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莓 作品

第106章 平行時空番外2

    清晨的陽光落在學校的走廊上,依稀能聞見空氣中的杜鵑花香味。

    前邊端著印著紅花的水杯的中年男人露出一抹和善的笑,“你初來乍到,有什麼問題就來找老師,老師們的辦公室就在樓梯拐角處。”

    裴嬌鬆了鬆書包揹帶,乖乖點頭應了聲是。

    這是轉學第一天,不過卻不是她第一次轉學了,母親工作原因時常換城市,她早已習慣,亦步亦趨跟在新的班主任身後,仰頭漫無目的地看著牆壁上鑲嵌的班牌,直到班主任的腳步停駐在高二五班的班牌前。

    裡頭傳來整齊劃一早讀英語聽力的聲音,當然也不乏夾雜一些竊竊私語聲。

    “唉唉,數學作業借我抄一下,最後一道大題倒數第二問答案是什麼?”

    “你們聽說了麼,今天咱班要來新的轉校生呢。”

    “真的假的啊?男的還是女的?有人去老班辦公室看嗎?”

    “我我我!遠遠看了一眼,是個女的,側臉還挺好看的,不過離得遠,看得不是很清楚……”

    班主任站在門口咳了兩聲,聚在一起低語的人便迅速四散開,立刻各回各位。

    班主任沉著臉道,“整個走廊就咱們班的聲音最大,遠遠都能聽見,英語都學得很好麼?可以考滿分了嗎?”

    眾人安靜如雞,有人心虛地將桌上抄著的作業塞進桌櫃裡。

    見都安分的差不多了,班主任這才領著裴嬌進來,“這是新來的同學,來,你去做一下自我介紹。”

    學生們這才發現老班身後還站著一個女生。

    女孩梳著高馬尾,整齊的劉海看著很柔軟,皮膚很白,唇也很紅,眼型偏圓,眼尾下垂,顯得有些無辜,揹著粉色的書包,很小很乖的樣子。

    討論聲立刻死灰復燃,還有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

    “這就是轉校生?長得好可愛啊……”

    “好想揉一揉,看起來好香好軟的樣子。”

    “她好白,老班在她旁邊黑成一塊炭。”

    裴嬌在講臺前簡單進行了自我介紹,隨後她環視一圈,選擇坐在了後排靠窗的位置。

    一旁的人見她選的位置都有些欲言又止。

    “這不是那人的座位麼?他不喜歡別人坐在他位置吧。”

    “堯哥平時不怎麼來學校,也沒事吧,班裡也沒其他位置了。”

    就在第一節課欲要開始時,一道身影踏著上課鈴慢悠悠地走進來。

    那是一個揹著黑色單肩包的男生,身形高挑,肩寬背薄,黑色的碎髮下的眼睛顯得有些懶散,眉眼透著很重的少年氣。

    裴嬌能感覺到身邊的人明顯緊張了幾分,紛紛朝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她有些疑惑地將書本整理到桌面的書立上,拿出沒做完的卷子開始寫起來。

    轉眼之間,那男生就來到了自己身邊。

    他單手拎著包,居高臨下地看著裴嬌,長睫下的眸子漆黑而又冷漠。

    裴嬌仰著臉疑惑地看著他,以為他要坐裡邊,便將自己的椅子向前挪了挪,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在眾人都屏氣凝神的時候,那個男生只是將自己的包隔空擲在課桌,自然而然的繞過裴嬌,隨意地

    靠在椅背上,便不再言語。

    裴嬌聽見身邊的女生小聲驚呼,“我還以為轉校生死定了,她坐了顧景堯的位置,上一個不長眼的可是連人帶椅子踢飛了……”

    裴嬌握著筆的一頓,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身旁的那些八卦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語,裴嬌就知道了個大概。

    自己身旁這個男生叫做顧景堯,是二中出了名的大佬。

    下課後,有個好心的女生更是小聲提醒裴嬌:“新來的,你坐的是顧景堯的位置,你可千萬別惹他,他兇得很,旁邊職高的人都怕他。”

    “別看長得帥,上次把一個給他表白的女生都嚇哭了。”

    “他經常不來學校,老師都不管,聽說家裡更是給學校捐了兩棟樓。”

    裴嬌瞬時有些害怕,若是自己剛來了新學校就惹了不良少年,那以後在學校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她不禁用餘光偷偷看向旁邊的顧景堯。

    男生節骨分明的手搭在脖頸處,臂彎撐在書桌上,整節課都以這個姿勢在睡覺。

    裴嬌糾結半晌,終於鼓起勇氣,湊過去喃喃道,“同學你好,我叫裴嬌,我是新來的,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座位,我不是故意的。”

