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

    顧崇山一愣,有這麼一瞬間,他以為跟他對話的是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大人。

    語氣成熟,對待發燒似乎也很有處理經驗的模樣。

    顧崇山看向喬安年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思。

    這也是少年裝模作樣的一部分麼?

    “顧醫生?”

    喬安年見這位顧醫生遲遲沒有回答,困惑地又問了一句。

    顧崇山從醫藥箱裡取出一盒小兒醫用退熱貼,“是藥三分毒,退燒藥吃多了容易使身體產生抗藥性,使身體自身的免疫力得不到鍛鍊。先觀察吧,試試物理降溫吧。如果體溫升上去了,再看情況要不要吃藥 。”

    顧崇山取出一片退熱貼,撕開包裝,貼在賀南樓的額頭,對房間裡除了他以外的,唯一的大人周媽吩咐道:“記得八個小時左右換一次。其他情況下還好就是午睡,還有夜裡睡覺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一下,如果溫度升上去了,在物理降溫後也遲遲沒有降下來,就要吃退燒藥。”

    周媽聽得仔細,點頭道:“知道的,顧醫生。”

    周媽是賀家的老人了,她知道怎麼照顧發燒的賀南樓,不用顧崇山多吩咐,她心裡大都有數。

    顧崇山對周媽也放心,給留了退燒藥,也用棉籤替賀南樓唇上的傷口的血漬清理了一下。

    走之前,出於一位醫者的職業素養跟基本的人文主義關懷,顧崇山還是主動問了少年一句,“安年,你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原來,為了不弄溼袖子,在喬安年把小糰子從浴缸裡給抱出來之前,又給捲起來了,也因此,顧崇山注意到了他左手胡亂纏起來,上面還帶著的紗布。

    醫者仁心,沒看見也就罷了,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啊?您不說,我差點忘了。”

    喬安年隨意地瞧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挨著小糰子坐下,屁股還擠了擠賀南樓,無視小糰子的冷臉,把受傷的那隻手臂遞到顧崇山前,“那麻煩您了。”

    一點也沒有要跟顧崇山客氣的意思。

    顧崇山卻是不討厭,他這副坦誠直率的模樣,倒是比原先總是裝出一副禮貌的樣子要來得好。

    “職責所在,不麻煩。”

    顧崇山用醫用剪刀,剪開喬安年手臂上纏著的紗布,將紗布從他手臂上一圈圈解下。

    隨著紗布一層層解開,喬安年手臂上血肉模糊的齒印,出現在顧崇山、周媽、賀南樓以及喬安年這個當事人的眼中。

    喬安年:“!!!”

    整個就是一呆若木雞給到。

    艾瑪,這咬得是真狠。

    賀南樓眼睛黑沉沉的,可惜了,竟然沒能真的咬下一塊肉。

    顧崇山皺了皺眉,少年的傷口,遠比顧崇山預想的要來得嚴重,“傷口有些感染了,我先給你做下清創,接下來的時間,注意傷口不能再碰水,飲食要清淡。戒菸戒酒。”

    很顯然,哪怕喬安年提前就讓周媽開了窗戶,給房間通氣,房間裡還是殘留了菸酒的氣味。

    喬安年雖然不至於滴酒不沾,可他也沒有原身那樣小小年紀抽菸喝酒樣樣都來。

    他配合地道:“保證遵醫囑!”

    沒有醫生會不喜歡配合的病人。

    顧崇山抬眼,語氣比剛才要溫和了一些,“會有點疼,忍一忍。”

    清創過程當中不可避免地會觸碰到傷口,不可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