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在蘇綏聽來,林望景說得好像夫妻倆鬧離婚,丈夫求著妻子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一樣,頗有種荒誕的現實感。

    他怎麼會不明白這人的意思,所以面對這個顯而易見有埋伏的提議,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不用了,我看你把它照顧得挺好的。我現在的演藝事業正處於上升期,經常會跟著劇組外出趕通告,平時也沒什麼空。再說了,貓換了新環境還需要適應,就養在舒月公館吧。”

    林望景沒想到蘇綏會拒絕的這麼果斷乾脆,不由得愣了愣,語氣裡甚至有些著急:“可是,可是你不是那麼喜歡貓嗎?你養了小咪兩年多,不會捨不得嗎?”

    聞言,蘇綏覺得有些詫異:“捨不得?”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乖巧的縮在自己懷裡的貓咪,撓了撓它的下巴,被擼得舒服的小咪還不知道,他的去留已經在短短的幾句對話裡被決定好了。

    “它只是一隻寵物啊,喜歡的話,我可以換一隻貓養。”

    頓了頓,想到了唐慢書,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現在我已經養了一隻乖巧聽話的大貓,比小咪黏人,也比小咪安靜,不打算再養其他的貓咪了。”

    蘇綏這話徹底讓林望景愣在了原地,彷彿被雷劈了一般。

    好半天,才終於緩過神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的鈍痛,痛得幾乎要把腦子都給炸開。

    他不知道,蘇綏究竟是在說貓,還是在說人。

    再精心養護了多少年的寵物都可以說換就換,當時有多疼愛,現在就有多不耐煩。不只是對貓,對人也是一樣的,是嗎?

    林望景眼圈微紅,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

    他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問蘇綏,問他,怎麼就能這麼狠心,這麼絕情啊。

    可最悲哀的地方在於,無論蘇綏的拒絕有多殘酷,林望景都沒有資格再去質問他什麼。

    因為從始至終,做錯的人都是他,所以再難過,再痛苦,也得受著,活該受著。

    蘇綏看著臉色蒼白的林望景,不明白自己的話有那麼令他傷心嗎?他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說太過分的話。

    家裡還有隻大貓在等著自己,蘇綏不打算和林望景浪費太多時間,於是換了話題,淡淡道:“小咪以後就留給你養吧,我知道,你可以照顧好他。”

    他抬起眼皮,輕輕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林望景:“現在,說說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吧。”

    林望景明白,蘇綏決定好了的事,幾乎沒有迴轉的餘地。

    他不再堅持小咪的去留,收拾好情緒,認認真真的看向蘇綏,鄭重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三個字你已經說過無數遍了,我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方向上一直糾結下去。”

    說實在的,“對不起”三個字,蘇綏已經要聽膩聽吐了。

    不只是林望景這麼說,周路陽、顧嶼安、蘇紀,每個人都在跟他說對不起,每個人都虧欠他,實在是沒有任何新意。

    林望景敏銳地察覺到了蘇綏表現出的不耐煩,知道自己被誤會了,著急的解釋道:“我不是想說一句對不起就當以前對你的那些傷害沒發生過,我是真心實意的想向你道歉,也想向你坦白一切。”

    坦白?

    這人劣跡斑斑,還有什麼可坦白的?

    蘇綏來了興趣,點點頭,微微笑道:“那你說,我聽著。”

    林望景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但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說的,又惴惴不安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蘇綏一眼:“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很混蛋,但,但你別太生氣好不好?”

    蘇綏簡直哭笑不得:“你認為我的脾氣很大嗎?隨便一些事就值得我生氣?”

    見人好像又誤會了,林望景急得不行,明明是冬天,但額頭都冒出了些許汗珠。

    他有些憎惡自己的笨嘴拙舌,努力地辯解:“不、不是的,我不是說你脾氣大的意思,我是怕你被我惹生氣……”

    說到最後,林望景可能是沒什麼底氣,總之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

    通過兩次解釋,蘇綏發現,林望景的變化真的很大。

    原來的銳華林總是多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什麼時候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過現在這樣做小伏低的樣子。

    看來,退婚這件事,給林望景造成的打擊實在不小,讓他幾乎快變了一個人。

    他越是這般低聲下氣,蘇綏就越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單獨談談的機會。所以你不必擔心內容會讓我生氣,畢竟……”

