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寧漳城

    “在下謝遠英,家中排七。”謝遠英丰神俊朗,笑的時候露出一排潔白的牙,“玄武單是家父發佈的,聽家父回憶往事,在他小時候,爺爺也發過玄武單,但過了小半年都無人應允。不曾想,此次居然如此之快!”

    玄武單依託於玄天球而成。

    按照簡歡的理解,如果說玄天鏡是手機,那玄天球就是電腦。

    各大門派都有玄武堂,共享玄武單,選了單子後,這個單子便無法再選。

    九州地域遼闊,各大城池不知其數,但玄武單依舊多如牛毛,總是會有些遺漏的。

    “實不相瞞,若簡姑娘再晚幾步,我們便要走了。”謝遠英一邊打量堂中靈動秀美的少女,一邊道,“我們確實不曾想到玉清派會來人,大哥便託人在藏仙樓裡掛了單,二哥三哥也都各自請了些散修道士。”

    說到這,謝遠英也有些無奈:“總之這才幾日,就找到了幾位。我和幾位真人說好,一會兒便出發。時間緊迫,就先不引姑娘見家人,直接隨遠英去渡口,不知簡姑娘意下如何?”

    簡歡自然沒有問題,起身跟著謝遠英離開,離開時,很順手地拿走了個橘子。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橘子,彷彿閒談般地問道:“江上有妖作祟,按理城主府會管才是,何必需要你們謝家掛上玄武單?”

    聽到這,謝遠英熱情的笑容一頓,面色微苦:“是會管的。但鎮撫司的幾位真人去了江上好幾回,都未曾找到妖祟的蹤跡……可每隔幾日,總有我謝家的商船遭殃。我謝家這兩年損失貨物無數,謝家沒有辦法,才自找門路想盡快解決此事。”

    ‘未曾找到’這四個字就很有學問,到底是努力找了未找到,還是沒有努力找?

    簡歡眉微微一揚,若有所思:“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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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漳城就在漳江邊上。

    渡口,江上煙波浩渺,數不清的貨船遊舟猶如過江之卿。

    簡歡讓謝遠英代為隱瞞她玉清弟子的身份,對方應了好,在謝家商船上將簡歡引薦給其他三人。

    那三人正在甲板上飲酒。

    一名鬍子半白的青衣道士,一名攜鞭的紫衣女俠,一名微胖小眼睛的劍修。

    幾人互相見禮,都敬稱對方某某真人。

    ‘真人’在九州,就像‘老師’在現代,叫誰都可以這麼叫,準沒錯。

    “還有位儉真人。”謝遠英四處看了看,“他不在這,應在房中歇息,我去喊人叫……”

    居然有人和她同姓?

    簡歡攔住對方,笑著搖頭:“不必,這幾日在船上總有機會見到的。”

    謝遠英後頭,站著位小廝,似乎有要事需要謝遠英定奪,站在那翹首以盼有一會了。簡歡擺擺手:“謝兄不必管我們,忙你的去罷。”

    謝遠英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轉身離去。

    簡歡也不需要那三人招呼,坐在空出的位置上,很自來熟地和三人聊了起來。

    道士自稱來自茅山,是築基期修士。但簡歡一眼就能看出來,這道士毫無修為,就是個普通人。

    紫衣女俠便誠實很多,她拿著一小截鞭尾,纏在自己潔白的手腕上,下巴一抬,道:“我不是修士,但在武林中,我葉紫衣的鞭子,可也不是吃素的!”

    酒過半巡,烈酒夠勁,道士和女俠都醉了。

    “他們是不是沒有意識到此行很危險?”微胖小眼男從簡歡進來,就一直在打量她。他看不出簡歡的修為,但能感覺到簡歡的修為在他之上,“謝家也不知怎麼回事,什麼人都找,這也未免太飢不擇食了罷!”

    簡歡用筷子夾了粒花生米,咬得正香,說話聲有些含糊不清:“謝家無人修煉,他們也分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對大多數百姓來講,修士也好,武林高手也罷,都能飛簷走壁,因此皆是差不多的。

    “我本來還擔心。但船上有姑娘和儉面真人在,徐某便安心了。”徐陽小眼眯起,伸出筷子下意識朝桌上夾去,卻落了空。

    他定睛一看,桌上幾盤下酒的小菜,都悉數空了。

    徐陽:“……”

    簡歡放下筷子,歪過頭,問:“那個什麼簡面,也很強?”

    徐陽頷首,下意識四處看了看,才微微湊近簡歡,壓低聲音,生怕被人聽見:“姑娘可知藏仙樓?”

    “知道,怎麼說?”簡歡眨眨眼睛,有些好奇。

    “那姑娘定然也知道,藏仙樓有任務榜。這些年,出了個狠人,兩年的時間登頂榜首。就是儉面吶!”徐陽目露豔羨之色,“他常年戴著黑麵具,只用一個‘儉’字,大家便稱他為儉面。”

    伴著徐陽抑揚頓挫的敘說聲,船艙之下,一名黑衣少年忽而緩緩行來。

    簡歡微愣,目光從徐陽身後看去,落在那人身上。

    謝家商船用了多年,並不新,船上的雕欄畫柱在風吹雨打中磨損了些許。船艙與甲板的木梯一側,畫著一幅出海圖。色彩不再鮮麗的出海壁圖前,拾級而上的少年挺拔如竹,高且瘦削。

    他臉上一個黑色面具,遮住五官,看不清面容,但給簡歡一種強烈的熟悉之感。

    她輕眨了下眼睛,‘沈寂之’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卻見黑衣少年目光平淡地落在她身上,便挪開了,像一隻輕點湖面的蜻蜓。

    蜻蜓腳步不停,朝遠處正忙的謝遠英走去。

    簡歡:“?”

    簡歡上揚的嘴角一點點回落。

    耳邊徐陽還在絮絮叨叨,簡歡伸出食指,噓了一聲,打斷他,問:“是哪個簡?”

    徐陽頓了頓,答:“節儉的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