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查賬

    經他提醒,寧扶疏才想起來自己幾日前確實說過得了空閒就去看他的話。

    一張虛與委蛇的空頭支票,竟被當了真。

    但她並沒有聽見系統提示宋謫業的黑化值有所改變,只怕眼前青年這委屈也是演出來的虛情假意。

    寧扶疏假裝被他的話取悅,倚在貴妃榻上明媚一笑,又朝他勾勾手指:“宋郎生得這般俊,本宮哪捨得忘。”

    宋謫業霎時喜上眉梢,屈膝在榻邊跪地,控制力道替寧扶疏按摩起大腿,嘴裡說道:“我來時已經用殿下最喜歡的茉莉芸香沐了浴,殿下可要謫業伺候就寢?”

    “難怪本宮方才便覺得芬芳怡人,原是宋郎身上香。”寧扶疏笑著勾住他衣領,將人朝前一拉。

    宋謫業從地上站起,雙手撐在寧扶疏肩膀兩側,墨髮垂落,兩雙各含心思的眼睛在呼吸可聞的距離四目相對。

    寧扶疏在他眸底捕捉到一抹厭惡。

    哪怕宋謫業藏得再好,可當他被驟然拉近,與長公主狎暱親近,還是遮掩不住地流露了出來。

    寧扶疏抬手擋住他緩緩俯身吻下的唇。

    罷了……

    如果沒有這絲厭惡的話,其實寧扶疏不介意和他春風一度。畢竟宋謫業雖說相貌不如顧欽辭和她口味,但也絕對能算得上美男子,相互各取所需尋樂子,她不吃虧。

    但眼瞧著對方心不甘情不願的,寧扶疏始終秉持的觀念是,就算強人所難了,躺在一張榻上也沒什麼意思。

    宋謫業的動作在寧扶疏用手背擋住朱唇的時候停了下來,抬眸傷心地問:“殿下?可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寧扶疏捻起他一綹長髮在指尖把玩,不認同道:“宋郎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宮喜歡你還來不及,哪裡會嫌你不好。”將捋順的發歸於他背後,話鋒陡轉:“只是本宮今日還有諸多朝事需要處理,實在無甚精力。”

    “……只得辜負宋郎心意了。”

    她嘆得惋惜。

    宋謫業同樣心領神會,自覺起身下榻,隨之看了眼書桌上堆積如山的賬冊:“讓殿下煩心的是這些東西麼?”

    “家中姨娘原是商賈世家出生,謫業自小在她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不少算賬本事,如果殿下信得過謫業,我可以為殿下分憂。”

    寧扶疏眉梢微動,宋謫業的身世她是知曉的。

    史書中便曾提到過朝歌長公主的這位面首,原是當朝輔臣宋丞相的庶子。宋謫業之所以會入長公主後院的緣由和顧欽辭差不多,小皇帝與原主擔心丞相手中權力過大,遂強奪其子,是牽制,亦是種敲打。

    便是在旁敲側擊地告訴他,丞相在朝中可以有威望,在四方可以有門生,但凡事講究一個度。倘若某天讓天家聖人覺得不舒坦了,不止是庶子,就連嫡子也得交出來,斷絕前程,屈居長公主府做個面首。

    宋謫業身後是丞相,宋丞身後是整個盤根錯節的朝堂。

    六部剋扣運往邊境的軍資糧餉,此事非同小可,必定存在多數朝臣利益牽扯,其中未必沒有宋丞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