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欣不欣賞的,胤禛不知道,他一路跑回永和宮的時候還碰見了索額圖。按理來說,議政時間已經過了,索額圖不會在這個時候回頭的。

    胤禛左思右想,覺得他是回來想跟自己說話。

    果然,索額圖過來:“四阿哥吉祥。”

    胤禛朝他笑笑:“您有事兒?”

    索額圖說:“才剛看到四阿哥進了乾清宮,本來想打聲招呼的。”其實他是想知道四阿哥進乾清宮說了什麼事。

    現如今四阿哥是太子一黨,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太子黨,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可不好。

    胤禛卻並沒有打算和他解釋自己都說了什麼,找了個藉口:“是說了戶部的一點事情,盛京今年收成並不好,我去問了皇阿瑪是否要酌情蠲免錢糧。”

    索額圖鬆了口氣:“四阿哥有仁善之心,這是好事,年後皇上興許就要親征噶爾丹,大阿哥等人必定是要隨軍的,太子監國,四阿哥是想留下還是隨軍?”

    胤禛垂眼認真想了想,這兩個選擇各有好處,如果是隨軍,那就有立功的機會,如果留京,可以提前接觸朝政——別的阿哥們都還沒參與,只有之前三阿哥隨太子參與了,不過那一回皇阿瑪生病了,三哥因為太子被遷怒,過後也被送回去讀書去了。

    有利有弊,全看胤禛自己怎麼選擇。

    胤禛想了想,覺得還是得靠著皇阿瑪才行:“太子殿下監國,我當然得去前線,前頭的消息傳回京城的時候太慢,更何況您也不在皇上身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是不是?”

    索額圖立馬想到了上次胤礽捱罵的時候。那會兒她和太子都在紫禁城裡頭,太子回來以後說的又不清不楚的,他還是靠著半蒙半猜知道了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太不靠譜了,當然需要有人在前頭打聽消息,不過他也不是全然信任四阿哥的。

    細想之下,索額圖就同意了。

    等胤禛走了,他左思右想,還是去了一趟乾清宮,不過這回找的是梁九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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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說的推廣記賬法並沒有特別成功,因為這會兒大家都已經熟悉了原來的記賬方法,從前的賬本也都是之前那樣的,一旦更改的話,再之前的那些賬本也要更改,工作量太大了。

    沒辦法推行下去,就只在戶部小範圍的使用,還是胤禛自己慢慢推行。

    雲秀倒也無所謂,她倒是有心想建銀行,可就大清這樣的情況,誰能大著膽子把錢放到別人手裡?不說別的,只怕那些人一把銀子放到她這裡,沒多久康熙那裡貪汙名單就都有了。

    真要是想建銀行,只有到了胤禛即位的時候才有機會吧?

    至少雲秀和慶復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慶復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沒多久,宮裡頭傳出消息,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了,選中的是瓜爾佳氏,石文炳的女兒。石文炳的父親石華善是故去豫親王的女婿,後來嫡妻亡故以後,又娶了肅親王豪格的女兒,真正的身份煊赫。

    雲秀和姐姐說話的時候覺得很稀奇:“之前幾個阿哥們定下親事都得用一年多的時間準備,太子可倒好,這麼一點兒時候就決定下來了?”

    雲佩在給扎喇芬做荷包,聽了這話就說:“你忘啦,上回南巡的時候皇上不就已經在給太子挑太子妃了麼?”

    雲秀想了想,還真是,只不過那一次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太子妃沒挑好,倒是挑好了漢人出身的側福晉了,而如今太子的側福晉李佳氏已經生了一兒兩女,太子妃還沒進門……

    雲佩拿牙咬針線,邊去看雲秀:“石華善病了,快不行了。”早前就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選,本就因為康熙的猶豫石氏才沒進門,到如今石華善又病了,守孝又要拖幾年,石氏能拖得起麼?只怕過兩年石氏進門,太子側福晉的孩子都滿地亂跑了。

    雲秀嘆口氣,說石氏可憐:“從來夫妻恩愛不移,都是相識於微末,偏偏太子立得早,生來就是嬌寵著長大,也就沒有微末的時候了,還早石氏那麼多年娶了側福晉。”李佳氏在毓慶宮裡是很得寵的,她是太子的頭一個女人,又替他生下了長子,在大阿哥之前扳回了面子,太子心中得意,自然對李佳氏很不錯。