    她屏氣凝神說了半天,後知後覺才覺得自己真是又慫又傻,人家都在睡覺,怎麼聽得見自己說了什麼。

    她剛嘆了一口氣,顧景堯忽的轉過了頭。

    裴嬌就這樣猝不及防和他對視,近到連他纖長細密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聞到他校服外套上清新皂角的香氣。

    男生黑潤的眸子盯著她,聲音透著一絲倦怠的啞:“安靜一點。”

    裴嬌立刻閉上嘴,隨後掏出便籤,用畫筆在上邊塗塗畫畫。

    她小心翼翼將紙條遞過去,顧景堯掀起眼皮,便看見便籤紙上一行字:對不起呀><請你吃糖。

    便籤裡包裹著一個粉色的棒棒糖,似乎能透過包裝聞到清新的草莓味。

    顧景堯把玩著糖棍,漫不經心地嗤笑了一聲。

    他將糖隨意塞進校服口袋裡,往椅背上靠了靠,便不再說話。

    裴嬌惴惴不安地在便籤紙上畫著圈,見他收下了糖,終於鬆了口氣。

    這應該就是不會找她麻煩的意思了吧。

    這位大佬看起來並不喜歡被打擾,裴嬌更不

    敢找他說話。

    第三節數學課老師髮捲子要隨堂小測,裴嬌尚在奮筆疾書,就見一旁的顧景堯一手提著包一手拿著空白的卷子遞上了講臺,旁若無人地從正門走了。

    裴嬌:“……”

    這也太囂張了。

    看數學老師那見怪不怪的樣子,就知道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放學過後,裴嬌用手機搜索附近的奶茶店,準備去那裡喝杯奶茶順帶寫作業。

    她沒想到會再次遇見顧景堯。

    穿著黑色的衛衣的男生散漫地靠在街角,寬大的兜帽下露出一截冷峻的下頜。

    三隻流浪貓在他腿邊討好地蹭著,一黃一黑還有一隻三花。

    他垂眼,將袋裡的貓糧又撒了一些出去。

    男生的神情仍舊是淡淡的,可是卻任由髒兮兮的野貓舔舐著他的手掌,夕陽透過小巷的光勾勒著他側臉分明的輪廓,給他雋秀的身形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色,像是夢境裡才會出現的畫面。

    裴嬌吸了一口葡萄奶凍,攤開英語試卷,心裡想著,這個新同桌似乎也不像傳聞那般壞。

    畢竟野貓警惕,最怕生人,它們對他如此親密,便說明他時常會來餵它們。

    不知不覺,英語試卷已經做到了最後一道閱讀題,遠處街道的光線也漸漸黯淡。

    裴嬌收拾筆袋的時候,被一陣刺耳的摩托引擎聲嚇到,她連忙抬眼,透過奶茶店透明的玻璃望見小巷盡頭停著三兩輛摩托車,一群燃著各種髮色戴著耳釘的小混混們勾肩搭背地下了車。

    然後,裴嬌看見這群人不懷好意地圍住了街角的顧景堯。

    顧景堯倒是顯得很淡定,仍在刷著手機,另一手夾著明滅的菸頭,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雙眼,只露出殷紅的唇,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很蘇很帥的氛圍感。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那些小混混瞬時被氣得火冒三丈。

    他們仗著人多,竟二話不說動起了手。

    裴嬌猛地握緊了手中的筆。

    她慌得不行,她的新同桌卻絲毫不慌,顧景堯只是將猩紅的菸頭拋進街角的垃圾桶,轉身之時順手一拳砸向衝向他的人。

    裴嬌就見那氣焰囂張的小混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雖說顧景堯暫時未落入下風,但是這群小混混不講武德呀,他們玩車輪戰,遲早給他耗死。

    裴嬌匆匆將東西收拾好,揹著書包便走出了奶茶店。

    她一步作兩步跑到街角,揚聲喊了一句,“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

    她本以為,自己的新同桌定然已經撐不住了。

    誰知一抬眼和就和拎著小混混衣領的顧景堯對視,他面上神情冷戾,下手絲毫不留情,反倒是那小混混被揍得嗷嗷直叫。

    裴嬌:“……”

    她好像有點多管閒事了,這個新同桌應該不需要她的幫忙。

    不過被她這麼一摻和,那些小混混們紛紛騎上摩托落荒而逃。

    顧景堯抬手,將嘴角的血跡抹去,彎腰撿起地上的揹包準備走。

    裴嬌眨了一下眼,指著他手臂尚在流血的傷口,“你受傷了。”

