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現在他們手裡的火木倉都是打一發就要重新填充子彈的,一旦子彈用完,他們就得任人宰割。

    最後,戈洛文還是不情不願地簽下了協議。

    從此之後,尼布楚、雅克薩等地統一都歸進了大清的版圖,沙俄拆除雅克薩堡壘,退出黑龍江流域。

    索額圖喜氣洋洋地招待著那些前來的尼布楚百姓,最後提出一個小疑問:“你們是怎麼知道大清正在和沙俄談判的?”

    那個領頭起義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你們的人通知我們的嗎?”

    索額圖愣了一下,立馬想到了慶復和佟國綱。他們一共談判了三次,第二次談判的時候可就只有雲秀一個人在,之前和之後兩次慶復可都是在場的,而佟國綱一直在管著帶過來的三百衛兵,可那一回談判的時候,衛兵還在,佟國綱卻不在了。

    所以應該是他們兩個去找個周圍的百姓。

    他看了一眼雲秀,覺得她應該也是知情的,說不定還是她自己出的主意。

    心裡到底感慨了兩聲,扭頭就把胤禛拉入了必須拉攏的名單裡,有兩個兄弟,還有這樣一個姨媽,如果能站到太子的陣營裡,絕對是對太子的很大一個助力。

    心裡頭打定了主意,他就對雲秀特別和氣,還說:“這談判馬上就要結束了,合約已經簽上了名字,為了表示雙方的尊重,還有宴會和煙火,你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雲秀心裡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倒也沒有說什麼,目前從朝堂上的局勢來說,大阿哥和太子已經是必然的敵對關係,而後面的這些皇子們最好還是不要參與進去,如果參與進去了,多半都沒什麼好下場,那麼大阿哥和太子也必定會拉著底下的弟弟們站位,不管是從康熙的私人感情上來說,還是從各自的地位和能力上來說,太子都是比大阿哥更好的選擇。

    所以對於索額圖的親近她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熱情,但也沒有特別的冷淡。

    兩邊和和平平地等到了簽完合約的那一場慶賀宴會。

    大清是徹底高興的,戈洛文所代表的沙俄使團就是沉悶和無奈了。

    雲秀坐在角落裡。

    這邊和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區別,頂多就是牛羊肉,還有那些附庸過來出了大力的尼布楚當地的百姓自發提供的東西,他們常年受到沙俄的侵虐,在沙俄佔領尼布楚以後又一直被壓迫著,所以那一天雲秀讓慶復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二話不說扛著東西就過來了。

    當地的民兵早就在沙俄佔領尼布楚的時候被收走了所有的武器,包括他們保衛自己的老式長木倉,來的時候都是拿著扁擔、砍刀之類的東西。

    那會兒他們是晚上來的,點著火把,誰也看不清他們手裡拿的什麼,只知道是長條的東西,戈洛文還以為他們拿的都是火銃,加上雲秀他們這邊人多勢眾,戈洛文就慫了。

    直到參加了這一場慶祝宴會,他才知道原來那些人是他早就踩在了腳底下的百姓,頓時罵罵咧咧。

    可再罵已經沒用了,合約已經簽訂了,還在所有人面前都重複念過,雙方都同意了,沒有任何辦法再反悔,只能氣得跺腳。

    一邊跺腳,他一邊就看到了角落裡的雲秀,對於她,戈洛文還是眼熟的,這會兒沒事幹,他就跑過去和她說話。

    “你好,美麗的女士,請問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雲秀搖頭。

    戈洛文說:“我之前邀請你加入我們的懷抱,你拒絕了,這沒有什麼,謝謝你的家人和朋友都還在大清,但是現在,我只是邀請你跳一支舞,難道這也不可以嗎?還是說,你們大清的女性都像是裝在籠子裡的人,沒有天性,不能釋放自己?”

    雲秀雖然認可他說大清、或者說封建社會的女人都是裝在籠子裡的人,卻很不喜歡他那種鄙視的語氣,她反問:“你覺得我們是裝在籠子裡的人,錯誤在於我們不能打開籠子出去嗎?”

    戈洛文看著她:“難道不是嗎?我們的沙皇陛下,索菲亞公主,她就是一位偉大的女性,她可以擺脫所有人的看法,成為我們國家的統治者。”

    雲秀哂笑:“你不懂。”女人們但凡能夠擁有一次打開籠子的機會,誰會甘心成為籠子裡的一隻金絲鳥呢?她們不過都是被圈養的人,根本沒有能力打破那個圈禁他們的牢籠。

    只有到了某一天,外界的壓力太大,讓籠子出現了畸形和扭曲,他們才能夠擁有機會。

    索菲亞公主能夠在沙俄成為掌權者,是因為本身俄國更加看重血統的重要性,對繼承者是男性還是女性的反應沒有中國古代那麼嚴重,而且就算是索菲亞公主,她也只是攝政王,坐在皇位上的還是她的弟弟彼得一世。

    戈洛文並不是很理解她眼中的無奈,他是個倔強的男人,又重新問了一遍:“那麼不說這些了,我能請你和我跳一支舞嗎?”

    話剛說完,慶復就插進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你們在說什麼?”

    他面對著雲秀,目光看向她。

    雲秀沒說話,戈洛文急了:“明明是我先來的!你怎麼插隊呢?!”

    慶復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詢問雲秀。

    雲秀實話實說:“他在邀請我跳舞。”

    慶復終於把目光放到了戈洛文的身上,皺起了眉頭:“你看起來都四十歲了吧?難道沒有娶妻生子?為什麼要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一塊跳舞?”

    奈何彼此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雞同鴨講,大眼瞪小眼。慶復忍了忍,悶聲和雲秀說:“你跟他說吧。”

    雲秀忍著笑把慶復的話翻譯給了戈洛文聽。

    戈洛立馬反駁:“難道娶妻生子了就不能和漂亮的姑娘一起跳舞了嗎?在我們的國家,這是被絕對允許的事情!”

    慶復:“噢,在我們國家不允許,你這個叫老牛吃嫩草,有辱斯文!”

    戈洛文哽住了,看看雲秀,再看看慶復,他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他們兩個是一起的。

    他多少有點鬱悶:“我只是想邀請自己欣賞的女性跳一支舞罷了,並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的情人為什麼會誤會我呢。”

    雲秀搖頭:“他不是我的情人。”還沒有確認關係呢。

    戈洛文還想說話,雲秀已經打斷了他:“我並不想和你跳舞,我覺得你也不會想和我跳舞。”

    戈洛文問為什麼。

    雲秀笑眯眯地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來那一把小手木倉:“我怕你攬著我的腰卻摸到我這個小寶貝會害怕。”

    宴會上是不允許衛兵進來的,所以戈洛文現在是空手,保護他的人也沒有進來,看到雲秀手裡拿著槍,他嚇了一跳:“你怎麼隨身帶著這個東西!”不過他挺好奇的,還想伸手拿過去看一看。

    雲秀已經把木倉收起來了:“這是很珍貴的東西,您還是別亂碰,萬一擦槍走火了可不好。”

    她說完就拉著慶復離開了。

    慶復還在問她剛剛說了什麼,雲秀想了想,說:“他問我你是不是我的情人。”

    一邊說,她一邊忍不住去看慶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