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尤基/松島宏 作品

第二十一章 看見驚雷

    二十一世紀四十年代早期,北平的某間實驗室裡,向山坐在操控臺上。而他的身後,則是陳鋒在內的多名專家。這些研究者多來自認知科學領域。

    而他們的對面,則是一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這個男人大概五十歲上下,頭上戴著一個有點像遊戲角色cosplay的護目鏡裝置。但這裝置本質上是個裝飾物,用來彌補他過大的義眼造成的恐怖谷效應——這位志願者的妻子和孩子在這之前,已經多次抱怨他才的義眼“嚇人”了。

    早期義眼是要略大於自然人的眼球的。

    那個男人的義眼處於關閉狀態,義耳也調整了模式,屏蔽了聲音,只能“聽見”外部輸入的語音信號。向山拿起話筒,對這位志願者說道:“潘先生,這是最後一次,我最後重複一次,這個實驗有可能給您帶來一定生理上的不適感,並且會持續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您無法忍受的話,可以隨時退出。”筆趣庫

    “知道了,合同上寫著嘛。”那人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位潘先生是來自直隸(地名),平時以按摩為業。他出生時母親難產,視網膜受到損傷,引發了先天弱視。對他來說,這個世界僅有微弱的光感。在太陽下,人或者車輛都是“一晃而過的小黑球”。而在去年,他在老家祭祖的時候,因為眼睛不好,沒有及時的從一掛萬響大鞭炮邊離開,引發了嚴重的聽覺損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向山所創建的公司研發出了第一代義眼、義耳,並進入了試用階段。他們廣泛徵集志願者,並展開了一些列認知科學的研究。潘先生聽到了這個消息,立刻就報名了。

    公司會為志願者免費提供當時還是萬金難求的感官義體。而這些志願者則需要配合進行一系列的實驗。

    這些人造感官已經在靈長類身上得到了可靠的數據。但是,科學家們依舊想要探索“知覺”在人類認知過程之中起到的作用。

    而潘先生之前獲得義眼之後,重新取得了“視覺”。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可以看到東西,但是無法分辨顏色,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他甚至無法分辨“遠近”,他甚至會覺得,五樓窗戶下的地面“觸手可及”。他無法描述自己視覺。

    他掌握視覺的過程,就類似於嬰兒掌握視覺的過程,只是更快——他只需要將已有的經驗與視覺信號建立聯繫。

    而潘先生“掌握視覺”的過程,也留下了相當重要的研究材料。

    而現在,則距離這位原弱視者掌握視覺,已經過了一年。現在他正在參與的,就是“聽覺與視覺置換”的實驗。

    早期的心理學家相信,若把視神經的外端末梢接到耳朵上,再把聽神經接到眼睛上,人類就該能聽到閃電,看見雷聲了。但實際上,人類的感官遠比這個複雜許多,視覺處理和聽覺處理並不是由相同的神經活動來實現的。

    “視覺”在腦內並不是以“視頻”的形式呈

    現的。外來的光會喚起視網膜上視錐細胞、視杆細胞的興奮。這種興奮轉化為一個持續的神經信號。大腦處理的“視覺”,實際上是“信號”而不是“圖像”本身。而這個信號如何構成人類所認知的世界,正是學者們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