    聞言,他只是盯著她看。

    少年的雙眸黑潤清澈,她越發不自在,“其實……其實我沒報警,我嚇唬他們呢。”

    顧景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半晌,嗤笑了一聲:“看著挺乖,騙人倒是有一套。”

    裴嬌有些彆扭:“那不是怕你打不過他們麼,他們人那麼多。”

    說完,她拉開書包側面口袋的拉鍊,從中取出一枚創可貼遞給他。

    顧景堯垂眸,女孩白皙手掌中印著草莓印花的創可貼,久久不語。

    隨後,他將兜帽戴上,緩步靠近裴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低聲道:“今天不是有人告訴過你,我很危險,要你離我遠點麼?”

    裴嬌有些緊張地退後了一步,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傳聞又不都是真的。”

    少年勾了勾唇,又靠近了一些,他個子高,精緻鋒芒的眉眼極其具有攻擊性,光是在

    氣勢上就壓了裴嬌一大截。

    裴嬌不停後退,直至被逼進牆角,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便見身前的人盯著她,緩緩俯下身,懶洋洋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是真的。”

    尚未等她反應過來,少年便轉身離去,徒留皂角的清香瀰漫在空氣中。

    .

    自那以後,裴嬌倒是沒那麼怕她的新同桌了。

    甚至她還是他們班上唯一一個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的人。

    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僅僅停留在了能說幾句話上。

    她覺得她的這位同桌四面都有無形的冰牆,將自己和身邊的人分隔開,沒有任何一個人瞭解他熟悉他。

    她曾見過他的媽媽,那個女人時髦漂亮,開著敞篷跑車,車後座還坐著身著私人學校校服的小男孩。

    可是當時顧景堯連看她都沒看一眼。

    面對他的忽視,女人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微笑道,“阿堯,你爸爸這周生日,你回趟家,給他慶生,好嗎?”

    恰巧在校門口買棉花糖的裴嬌目睹了全過程。

    顧景堯拎著包,視線漠然地掃過車後座的男孩,唇角的弧度冰冷譏誚,“有這個野種陪他還不夠麼?”

    裴嬌看見那精緻時髦的女人瞬時變得面色慘白,她惡狠狠地瞪了顧景堯一眼,便開著車揚長而去。

    後來,裴嬌才知道,顧景堯雖然是二世祖,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在他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據說是因為發現他父親有了外遇,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而後這個女人便在她母親死後的第二年帶著孩子進了家門,成了他的繼母。

    從此以後,他便變得越發叛逆,曠課打架更是常有的事,學校不止一次發出了退學的通告,卻被他父親用數不清的鈔票堵住了嘴。

    裴嬌知道這些事後,心裡總有種說不清的滋味。

    她自己便是單親家庭,從小跟了母親,母親工作很忙,時常加班調動,她便也要跟著四處轉學,逢年過節家裡都是冷冰冰的,她很能理解這種滋味,不禁有些同病相憐起來。

    變故發生在期末考之後,恰好又趕上班裡有人生日,那人便決定請大家去吃燒烤。

    燒烤攤開在附近的酒吧門口,生意格外火熱。

    不過就在裴嬌他們落座之後,身後的桌又坐了幾個職高的學生。

    起初裴嬌他們照常吃燒烤聊天,直到身後的那桌有個戴鴨舌帽的男生在鬨鬧聲中起了身,來要裴嬌的微信。

    鴨舌帽男生應該喝了酒,迎面撲來一股酒氣,這讓裴嬌不禁皺起眉,禮貌地婉拒了他。

    誰知鴨舌帽男生被拒之後變了一副嘴臉,面露兇相道,“我那群兄弟們都看著呢,你這落了我的面子,給我敬杯酒,不過分吧。”

    裴嬌有些為難,“我不會喝酒。”

    鴨舌帽男冷哼一聲,“裝什麼裝呢。”

    說著就大步朝裴嬌走過來,同班的男生見情況不妙,紛紛上前阻止,雙方立刻產生了口角,眼見就要動起手來。

    裴嬌不想惹麻煩,只好開了一瓶桌上的果酒,象徵性地喝了幾口,“我喝,你們別吵了。”

    誰知那鴨舌帽男還得寸進尺,他冷笑一聲:“晚了,現在得敬我三杯。”

