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桃 作品

第66章 第 66 章(兩次營養液加更七千)

    雲集把新別墅的閣樓分給了叢烈。

    兩個人約法三章:叢烈進出走外面的掛梯, 兩個人儘量避免不必要的見面和交流,等雲集身體好了叢烈立刻就走。

    雲集回家最開心的就是查小理。

    小胖狗繞著他打轉, 不停地蹭他的褲腳。

    “看著也沒瘦, 梁超把你喂挺好啊。”雲集還不方便蹲下,用腳碰了碰查小理。

    只是被碰碰,小狗都已經很知足了,好像就要扇著耳朵飛上天。

    剛在雲集這美美撒完嬌, 小胖狗又發現了後面拎著行李箱的叢烈。

    查小理簡直要像是要過大年了, “嗷嗚”一個飛撲黏到了叢烈身上。

    叢烈把腿上的小胖狗抖下去, 半步落後跟著雲集。

    他把房間裡的換氣打開, 從手提箱裡拿了罐裝氧氣給雲集,“你先坐下歇著, 不要動了,要拿什麼我給你拿。”

    七月的天氣熱極了, 戶外就像是火烤一樣。

    雖然路上有車接送,家裡的空調也提前開了。

    但從醫院一路回來,雲集還是累得厲害, 靠在沙發上確實有些不想動。

    叢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著他, 等水開了給他兌了杯溫水,彎著腰看他, “不舒服?回臥室躺會兒?床都收拾好了。”

    在醫院這段日子, 他太知道雲集有多能忍。

    每每想起來上輩子云集開口讓自己陪他去醫院, 想起來那時候他得多難受,叢烈心裡就魚鉤扯著似的放不下。

    看雲集不搭腔, 叢烈在他跟前蹲下了, “怎麼了, 胸口疼?”

    雲集搖搖頭, “只是累。”

    看他臉色實在是不好,叢烈給他扶著氧氣,輕輕幫他順背,“不想動就靠著睡會兒,中午想吃點兒什麼?等做好了再叫你。”

    自從雲集知道了醫院裡所謂的“病號飯”全是叢烈做的之後,已經破罐破摔了。

    吃都吃了。

    但他沒力氣說話,只是搖搖頭。

    叢烈有些著急,但是怕問多了讓他心裡煩,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在沙發邊上守了一會兒,叢烈等雲集睡著了,給他揉了揉小腿和腳踝。

    因為雲集臥床時間不算短,下肢難免有些浮腫,叢烈擔心他不舒服。

    看著雲集蒼白的睡顏,叢烈心裡就像有把鈍刀在磨。

    在雲集住院的這段時間裡,他想了很多。

    重複去請求雲集的原諒,只不過是重複地揭他的傷疤,其實也是自私的一種。

    想起來之前不停地問雲集能不能再試試,叢烈就恨不得摑自己一耳光。

    他甚至曾經短暫地想到過放棄。

    不是因為看不到希望。

    而是因為他覺得萬一那樣會對雲集更好呢?萬一他滾.蛋滾得一乾二淨,雲集就能安穩踏實地過一生呢?

    但是幾乎是立刻,他就後悔了。

    因為他實在太高看自己了。

    他就是自私就是做不到。

    他在放開與不放開之間來回拉扯,撕得血肉模糊。

    他想雲集當年,是不是也是被這樣鏈鋸似的糾結割得遍體鱗傷?

    他也這麼疼嗎?

    還是更疼一些?

    還沒等他想清楚,雲集就出事了。

    其實叢烈最害怕的時候並不是看到雲集中槍,甚至也不是接到病危通知書的那一刻。

    而是聽見丹增那一句“自絕生機”。

    叢烈活了兩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那個瞬間的害怕。

    因為他在那時明白了,自己毀掉的不單單是雲集的生命,還有他對於生活的熱情。

    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卻始終保有真誠和執著的一顆好心,讓他親手捏碎了。

    經歷了雲集這次受傷,叢烈覺得自己把這事兒想明白了。

    他走不走,都不能是為了成全自己。

    要是以後雲集沒了他,真的能過得能更好,那他就放手。

    但在此之前,不管他過去把雲集的什麼弄丟了弄壞了,叢烈就是命不要了,都要一一給他找回來。

    --

    剛回家那兩天,雲集的精神還是不好,哪怕是白天,也時常累得睜不開眼。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有一次靠著沙發睡著了,一邊掉眼淚一邊小聲喊疼。

    叢烈嚇得出了一身汗,一直輕拍著安撫,“怎麼疼?哪兒疼?”

