“我的小和尚也要簪花嗎?好呀,娘摘一朵給你,好不好?”一歲的孩子還未留頭,蜜娘最喜歡摸兒子的小腦袋,親暱的叫他小和尚。

    春桃在旁道:“奴婢替您摘吧,玫瑰多刺,要是傷到手就不好了。”

    是了,這玫瑰多產於平陰,薔薇有七類品種:月季、玫瑰、薔薇、繅絲花、木香、金櫻子、荼蘼。蜜娘尤其喜歡玫瑰,花小卻奪目,又散發出濃郁之香,她時常不喜華貴之物,故而常簪玫瑰,偏玫瑰又多刺,不好親近。

    可是別在頭上,卻光彩奪目,很是迷人。

    “好,你去摘吧。”蜜娘點頭。

    此時,卻聽說巡撫前來傳旨,下人們很是激動,方惟彥年任期將滿,大家都在猜測方惟彥升往何處,沒想到卻是一省巡撫來傳旨,那很有可能高升了。

    夏蓮連忙高興的對蜜娘道:“奴婢先恭喜您了,看來咱們家姑爺要高升了。”

    眾人見蜜娘波瀾不驚,彷彿早已料到,也是十分佩服。

    蜜娘卻道:“四爺向來不立崖岸,不樹異幟,為人既有管仲之才,又有卿相氣度,此等人若沒有人用,才是朝廷的過失。”

    這當然也是她和方惟彥的不同,蜜娘性子更急躁,更欲壓人一頭,雖說常雨珠忌刻好勝,但蜜娘也並非是那種很能容忍別人超過自己的人。

    她不喜歡的人,就不喜將就,頗有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但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天下間大概只有方惟彥最容忍她,故而,她對方惟彥除了某些夫妻情愫,也有很強的佔有慾,這種佔有慾還不能和外人道。

    偏方惟彥自己不懂,還總以為她對他若即若離,又覺得什麼她值得最好的,那般的冷落她,還自以為為了她好。

    所以,他升官她能料想的到,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能和方惟彥彼此心意相通。

    故而榮辱不驚。

    方惟彥也是尋常,他平靜的和同知道:“我會保舉你做知府,但你記得,在任上要多為登州的百姓辦事,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他是極其厚道的人,同知心道。

    就連方惟彥兒子的先生,他都能安排妥當,讓眾人更加不捨。

    蜜娘喜他如此,卻又有些不喜,晚上,她匍匐在他胸前道:“那麼多人都喜歡你,我嫉妒。你怎麼誰都能想到的,是不是哪一個女子嫁給你了,你都會如此?”

    這也是蜜娘最介意的地方,他對所有的人都好,所有的人都喜歡他。

    那時,侯府妙齡女子,哪個不傾慕於他,就是金淑惠對他也是愛而不得,故而還寫書諷刺自己不得。

    說來也奇怪,這種感覺,前世她也從未有過,她爭的是寵愛權利,那些看的到的東西,可陛下去其她人處,她並不嫉妒。

    除非那個人給她帶來威脅,影響到她的地位,否則皇帝就是日御女十人,她都不會如何。

    可她對方惟彥就有一種,他為己人,不能容許他有任何其她的人,即便那人是個女使,絲毫不影響自己地位的都不成。

    方惟彥沒料到蜜娘會說這也一番話,他心裡既有異樣,又很高興,因為在這段關係中,他雖然很喜歡蜜娘,可是前世身份的不平等,他在對她的地位上,其實是不平等的。

    她太過於美好,讓他時而愛,時而又懼,時而又無法離開。

    她就好像是他的藥一樣。

    一向說話很少有立場的他,現下卻道:“不會,只有你。”

    “只有你才是我最特別的,最歡喜的。”

    這句話如同蜜水一般,沁到蜜孃的心田去了。

    “我也是,如果是別人,我絕不會如此,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是這般。”

    方惟彥難得贊同:“如果不是你,也許相敬如賓,終究意難平。”

    蜜娘緊緊抱住他:“反正你是我的,不許變。”

    方惟彥好脾氣的哄著:“好,我是你的。”

    ……

    貶謫時,只有羨哥兒一個兒子,現在回去時,又多了個兒子棠哥兒,羨哥兒擅長言辭,小小年紀就口齒伶俐,記性非常好,可謂過目成誦,但棠哥兒年紀小,卻十分謹慎,方惟彥有時候都覺得兄弟倆換了個個。

    比如小孩子都喜歡玩水坑,羨哥兒走路之時,若不慎遇到,他會高聲對周圍人道此處有坑,對自己沾染汙漬,則一笑不過,不必放在心上,甚至看別人玩的起勁,自己還會試試,還會下結論說,踩著好玩,但髒了衣裳,不划算。

    可棠哥兒年紀雖小,卻從不會踩水坑,連誤踩都不會。

    從這點,足以見二子的不同來。

    方惟彥的幕僚陳一鳴就一針見血:“長公子肖母,二公子肖父。”

    前者肖母,有豪傑氣象,不管此事好與不好,總要一試,二公子卻像父親,謹慎端方,又聰敏,很少會掉入坑裡,兄弟二人各有所長。

    路上,蜜娘卻給兩個兒子各自編了花環,棠哥兒戴著花環,有些不好意思,羨哥兒因為讀書了幾年,自覺是大孩子,鬧著不肯戴。

    蜜娘倒也尊重他:“你不戴,我自己戴。”

    她自顧自戴著,方惟彥笑著看她:“好看。”

    “那是自然。”蜜娘和他對視著,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這次回去,升官是好事,但是涉及到國本之爭,就未必是好事了。

    一路順風順水,清明之前,總算趕回侯府,只不過,方惟彥要先趕去李覃府邸,此次他能起復,李覃出了大力,這是官場的規矩,擺明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