    不僅如此,他竟要來摟裴嬌的肩膀,想將手裡的酒灌入她口中。

    裴嬌自然是不肯,她算是明白麵對這種人就是不能客氣,立刻舉起椅子朝著他下三路砸去。

    鴨舌帽男生一時不察竟被裴嬌擊中,疼的他面目扭曲,揚起手就要扇裴嬌巴掌。

    而下一刻,他的手就停在了空中——

    不知何時,一個身穿黑色衝鋒衣的男生來到他們桌前,牢牢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同樣震驚的還有裴嬌,她輕聲道,“顧景堯……”

    話音落下的時候,顧景堯反手一個過肩摔將那鴨舌帽男撂倒。

    鴨舌帽男的頭直接磕在了桌角,他哀嚎了幾聲,立刻明白對方是個狠角色,連連求饒道,“錯了哥,我錯了,手要斷了……”

    顧景堯垂眸看著他的醜態,漂亮的眉眼陰翳得瘮人,“還想要這隻手,就給她道歉。”

    鴨舌帽男瑟縮著望向裴嬌,幾欲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不該騷擾你的女朋友。”

    裴嬌一怔,剛想解釋,顧景堯便舉起那杯沒喝完的果酒,順著鴨舌帽男的衣領灌了進去,見他一副落水狗的慘樣,才啟唇道:“滾。”

    有了這麼一副鬧劇,眾人也沒心思吃飯了,只是用八卦的眼神打量著裴嬌和顧景堯。

    畢竟這位二世祖以前可是沒有維護過任何人。

    裴嬌沒想到那杯果酒的度數竟不低,酒意很快便上了臉,臉上一片火燒火燎的感覺,她和眾人告別之後,便拎著包準備回家。

    她取出手機,腦袋暈乎乎的,本想叫車回家,可是就連鎖屏密碼都輸錯了好幾遍,最後手機自動上了鎖。

    她嘆了一口氣,只好認命走回去。

    雖然努力穩住身形,但她總覺得步子有些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寂靜的街道光影憧憧,而更加糟糕的是,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蹤她。

    她害怕是那個鴨舌帽男不死心,準備報復她,連忙加快了腳步。

    可是她是在跑不動了,撐著路旁的電線杆喘著氣,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她害怕極了,掏出解鎖的手機慌不擇路地輸入密碼,這次總算輸對了,她找到聯繫人那一欄,點開備註是媽媽的頭像,電話便撥了過去。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在忙,請稍後再撥……”

    裴嬌一面在漆黑的街道里走,一面聽著手機裡的提示音,在這一刻,恐懼和失望的情緒悉數湧上心房,眼睛也不受控制地變紅了。

    就在此時,裴嬌看見地面有一道影子籠罩了自己。

    她顫巍巍轉過身,掏出包內防身的小刀,剛抬眼,就和顧景堯對視了。

    他的視線落在裴嬌手上的美術刀上,微微挑了挑眉。

    裴嬌卻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她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原來是你啊同桌,我還以為是壞人。”

    顧景堯看著眼前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模樣,怕是真的被嚇壞了,沉默了一瞬,還是將那句“我可不就是壞人”嚥了回去。

    他緩聲道,“你家在哪,送你回去。”

    裴嬌一怔,她仰起頭看了他一會,昏沉沉的腦袋也有些遲鈍。

    他一

    直跟著她,是因為,想要送她回家?

    是擔心這麼晚她一個人回家會遇到危險麼?

    她的鼻尖頓時有些酸楚,靜靜地看著他。

    顧景堯見她不說話,便以為她是怕自己,勾了勾唇道,眼尾的笑意有些譏諷,“放心,看你上樓後我就走,不會跟你上去。”

    誰知話還沒說完,矮他半截的女孩忽的上前,小跑著撲進了他的懷裡。

    顧景堯眼睫一顫,他被慣性帶的後撤了一步,垂眸看著女孩柔軟的髮旋,便聽見她悶聲道,“謝謝你。”

    像是心裡最柔軟的一塊猛地塌陷,她溫軟的氣息將他的理智悉數掐滅。

    “同桌……其實我一點也不怕你,相反……”

    她抬起臉,面色酡紅,眼睛亮亮的,笑得眉眼彎彎,“相反,我很喜歡你。”

    明明知道此時此刻她的所作所為可能並非出於本心,畢竟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一個醉鬼的胡言亂語。

    可是看著她溼潤的雙眼,他還是不受控制地緊緊摟住了她的腰,寬大的手掌按上她後腦勺,將她往自己的懷中帶,眼底幽深的情緒快要漫出來。

    路燈下的影子緊緊交纏,他自知卑劣,卻仍舊引誘著神志不清的女孩,啞聲道,“再說一遍。”

