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警告

    賀南樓低頭,繼續敲打著鍵盤,他決定工作。

    喬安年對恐怖、驚悚片的安利再一次慘遭滑鐵盧。

    …

    喬安年下午睡多了,這會兒也睡不著,決定看一部片子,打發時間。

    電腦桌被小孩兒給佔了,喬安年拿了放在床邊的懶人桌,打開,支在床上,抱著自己的手提上了床。

    喬安年打開手提,盤腿坐在床上,斜睨著在敲打鍵盤的小孩兒,特意稍微揚高了音量,“我要看片了啊,你真不跟我一起看?”

    回應他的是乾脆利落的鍵盤的敲擊聲,像是對他發動沒有言語的嘲弄。

    喬安年:“……”

    喬安年只好一個人寂寞地打開了視頻。

    在重溫經典以及嘗試看一部新片之間,喬安年猶豫了下,決定還是稍微嘗試一下最近上映的一部新片。

    老片子他重溫得太多遍了,很多恐怖的鏡頭對他來說都免疫了。新片好歹劇情對他來說是新的,如果運氣夠好,碰上導演能力跟敘事能力都比較強的導演,也許會有驚喜也不一定。

    片子開頭,就是一段比較陰森、壓抑的bgm,間或伴以某個人恐懼的喘息聲。

    一段尖銳如哨聲般的尖叫,隨著鷹隼振翅的聲音撕開寂靜的山林,一個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赤著腳,跑在山林裡,頭也不回,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著她。

    恐怖片的老套路了,開篇以全景展開,然後鏡頭劇烈搖晃,在搖晃的鏡頭當中鏡頭逐步拉近,先是女生腳踝的特寫,再是小腿,再是身體,以及脖子的部位……讓觀影者從作者鏡頭當中,感受影片的恐怖氣氛。

    喬安年沒能感受到恐怖氣氛,他只感受到了導演滿滿的套路以及對片子的敷衍。

    女主角赤著腳在山林裡跑,腳怎麼可能只是沾上一些草屑?

    如果真正光腳在山林裡跑,腳底或者是腳踝或多或少一定會被山間的雜草或者是樹枝所劃傷……

    喬安年看了看進度條,3分29秒……

    這三分多鐘的鏡頭裡,女主角一直在跑,鏡頭一直在抖,bgm配合地給出緊張地氣氛。

    喬安年很後悔。

    對於浪費了他近四分鐘的寶貴時間的後悔。

    恐怖片完全不恐怖也就算了,竟然一點也不走心……

    喬安年剛要關閉視頻,警車鳴著警|笛停在森林的山道上,車上下來的五名警察全副武裝。

    這個時候,bgm不那麼鬧騰了,改由警|方小心朝樹林方向包圍的那種低沉的音樂。

    喬安年也就又暫時摁住了點叉的衝動。

    女生眼看就要跑出,見到警方……

    忽然屏幕出現一道殘影迅疾地抱過女孩——

    鏡頭切到一個躺在地上的,身穿警服的近景。鏡頭向身體的腰部、胸膛推進……

    賀南樓不是一個容易受外界干擾的人。

    尤其是一旦他沉浸在程序的編寫當中時,通常沒有什麼會打擾到他。

    但是很顯然,驚悚片的bgm除外。

    賀南樓忍受著忽然壓抑,忽然緊張的bgm,在bgm又是陡然一換時,他敲打鍵盤的動作倏地一頓。

    賀南樓:“喬安年,把耳麥戴上。”

    喬安年雙手抱著曲著腿,看得太入迷,壓根沒聽見。

    賀南樓從位置上站起身。

    bgm陡然變得急促,鏡頭終於推至死狀可怖的男警|察的臉,並且導演很是大方,就怕嚇不到人,直接給了一個血|腥畫面特寫。

    賀南樓按了暫停。

    喬安年等著故事情節的推進呢,屏幕冷不防地給停了。

    喬安年抬起頭。

    賀南樓:“戴上耳麥。”

    喬安年:“我影響到你了啊?”

    賀南樓沒什麼表情:“你說呢?”

    喬安年想了想,都在一個房間裡,自己聲音外放的確不太厚道,卻去找了藍牙耳麥戴上。

    房間終於安靜下來。

    …

    驚悚片的音效後勁,顯然比較大。

    在接下來的二十來分鐘裡,賀南樓腦子裡響起的幾乎全是自己剛才短短几分鐘內聽到的bgm的聲音。

    比起畫面,賀南樓對於聲音要敏感得多。

    因為聲音會將畫面在腦海裡自動補齊,而人對沒有見過的、未知的恐懼,會在只聽見聲音,沒有見到畫面時,被放大無數倍。

    賀南樓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寫程序。

    賀南樓捏了捏鼻樑,保持著過去工作習慣的他,右手向前,打算去端咖啡。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賀南樓整個人激靈了一下。

    喬安年被小孩兒的反應給嚇一跳,他撫著胸口,“嚇!嚇我一跳!你怎麼回事??我就是看你手在這摸啊摸的,也不知道摸什麼,所以想惡作劇一下,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怎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感覺小樓的膽子應該沒這麼小才對。

    賀南樓語氣沉沉:“你看完了?”

    喬安年一臉地興奮:“沒呢。我覺得這部片子還不錯,懸疑做得挺到位的,打算去拿鴨脖助下興!對了,我前陣子被麻辣鴨脖種草,買了一點放抽屜裡,專門追片的時候看的!”

    說話間,喬安年已經鬆開小孩兒的手,走到床邊的抽屜前,他打開抽屜,彎腰拿了好幾包麻辣鴨脖走了過來,“吶,給你幾包。”

    賀南樓看見血紅色的鴨脖包裝,腦海裡閃過電影片段,關於殘|肢的血腥畫面的特寫,唇線緊緊抿起。

    對於有潔癖且有輕微強迫症的人而言,當他看見某個食物,腦海裡卻全是髒汙的、血腥畫面時,無疑是巨大的痛苦。

    賀南樓:“不喜歡吃辣。”

    喬安年納悶,“你不是刷火鍋的時候挺能吃辣的麼?”

    “現在不喜歡了。”

    賀南樓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繼續坐在了電腦前。

    喬安年把其他包麻辣鴨脖給放床上,他拿了一包,撕開,咬了一口。

    “我跟你說,我買的這一款麻辣鴨脖味道真的很不錯,你要不要嘗……”

    賀南樓視線避免跟喬安年手裡的鴨脖接觸,聲音冰冷:“拿走。”

    喬安年注意到小孩兒的不對勁,特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你是聞不得鴨脖的氣味?聞見鴨脖的氣味就難受還是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