    他手裡的急救電話就要撥出去了,雲集又不喊了。

    後來叢烈觀察了一下,發現雲集其實是在做噩夢。

    他醒著的時候忍得太狠,睡著了就憋不住要宣洩。

    每次叢烈一問他,他在夢裡覺得有人在陪伴他關心他,慢慢就安穩了。

    每每到這個時候,叢烈就會想起來傅晴說的,雲世初讓雲集跪在雪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但他什麼都不能跟雲集說。

    他只敢在一邊安靜地陪著。

    雲集胸口上的縫線要兩天換一次藥。

    叢烈進洗手間的時候,正撞見雲集在對著鏡子揭自己胸口上的敷料。

    叢烈的心都要嚇停了,但他聲音不敢大,“你幹什麼呢?”

    雲集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換藥。”

    洗衣機上面攤著剛拆封藥水繃帶和新的脫脂棉。

    因為傷在左胸口,雲集的左手有些抬不起來,但還是皺著眉試圖把繃帶撕下來。

    那一瞬間叢烈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發火。

    他想問問雲集知不知道感染了有多危險,為什麼就是不肯喊自己幫忙。

    但是他最後只是舔了舔嘴唇,走到雲集身邊,“我們出去換好不好?怪我擅作主張,以為晚上睡覺前換好一點。下次我提前跟你商量,你以後別自己換了,好不好?”

    雲集稍微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換可能確實夠戧,轉身出去了。

    叢烈拿著那一堆藥,緊緊跟著雲集。

    查小理一看見他倆,立刻屁顛屁顛跑過來。

    雲集剛一在沙發上坐下,叢烈就在他腰後墊好的靠枕,“你靠著,累就閉會兒眼睛。”

    雲集看了他一眼,叢烈立刻解釋:“醫生說讓多休息,換藥又不用你花力氣。”

    雲集沒說什麼,靠著沙發閉上了眼睛。

    叢烈小心地把他胸口上的敷料揭開,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手術的創口其實不算太長,縫了十來針。

    而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癒合,顏色變深了,看起來並不血腥。

    只是在雲集白皙的皮膚上,怎麼看怎麼刺眼。

    叢烈看著那傷口,半天沒動作。

    雲集閉著眼,其實是不想跟叢烈對話。

    但是感覺到繃帶被揭走之後就沒下文了,雲集有些困惑地睜開眼,正好看見叢烈通紅的眼睛。

    他不想問,又把眼睛閉上了。

    過了幾秒,他感覺到胸口上一涼,空氣裡有淡淡的藥味。

    叢烈開口問他:“疼嗎?”

    很啞,但是也很穩,聽不出什麼異常。

    “不說話就不疼。”雲集冷淡地回答。

    查小理在雲集腳邊蹲著,困惑又焦急地搖著尾巴。

    叢烈輕輕地給他塗著藥,等藥膏稍微成膜了才給他護上敷料。

    門鈴響的時候,雲集只是皺了皺眉,沒睜眼。

    叢烈跑著去開了門,把傅晴讓了進來。

    傅晴知道叢烈過來照顧雲集的事,看見他也不驚訝,一邊換鞋一邊把新的資料交給叢烈,“這是今天公司……”

    “噓。”叢烈示意她小聲一些,“睡著了。”

    傅晴低低“噢”了一聲,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怎麼樣了?好點兒沒有?”

    “晚上還是胸口疼得有些頻繁,”叢烈輕聲回答,“白天好一些,但是很容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