    裴嬌被摟得有些喘不過氣,臉更加紅了。

    她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只知道漫無目的地重複著,“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顧景堯似乎是笑了,他捏著女孩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和他對視,語氣偏執而又危險:“既然如此,那便永遠都不許離開我。”

    -

    裴嬌在醉酒的第二日便回想起了自己的膽大妄為,一時之間尷尬的想要跳樓。

    就連和顧景堯相處的時候,她都有些不太自然,而對方就像是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似的,每次對上他的目光,她都心虛地不行。

    他們之間的氛圍就連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了,畢竟以前的顧景堯可不會給女生帶奶茶或者糖果,更別說體育課上裴嬌受傷了,他旁若無人地抱起她往醫務室走。

    大家都以為他們交往了,這事情便迅速在學校內傳開,甚至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版本。

    而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自然也隨之而來。

    晚自習下課後,裴嬌便被一群高年級的女生堵在了樓梯口。

    為首燙著

    捲髮的女生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抬眼打量著裴嬌,“你就是顧景堯的女朋友?”

    “看著就一副小白花樣。”

    尚未等一頭霧水的裴嬌回答,她便抽出一根菸,用冰冷的打火機拍了拍裴嬌的臉蛋:“我勸你早點和他分手,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乖乖女。”

    裴嬌早就被這些天的流言蜚語煩的心神不寧,更別說此時好好走在路上卻被一群不認識的人擋道。

    她心中隱藏的叛逆之情此時達到了高峰,反手奪過了捲髮女香菸盒中的薄荷煙,就著她的打火機點火,學著她的樣子咬在嘴裡,而後挑釁地對捲髮女挑了挑眉頭。

    裴嬌見捲髮女的面色突變,就連她身後那群小太妹也紛紛驚恐失色。

    她以為是自己嚇唬住了她們,又繃著臉道,“知道怕了吧,還不快讓開。”

    可是剛說完,裴嬌就發現,她們看得根本不是自己,更是自己的身後。

    裴嬌轉過頭,就撞到了男生堅硬的胸膛,抬眼看見冷著一張臉的顧景堯。

    男生纖長的睫毛垂下,突出的眉骨顯得有些陰鷙。

    “有什麼話,怎麼不來找我說?”

    那群女生瑟瑟發抖地聚在一起,“不、不,沒什麼話。”

    他遞來一個眼神,捲髮女都快要哭了,“我、我們只是和學妹聊聊天,知道學妹功課忙,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學妹了。”

    話音剛落,她們便一鬨而散,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瞬時便不見了蹤影。

    裴嬌這才意識到,方才的自己只是狐假虎威罷了。

    她有些鬱悶,又被口中的薄荷煙給嗆著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轉瞬間,口中的煙便被奪走。

    顧景堯挑了挑眉,“這個不適合你。”

    裴嬌仰頭看著他,剛想開口辯駁,嘴裡便被塞進了什麼東西。

    她舔了兩下,發現是一枚草莓味的棒棒糖。

    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男生眼中漾出點清澈的笑意,“這個才適合你。”

    他平日都是冷淡倦怠的模樣,很少笑。

    咚咚咚。

    裴嬌似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情感禁錮了理智的思維,迫使人做出瘋狂的舉動。

    然後,她緩緩踮起腳尖,親在了他線條冷峻的下頜上。

    她的臉熱得不像話,劇烈的心跳聲響徹在耳邊。

    就在她後退的下一瞬,男生將她唇中的棒棒糖取出,隨後用力扣住她後腦勺,俯身吻了上去。

    炙熱的氣息中都是草莓的甜香,她感覺自己胸腔內的空氣都一點一點被他剝奪去,可是任由她如何拍打著他的胸膛,他都不肯放開自己。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他才放開了她。

    她眼中都是淚水,皺著眉想要控訴他有多過分,誰知他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道,“以後這種事情,都不會再有了。”

    裴嬌一怔,又聽他道,“我會戒菸。”

    既然我的世界不適合你,那便拋棄它,去往有你的世界。

    裴嬌雙眼湧上熱意,悶聲說了句,“嗯。”

    “那你以後也不要交白卷了,也不許不來上課,有什麼問題,我都會幫你的,我們可以一起克服。”

    他凝視她片刻,笑道,“好,都聽你的。”

    裴嬌伸出手,“口說無憑,拉鉤為證。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浮上心尖。

    就好像這一幕,眼前的人,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深深地印刻在靈魂之中了。

    男生的尾指勾上她的小拇指,也學著她的模樣,蓋了個章。

    他眼中帶著深意,輕輕笑道,“一百年,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