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逢新 作品

第150章 第 150 章

    這日,太子如常上朝,絲毫沒有受到東宮走水一事的影響,朝臣看在眼裡,待下朝後,對此事的議論反而淡了。

    此事傳到後宮,皇后事無鉅細的講給了建熙帝聽。

    建熙帝靠坐床頭,手裡握著一卷書,聽皇后說完,他笑了笑,緩緩道:“千教萬授,不如一試。”

    皇后見建熙帝也這般淡定,也不似早間那般焦慮,但她還是道:“宸兒如今重任加身,身邊的人更該仔細精明著些。若再出現昨夜那種事,臣妾的心都得嚇出來。”

    建熙帝沉默片刻,拍了拍皇后的手:“不急。”

    皇后愣了愣:“陛下?”

    建熙帝沉聲道:“你縱是將他護的密不透風,也終有要放手的一日,能這樣護到幾時,倒不如趁著我們還有力氣時,先放手讓他去做,即便真出什麼錯漏,也還有挽救的機會。”

    皇后聞言,終是沒再說什麼。

    謝原在宮中瞭解情況後,便直接回了謝府,接上歲安往北山去。

    一路上,他和歲安說了宮中的情況,和歲安想的差不多。

    兩人剛到北山,祝維流就找過來了。

    各州道要參加祭禮的人都在趕往長安,不日便會抵達。

    類似樊家、祝家,桓王安王,因處於軍事重鎮,所以不會在此行上耽誤太久,可能祭禮當日到,結束後立即返程。

    而不在長安城內的王孫侯爵或是各州道官員,大約擔心建熙帝會像白水河漕運貪汙案那樣,是攢著什麼目的借題發揮,所以不敢怠慢,可能還會提早許多來,這就需要提前將安置的位置騰出來,還要安排守衛。

    祝維流搞來了名冊和一張城防圖,圖上標記除了各個官驛和別苑的位置。

    “畢竟是長公主的喪儀,所以我拿來給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別安排的地方。”

    謝原看著祝維流拿出來的東西,想到些別的事,眼見歲安已接過圖冊在看,便沒有多說。

    片刻後,歲安回道,“這個安排沒問題。不過,還不夠。各州道文臣武將和記錄在冊的皇室王爵都是奉旨來長安,如果有什麼閃失,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祝維流挑唇一笑:“當然是要做兩手準備。你看到的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布控,至於暗中的佈置,這不是找你來商量了嗎。”

    歲安原本在思索什麼,忽的,她的眼神慢慢從手中的圖冊慢慢移到了面前的祝維流身上。

    謝原察覺她的目光,垂眼斂眸,假裝沒看到,而他這個反應,又被祝維流看在眼裡。

    祝維流毫不客氣在歲安面前一揮:“看什麼呢?”

    歲安還在看祝維流,忽道:“你這名冊和圖紙,是哪裡來的?”

    祝維流卡住,謝原眼神一動,剛才壓下去的思緒又冒了出來。

    他看著祝維流的反應,心道,果然。

    歲安也不打啞謎:“如果我沒記錯,安置賓客佈置守衛,是被交給了禮部和鴻臚寺共同負責,當中又以我六叔總領諸事。這是六叔給你的?”

    祝維流乾咳兩聲,心道,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謝世狄啊。

    他們又不熟。

    歲安掩唇微笑,謝原亦給剛才看到這份名冊圖紙時的疑惑找到了答案:“若沒有猜錯,是六叔找到祝姑姑,給了她這個東西,祝姑姑又以你剛才說的理由,讓你送來北山,我們一道參謀。”

    謝原挑眉,揶揄道:“可這就怪了,六叔大可以直接給我,何故還要讓祝將軍跑一趟呢。”

    祝維流哪能受這等調侃,當場便反擊回來:“你們兩就一個賽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想也知道是你們六叔刻意製造機會來跟我姑姑接觸。謝司郎和謝夫人若是信不過我祝某人和姑姑,下回叫你們六叔別折騰,我還省了跑這趟呢!”

    他刻意拿喬,語調又拿捏得到位,歲安沒忍住,輕輕笑了起來,謝原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點心思簡直不值一提。

    即便是祝維流,能叫她這樣輕鬆地笑兩聲,也是好的。

    謝原配合著抱手一拜,語氣放低:“祝將軍為了我六叔的幸福奔波勞碌,謝原代六叔記下這個人情,他日定當報還!”

    祝維流也是給個梯子就自己下的主,他抱著手臂,輕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歲安笑的開心,卻也沒忘形:“好了,說正經事吧。”

    一個愉快的題外話就此揭過,歲安神情漸漸嚴肅:“不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或許可以在佈防一事上起到些作用……”

    ……

    因為建熙帝和太子的重視,長公主的喪儀籌備的熱火朝天,長安城內甚至專門將招待外賓的館驛和好的客棧驛館都騰了出來,還專門撥了禁軍守衛。

    如此鄭重其事,的確是讓人不敢輕易怠慢。

    誰都沒想到,東宮走水的事情剛剛壓下去,安王被襲的消息便似一陣風似的傳回長安。

    原來,揚州在清剿了黑市後,一直忙於善後事宜,等到終於將在案人員係數定案,又清點完了所有繳獲的物資沒多久,都城便傳來長公主病逝的消息。

    為了省事,安王此行不止帶了王府家眷,還親自押送繳獲的物資和揚州稅賦進長安,結果半道被伏,不僅稅錢財物被搶,連安王都受了傷。

    安王妃不放心安王,堅持就地治傷,但長公主喪儀的事情不能耽誤,便派了長女平陽縣主趕往長安,向陛下請罪,同時代表安王府參加祭禮。

    消息一傳開,朝堂上的氛圍頓時微妙。

    總的來說,分為兩種態度,一種是相信,一種是不信,且後者居多。

    畢竟,當年安王和安王妃,面對戰後破敗的揚州,尚且能做到從無到有,無論州治管轄還是盜匪清剿,全都不在話下,如今只是押送些財物回長安,不僅東西被搶了,人還受傷了。

    細細咂摸一下,更像是個缺席長公主祭禮的完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