    蘇綏頓了頓,說出的話好像一把刀子一樣,狠狠地插在了林望景心尖上,把他捅得血肉模糊。

    “畢竟你說的再過分,也沒有你做的過分十分之一。”

    聞言,林望景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心臟處那一瞬間的疼痛似乎足以令他休克。

    他差點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緩了好一會兒,才對著蘇綏苦澀的笑了笑:“是……你說得對……這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差勁的人了。”

    蘇綏很贊同這句話,在心裡默默地點了點頭,面上仍舊不顯。

    林望景在腦海裡模擬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可是沒想到,蘇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甚至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夠讓他剎那間被殺得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又苦又麻,連聲音都是啞的:“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說再多挽回的話都沒有用。所以今天,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

    蘇綏看著他,沒有應聲,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林望景感覺得到有一道淡漠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可他根本就不敢抬頭,不敢和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對視,生怕在那裡面會看到深深的厭惡。

    ……他再也承受不了來自蘇綏的哪怕一點點的厭棄了。

    林望景別開了臉,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他說:“我沒有出軌……那天晚上不是你和伯母看到的那樣。”

    兩個人對“那天晚上”究竟是哪天晚上都心知肚明。

    蘇綏覺得林望景撒謊的水平真是越來越低了:“你和方艾坐在我親自挑選的沙發上,拉拉扯扯、眉來眼去,被我和我媽抓了個正著,怎麼還能抵賴?”

    “我真的沒碰過他!”

    見蘇綏不相信自己的話,林望景忽然拔高了音量,有些激動的說:“不管是方艾,還是其他人,我都沒有碰過他們!我和那些人之間只是逢場作戲,他們要我的錢,我要他們配合我做戲!”

    他言辭懇切,只恨不得把一顆心挖出來給蘇綏看,他的心是乾淨的,除了蘇綏以外從來都沒有裝下過任何一個人!

    想起蘇綏曾經用看垃圾一樣看自己的眼神,林望景喃喃道:“我真的不髒……”

    可青年那雙漂亮的狐狸眼裡,分明寫著不信任。

    事已至此,林望景知道自己如果不說出實話,就再也沒有任何挽回蘇綏的餘地。即便說出來後,那事實會令他顏面盡失,這些年的蓄意報復都成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在乎的笑話,林望景也顧不上了。

    經歷過這麼多事、看清自己的內心後,他只知道,蘇綏這個人,比這些折磨了自己半生的仇恨更為重要。

    什麼尊嚴、報復,都比不上蘇綏的一句話、一個笑!

    他是為了仇恨才活著,可失去蘇綏,他連死都覺得毫無意義。

    “從頭到尾,方艾就只是一個我拿來騙你的幌子!那些小明星也都是!我根本就不愛他,更沒碰過他,也從來就沒有什麼第三者,沒有外遇,從始至終,我都只有你一個!”

    “我已經把方艾封殺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從今以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方艾!”

    他情緒激動,蘇綏卻只冷靜看著。

    “騙我?那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因為想要報復你……”

    在蘇綏不解的視線中,林望景痛苦的閉上了眼,連聲線都有些顫抖。

    “是我媽……是我媽恨你,恨你的母親,恨你們把她的婚姻攪得一團糟。”

    “……她逼著我,要我也恨你。”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可他根本就不敢抬頭,不敢和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對視,生怕在那裡面會看到深深的厭惡。

    ……他再也承受不了來自蘇綏的哪怕一點點的厭棄了。

    林望景別開了臉,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他說:“我沒有出軌……那天晚上不是你和伯母看到的那樣。”

    兩個人對“那天晚上”究竟是哪天晚上都心知肚明。

    蘇綏覺得林望景撒謊的水平真是越來越低了:“你和方艾坐在我親自挑選的沙發上,拉拉扯扯、眉來眼去,被我和我媽抓了個正著,怎麼還能抵賴?”

    “我真的沒碰過他!”

    見蘇綏不相信自己的話,林望景忽然拔高了音量,有些激動的說:“不管是方艾,還是其他人,我都沒有碰過他們!我和那些人之間只是逢場作戲,他們要我的錢,我要他們配合我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