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莓 作品

第48章 溫其如玉(五)

    紅綾深深陷入衣裳褶皺裡,顯得她腰身纖細,玲瓏有致。

    就連胸前那處,竟也鼓鼓囊囊的,看起來柔軟至極。

    他喉間一緊,方才血液帶來的燥熱之感再度浮上心尖。

    他猛地移開視線,迅速屈指在她脖間的鈴鐺上彈過。

    “叮鈴鈴——”

    錯亂的鈴聲再度落在二人耳中。

    她微微一顫,感受到屬於他的靈力順著鈴鐺像是溫暖的潮水般蔓延至她的身體,又灌入身上的紅綾。

    那紅綾瞬時散開,但她還被符紙束縛著。

    她咬牙道,“將符紙取下來。”

    他垂眼看著她,她微微戰慄的模樣顯然取悅到了他,令他突然之間改了主意。

    當她拼勁全力使用靈力想要掙脫定身符時,她手心的傷口也因為不斷滲血。

    顧景堯蹙著眉盯著那抹刺眼的紅,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終於,他俯身下來,冰冷的氣息落在她耳廓:“有人。”

    裴嬌一怔,她平靜下來,果然在房簷感受到一縷細微的靈力波動。

    看來他們並未對來此處的客人放下戒心,並且懷疑了顧景堯的身份。

    權衡利弊過後,她不再掙扎,而是彆扭地佯裝**道,“討厭,真是壞死了。”

    從外人的角度看來,二人正耳鬢廝磨纏綿榻間。

    終於,那抹氣息似乎放下疑心,消散而去。

    裴嬌長舒一口氣,望向他,“可以了吧。”

    “你是怎麼喬裝混進來的?”

    “你不會是故意戲弄我的吧?”

    她這邊還在自說自話,尚不知上方的少年一直盯著她掌心的傷口,眸色漸黯,便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眼尾因忍耐而劇烈抽動,似乎是想要遠離她,進而遠離那些吸引他的氣味,可是身體的動作卻很誠實——

    他握著她的手靠近他的側臉,唇瓣似有若無地擦過她掌心的傷痕,舌尖捲過細密的血珠。

    看向她時,眼神灼熱迷離,從胸腔內發出一道低啞的氣音,“裴小姐一直在發抖,是在害怕麼?”

    溫熱酥.麻的感覺令裴嬌忍不住繃直了腳尖。

    抬眸之時,他的唇被血液染得殷紅,眼眸幽深暗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不知道這幅任人宰割的模樣多能夠激起人內心陰暗的欲.望,血誓甜膩的氣息將二人包裹。

    裴嬌心底一顫,被他這眼神嚇到了,出聲提醒道,“人已經走了,你……你清醒一點。”

    她突然想起來,似乎血誓的三月期限已到,這期間他都沒飲她的血,現在……

    看這幅瘋模樣,應該是反噬了。

    不是她不想給他舒緩,只是因為這人平時過於清高冷傲,別說飲血了,每每提到血誓,他都會變了臉色。

    所以現在反噬起來,才會這麼厲害。

    他伏在她的頸間,像是在聞她身上的味道,剋制地喘息著,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下一刻,他錯亂急切地吻上了她的掌心,溫熱的舌尖舔舐著她手心的傷口。

    顯然,她的血液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快感。

    少年額角的青筋因忍耐力崩潰不停地跳動,面上泛過亢奮濃重的情緒,渾身都因為這種興奮的情緒而顫抖。

    正當裴嬌懷疑自己是否就要被他生吞活剝了的時候,身上的符籙慢慢失了效。

    她試探地動了動手肘,確保自己能夠正常活動的時候,瞬時從袖中取出另一張符籙貼在他的背上。

    少年顫抖的身軀驀地一僵,垂眼看著她。

    這下難以動彈的便換成了他,裴嬌氣憤地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在床榻上,隨手取過旁邊的鞭子,報復性地抽打在他的腰部。

    “你是不是瘋了?”

    “臨陣逃脫就算了,居然還倒打一耙!”

    她每說一句話,便狠狠抽下一鞭子。

    她這廂還在洩憤似地抽打著,卻聽見一聲悶哼。

    她握著鞭子的手一頓,垂眼看著他的臉色,少年的眼尾比方才更加紅,就連喘息聲也更大了。

    每每落下一鞭,緊繃的身軀便跟著顫抖一下,不像是她方才的厭惡抗拒,卻……反而是這些疼痛,使得他更興奮了。

    他的視線灼熱,躺在床榻之上,雙眸緊緊盯著裴嬌,喉結順著頸線滾動,加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裴嬌:“……”

    她目光順勢向下移,落在他的衣袍之下那個弧度。

    這究竟是什麼變態?

    就連打他都能讓他興奮嗎?

    裴嬌氣急敗壞地甩了鞭子,隨後從桌上取了茶水,直接潑在了他的臉上。

    冰冷的茶水瞬間便熄滅了少年被血誓勾起的欲.望,將他的理智一步步拉回。

    顧景堯眼睫顫了顫,他望向頭頂的燭光,清醒過來後,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以及那些不知廉恥的聲音。

    他氣得捏緊了拳頭,骨節咯吱咯吱得響。

    他咬牙切齒地看向裴嬌,似乎因為方才求歡的醜態被她看見,更加惱怒。

    裴嬌同樣瞪著他,明明是自己倔,抵抗不住血誓的反噬,現在倒來怪她?

    見他終於正常許多,裴嬌抱臂道,“清醒了麼?”

    符籙的時效已過,顧景堯盯著她良久,久到她渾身不自在,他才緩緩直起身。

    他神情疏冷,語氣淺薄,“我清醒的很,只是沒想到,裴小姐所謂的辦法就是出賣身體。”

    漫不經心的神情動作,與方才那副極具侵略性的陰暗模樣判若兩人。

    二人對峙僵持著,氣氛冷凝,誰也不肯理誰。

    半晌過後,裴嬌消了氣。

    她瞥見他腰間的出入這裡的身份令牌,轉移話題道,“你這是從哪來的?你是怎麼扮作狐妖的?”

    他的面色仍泛著些不正常的紅,神情看起來有些古怪,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淡回答道,“殺了多餘的人,這東西就是無主之物了。”

    “……”

    裴嬌總覺得,顧景堯在她面前越來越放肆了。

    以前若是殺人奪寶,哪怕敷衍,也會敷衍地回一句“路上撿的”。

    現在怎麼就直接實話實說了呢?

    她心中納悶,又好奇地去看他髮間的耳朵,她沒有看錯,就在方才,這耳朵竟然豎起來了。

    而且裡邊還紅彤彤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血管。

    她的直線不遮不掩,十分直白,“你這對耳朵,怎麼來的啊?”

    然後她小聲補充道,“還挺可愛的。”

    他睫毛微顫,然後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字字帶刀,“符籙之術,與先前裴小姐變成那團毛球的方法如出一轍罷了。”

    “……”

    他是不是誤會了,她是在誇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變成兔子那段時間,可謂是裴嬌度過的最驚險可怕的時光。

    她有些納悶,歪頭爭辯,“我是真的覺得這對耳朵可愛得緊。”

    他微微揚眉,不由得冷笑回應道,“我也覺得裴小姐可愛得緊——”

    話音剛落,裴嬌與他都微微一怔。

    燭光下,她扎著蓬鬆的髮髻,石榴紅色的髮帶襯得她整張臉明豔好看,燈火映照在她的雙眼中,兀自閃爍著。

    半晌,她錯愕的神情轉換為驕傲的笑意,自然道,“那是當然。”

    他定定注視片刻,隨後便倏然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