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師父

    死者枕部有傷,按壓時有骨擦感,但生活反應輕微。顏面腫脹、發紺,甲狀軟骨下方有明顯的兩道勒痕,一道淺,另一道又細又深,應該是致命傷,也是生前傷,勒溝光滑可辨,深度較一致,呈暗褐色皮革樣。

    腹部明顯隆起,眉毛、臉、不可描述部位有一團一團的卵--蒼蠅和幼蟲被清理過了。

    身體正面沒有大面積挫傷。

    謝箐推斷,死者頭部的傷是死者瀕死時,兇手處理死者遺體時所致,兇器應該是2.5的電線。

    ……

    安法醫用咬骨鉗夾斷肋骨,打開了死者的胸腹腔:內臟瘀血嚴重。

    曹海生解剖頸部,他下刀穩健準確,各種組織被一層層剝開,很快就露出了甲狀軟骨和環狀軟骨,二者都有縱向骨折。

    以上兩點與脖頸的勒痕互相印證,死者的確死於機械性窒息。

    丁法醫放下屍檢表,“胃這一塊我來吧。”

    提取胃內容物是非常噁心的一件事,也是助理的工作之一。

    謝箐看向曹海生,主動請纓。

    曹海生問:“你可以嗎?”

    謝箐道:“可以。”

    曹海生同意了。

    謝箐取來一隻容器和一把勺子,用勺子把胃裡的東西舀了出來。

    胃內容物散發著酸腐的臭味,酒精味和魚腥味夾雜其中,清晰可辨。

    謝箐用篩子篩了一遍,“死者喝酒了,肉、魚、菜都有,內容清晰,幾乎沒有消化,從胃的充盈程度來判斷,死者應該死於末次進餐後。”

    丁法醫記錄下來。

    安法醫依舊有條不紊地操作著,“十二指腸幾乎是空的,我再看看小腸和大腸。”

    小腸有未消化的食物,但已經看不出什麼了。

    大腸空了――內容都在褲子上。

    曹海生總結道:“根據屍體上的幼蟲長度判斷,可以確定死亡時間在三天前,結合胃內容物的情況應該九月三號的傍晚,大家有疑義嗎?”

    丁法醫停了筆,“我同意曹哥的意見,傍晚吃飯,深夜拋屍,符合一般人的行為邏輯。”

    安法醫沉默著點點頭。

    曹海生繼續:“我在衣物中沒有任何發現,但死者兩側磨牙各修補過一顆,拔過智齒,我們可以畫個像,去醫院和診所打聽打聽。”

    丁法醫問:“曹哥,萬一不是本市人怎麼辦?”

    “那就只能發公函,請求各地協查了。”曹海生拄著解剖床的邊緣,審視著死者的右手,“死者指甲乾淨,指腹和右手中指握筆處均無老繭,腳上的老繭倒是不少,你們猜猜,這人是幹什麼的?”

    謝箐明白了,這是具無名屍,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屍源。

    她給衣物拍了幾張照片。

    上衣是淺藍色半袖襯衫,下衣搭配了土黃色休閒褲,鞋是七成新的鱷魚皮涼鞋,還有一塊發黃的髒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