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虞歲讓五行光核落在梅良玉更換的新衣上。



    它已經變得像粉塵般微小, 肉眼幾乎難見,若非有力量波動,根本無人能察覺到。



    五行光核可以被剝離, 並受到控制進行遊走這種事,對玄古大陸的九流術士來說聞所未聞, 太過匪夷所思,夢裡都不敢這麼想。



    虞歲能感覺到自己的五行光核內,聚集的力量每天都在變化, 新生的五行光核也繼承了這份改變, 力量是疊加繼承的, 不會從零開始。



    如果說以前的五行光核什麼都不做,就是放在那, 也會被像素夫人這種敏銳的人察覺。那麼現在升級後, 力量凝聚越多, 得以靠控魂意識操控的五行光核, 只要沒有發出五行之氣的波動, 就不會被人發現。



    被剝離出去的五行光核,過一段時間, 它就變得如這天地間的微塵般, 肉眼難見, 卻無處不在,被發現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虞歲當初拿光核炸開聖堂的門, 是認為師尊不在裡邊,梅良玉再如何囂張,也不會在常艮聖者還在聖堂裡的時候, 就把虞歲給關外邊攔著。



    而虞歲也確認異火能感知到作為意識存在的師尊。



    在梅良玉沐浴時,虞歲看向齋堂窗外, 在思考師尊曾經說過的話。



    師尊沒能從她身上看出異火相關,也許是因為神機術幫忙攔住了。



    能在沒有暴露任何能力的情況下,就把人擁有的神機術看出來,師尊也不愧是目前鬼道家的第一人。



    至於師尊說的善緣,也許只是預佔的一種,他未必知道具體的情況。



    虞歲對九流術的認知越深,能想到的可能性就越多。



    師尊也說過,人們對天目的認知和了解只是一部分。



    但僅靠已知這部分的能力,就能排名第三。



    虞歲不由想知道前兩個神機術的實力。



    師兄藏神木種子的時候沒有使用五行之氣,也就是說當時施展的極大可能是神機術。



    她看著窗外的夜色,石燈明亮,偶爾有夜風吹拂;看花樹搖曳又停止,有零星弟子從道上匆匆走過,小山池水上的光影細碎,紅魚探頭觸發水面漣漪,攪碎了水面的銀河。



    她在此刻感受到,天地是如此大,而她是如此渺小。



    要如何才能相信在如此大的天地中自己是特別的存在呢。



    太乙的地圖形象在虞歲腦海中一點一點地建造著,當師兄走到鬼道聖堂時,她已經想到該從太乙的哪裡燒起。



    梅良玉去鬼道聖堂和師尊閒聊片刻就走了,虞歲有那麼瞬間甚至想笑。



    她之前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都顯得十分可笑。



    虞歲看回已經穿好衣服出門的梅良玉。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會像師兄這樣呢?



    梅良玉在夜色中獨自一人離開學院,去往機關島。



    機關島作為獨立的島嶼,佔地面很大,裡邊除了建造雲車飛龍,還有許多對外出售的機關奇兵等等,屬於機關世家的地盤。



    明面上歸屬於太乙,其實不受學院的管制,而是機關世家們說了算。



    機關島在學院的東邊,需要靠坐船過去,大概一個時辰的路途,梅良玉入島後什麼也沒管,先到休息的地方回屋裡睡一覺。



    虞歲在齋堂坐了一晚,天亮後才回舍館休息。



    天色剛亮,梅良玉就被文陽軸敲門叫醒,開門後,文陽軸將機關島的工服扔給他,嘆氣道:“你也才出去沒多久,怎麼又來了。”



    梅良玉面無表情地接過衣服,隨手搭在肩上。



    文陽軸目光點著他道:“換完帶你先去吃飯,對了,今早文陽輝也回來了。”



    梅良玉動了動眼珠,冷笑道:“他也來古樓幹活?”



    “他能跟你比?”文陽軸笑道,“咱這大少爺回的是天上雲庭,你用金雷把人家抽了一頓,這不得回來哭哭啼啼地找人告狀。”



    梅良玉對此行為嗤之以鼻,沒半點怕的,轉身回去換衣。



    文陽軸倚在門邊,看他拆了藥布的雙手,隨口問:“你手好了?”



    “差不多。”梅良玉道。



    “你還是繼續包著吧。”文陽軸說,“在古樓幹活這幾天免不了又得受傷。”



    梅良玉伸手穿進衣袖中,頭也沒回道:“傷就傷了。”



    文陽軸見他不聽勸,也隨便他,等梅良玉換好衣服後,帶著他去吃早膳。



    機關島也有類似外城的集市區和遊玩區,旁邊就是高高的鼓樓,位置靠海,離得最近。站在集市街上抬頭,能看見遠處半隱在雲霧中的華麗建築,玉白圓柱撐起小樓重疊的瓊臺,彷彿是天上仙宮。



    這樣的天上仙宮有四座,矗立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是四大機關世家的人居住的地方。



    文陽家在東邊,名叫天上雲庭,密密麻麻的龍梯連接上方,這是去往雲庭的唯一通道,約莫上百架龍梯,一部分正在運行中,載著人或物品上上下下。



    龍梯上畫著半邊金色展翅的飛鳥,這是屬於文陽家的族徽。



    文陽輝只讓錢瓔消了雷印和五行逆亂,沒有處理被金雷擊中的傷,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屋,沒一會就見到母親臨香夫人滿眼擔憂地走來。



    美婦人著一身紫丁香長裙,秋水眼眸中盈滿憂鬱之色,看得出文陽輝繼承的是來自母親的絕色容貌,雖上了年紀,依舊風韻猶存,容貌美豔嫵媚,眉眼卻十分溫柔。



    “輝兒,你怎麼每次回來都帶傷。”臨香夫人上前,在他床邊坐下,見到兒子病懨懨的模樣快心疼死了。



    文陽輝趴在床上,悶聲回:“還不是梅良玉用金雷抽的。”



    “你們倆這又是怎麼了?”臨香夫人感到頭疼,素手輕按額穴,嘆道,“你為何總是去招惹他。”



    她嘆氣說著,換侍女拿來藥膏:“坐起來,阿孃給你上藥。”



    “怎麼是我去招惹他,這次斬龍窟挑戰,我可沒有對他動手。”文陽輝坐起身,背對臨香夫人,目光藏著陰霾,話卻說得無辜又委屈,“斬龍窟內我與他師妹交手用了金雷,是南宮歲技不如人,何況試煉而已,本就是靠實力取勝,這樣的比試,出去後還得被梅良玉以給他師妹報仇的名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我用金雷,連教習都攔不住。”



    “可見是他對我積怨已久,不是我去招惹他。”



    臨香夫人看見他背上因為金雷抽出來的血痕,無比心疼,塗藥的動作都輕了不少。



    “這事不要讓你爹知道才好。”臨香夫人蹙眉道。



    文陽輝卻聽得心頭一抽,轉身看過來:“憑什麼不能讓他知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氣,他肯定會說是你的問題,我也不想見你們兩個總是為了梅良玉吵架。”臨香夫人安撫道。



    文陽輝還沒開口,侍女就上前小聲道:“二爺和隋天君來了。”



    文陽家一共有三位當家。



    文陽輝的父親,文陽智作為二把手,負責與外界的機關交易,每日都很忙。



    文陽大當家沒有子嗣。



    文陽輝是家中獨子。



    文陽軸與文陽岫是三當家的子嗣,但不是嫡系。



    他們家族人多,子嗣也多,可權力最大的還是嫡系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