    從李佳氏進了毓慶宮,太子和大阿哥在政事上比不了,就在後院裡頭努力,大福晉生了四個女兒,李佳氏就不落後地生了一兒兩女,如今肚子裡頭還揣著一個,也不知道石氏進來是怎麼樣的場面。

    “就你愛操心。”雲佩點點她,“日子都是自個兒過出來的,要是太子妃厲害,後進宮照樣能拿捏住太子和李佳氏。”

    這話說的也是。

    太子的婚事是早幾年定親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的了,比起其餘的幾個兄弟們,他今年二十歲娶親已經算晚的了,可再晚,娶進來的也是太子妃,所以內務府把它當做重中之重來對待。

    雲秀也就想明白為什麼今年康熙沒去征討噶爾丹了。父子兩個生了再多的嫌隙,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要成親了,怎麼可能不親自看著呢?

    雲秀一臉冷漠地在心裡說了一句他好愛他。

    她有時候都覺得別的幾個阿哥們都像冤大頭一樣,太子和康熙一起表演父子情深,你愛我我愛你的,一旦有了摩擦和嫌隙,其他的兒子們就是被拉出來當靶子威脅太子的,用完就丟,要是這些兒子們手太長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康熙不僅會丟,還會連他們的手也給砍了。

    雲佩做的那個荷包最終也沒送到扎喇芬手上,她看見雲秀腰間那一個有點兒舊了,就把那個荷包給她了,又想起什麼,笑說:“之前我總看慶復腰間繫著一箇舊荷包,多少年了也沒換,瞧著針線活和咱們宮裡頭的也差不多,原來是你給的?”

    雲秀臉一紅,她的針線活也就那樣兒,後來給慶復也做過荷包,可他一直沒捨得把那個舊的換下來,說是做紀念。

    她平時也和慶復同僚的夫人們交往過,那會兒有個福晉還玩笑般地問起那個荷包,她都沒好意思說那是自己做的。

    雲佩看她臉紅,心裡隱約羨慕。當年她也有動過少女之心,幻想過嫁一個敬她愛她的人,可惜時光如流水,終究成了夢幻泡影。

    這宮裡頭的日子雖然不比從前那樣難過,可到底是不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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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年的時候宮裡頭有大宴,只是正好是換季的季節,她前兩天吹了風,身上不大好,所以告了病沒進宮。

    慶複本來想留下照顧她的,雲秀說不是什麼大病,叫他不必呆在家裡,她自己悶頭睡一覺就好,實在悶了還能叫隔壁的宋格格過來陪她說話解解悶。

    胤禛和四福晉都要進宮,如今府裡頭就只剩了宋格格和她生下的女兒。

    雲秀和宋格格說不上太親近,偶爾能聊上幾句罷了,宋格格也不愛說話,不過年根底下,到底是好日子,她也臉上帶著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雲秀這一場病把他們都嚇著了,姐姐不讓她進宮了,四阿哥四福晉也沒法不進宮,臨走之前,胤禛特意交代了宋格格過來陪雲秀說話。

    宋格格就常常抱著芽芽過來。她們兩個能聊的話題也就是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宋格格怕她累著,經常坐在旁邊繡墩上繡花,芽芽給嬤嬤們抱著在偏殿玩,怕過了病氣。

    雲秀躺在榻上,冥思苦想該和宋格格說點什麼。她實在不是個健談的人,等聊完了繡的什麼花、午膳要吃什麼,也就沒話說了。

    宋格格雖然沉默了點兒,卻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自個兒找了話和雲秀聊:“芽芽這些天已經能慢慢站起來了,雖說還沒法自個兒走路,可到底還小,已經不錯了。”

    雲秀說是:“再過上幾個月就能自個兒走路了。”

    語畢,她又遲疑地添上兩句:“胤禛小的時候走路也慢,那會兒說話還結巴,糾正了好久才好。”

    宋格格難得聽別人聊起四阿哥:“是嗎?爺現在也不怎麼愛說話,進了屋往椅子上一坐,就叫蘇培盛,說‘茶”,蘇培盛就端著茶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