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秦衛東沒點頭,但也沒搖頭。

    方黎瞪眼:“那你為什麼不實話告訴我?”他照著秦衛東腰腹處薄薄的軟肉擰著掐了一圈:“你現在都敢瞞著我心裡藏事了!還是這麼大的事!”

    方黎下手沒個輕重,秦衛東皺了下眉,低頭看掐他的那雙手手指纖長又白嫩,忍了。

    “我不確定,但這半年無論是公賬還是私賬都對不上,你爸之前開除了李會計,他跟我說你爸拿著賬上的錢去賭石。”

    “賭石是什麼?”

    冬天的水池冷,方黎說著說著就跟秦衛東站在一塊了,水管衝灌下來的冷水濺到方黎外面的棉襖上,秦衛東說:“你站遠點兒。”

    “我站遠點兒聽不見你講什麼啊,你跟我說賭石是什麼嘛。”

    方黎催促他,繞到了水池對面去,等著聽秦衛東說。

    “就是賭博,賭的是石頭。”

    “說了等於沒說..”方黎託著下巴:“一塊破石頭能有多貴?”

    “幾萬,十幾萬,幾十萬,再貴的也有。”

    “那麼貴啊!”方黎驚訝了:“那我爸呢,他賭了多少錢的石頭?”

    秦衛東想了一下,沒說,他搖頭:“不知道。”

    他問過辭職的李會計,李會計不肯說,只是最後讓他別跟著方宏慶幹了,能走就快走,估計不會是小數目,這樣看,很可能市裡的賬上也沒錢了。

    他不想讓方黎擔心這些。

    晚上是除夕夜,挨家挨戶地響起鞭炮聲,震耳欲聾,重泗鎮常年都是這樣,哪個老闆開礦了要放一掛,下礦了也要放一掛,打出了礦高興要放,打不出也要放,驅驅晦氣。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刺鼻的硫磺味道。

    方宏慶帶著小老婆去鎮子上的飯店吃飯去了,秦衛東帶著獵-槍去礦上守礦,李文玲叫了幾個女的一塊在西偏屋打麻將,一直到半夜,方黎被炮仗和隔壁屋的麻將聲吵得睡不著覺,出來放水,剛巧碰上李文玲輸了錢,罵罵咧咧的出來抽菸。

    “方黎,去拿個打火機!”

    那屋子門簾一掀全是煙味,這他媽時什麼除夕夜,方黎煩得慌,轉身去小廚房的灶臺上拿了盒火柴扔給李文玲。

    “少抽點吧,你的肺還要不要了?”

    李文玲在縣城裡開了個小理髮店,抽菸這件事從十五六歲出來打工被第一個老闆教會,十幾年了再沒戒過,她撥了一下亂開的細捲髮,讓方黎過去。

    “你懂什麼,你這孩子這麼晚不睡覺去哪兒野,咋沒看見你去上學?”

    方黎無語:“現在是放假,媽,放完假才開學呢,你看誰家小子大過年的去上學?”

    李文玲小學都沒畢業,不懂這些,她年輕做洗頭小妹時跟了方宏慶,生下了方黎,本來以為生了兒子能麻雀變鳳凰,誰知道方宏慶一輩子沒跟她打結婚證,又因為老太太喜歡方黎,連兒子也不能養在自個兒身邊,導致這麼多年,她和方黎的母子感情一直不濃不淡的。

    方黎跟她沒話說,準備走,忽然看見李文玲袖口裡露出一片青紫,他一把抓過:“這是什麼回事?誰打的?!”

    李文玲把袖子拉下來:“不小心摔的,方宏慶那個王八蛋靠不住,媽又找了一個,美國人,有護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