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瞎子師傅

陳雪寒啞口無言,兩眼瞪著張杌尋,他很想罵人。張杌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陳雪寒噎了一下,氣得要死,又畏於他的氣勢,只敢在心裡偷偷罵他。





張杌尋眯縫了下眼睛,知道這小子肯定是在心裡偷麼罵自己呢,隨即道:“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確定不考慮一下?”陳雪寒從張杌尋手裡又把信封奪回來,嘴硬道:“看在你出手大方的份兒上,換了別人,這趟渾水我才不淌。”張杌尋笑笑,





“放心吧,德國人的裝備很先進,保命不成問題。”





“說的好像我很擔心你似的。”陳雪寒將兩隻信封貼身收好,





“第三個人要等多久才會來?我可提前跟你說清楚,三年之內他要是不來,我就把這破信封丟了,到時候你小子就白死在那雪山上去。”張杌尋眼底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三年之內他肯定會來,只要你將信封交給他,我就不會死。”他起身鄭重的拍了拍陳雪寒的肩膀,





“所以,我的身家性命就拜託在你手上了。”陳雪寒感覺有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他實在搞不明白張杌尋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小聲嘀咕道:“真特孃的是個神經病,真到了雪山,你想自己選死法兒那都不由你。”其實要是生在後世,陳雪寒絕對會意識到,自己是被張杌尋給道德綁架了,張杌尋是強行將自己的生死和本該與此毫無牽扯的陳雪寒掛了鉤。





可惜這孩子現在還不懂這個,只能被小張狐狸拴到一條路上。看著張杌尋一臉輕鬆的用小梳子給月牙梳理毛髮,陳雪寒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道:“你進雪山到底是為了什麼?”張杌尋梳毛的手沒有半點停頓,





“為了一件距離現在的我很遙遠、又很近的事情,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家族的使命。”





“也包括油畫上的那個人嗎?”陳雪寒看到了他別在腰間露出一點邊角的黑色手柄的槍,問。





張杌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頭看著他反問道:“你呢?為什麼留在這裡,我知道你不缺錢。”陳雪寒一下沉默了,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道:“只有這個地方適合我。”





“你以前是狙擊手?”張杌尋看了眼他手腕上老舊的手錶,問。陳雪寒笑了笑,沒有否認。





張杌尋瞭然,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沒有再繼續分析下去,朋友之間也得保持一點神秘感。





“行了,我也該回去了。”張杌尋拍了拍月牙的腦袋,把鏈子扣到項圈裡,牽到陳雪寒跟前。





正要把鏈子交給陳雪寒,月牙感覺到他要走,哼唧著繞著張杌尋轉圈,用鏈子把它和張杌尋纏在一起,圓圓的狗眼溼漉漉的盯著人,看得人心軟。





張杌尋哭笑不得,嘆息一聲,解開鏈子,蹲下來在月牙耳邊叮囑道:“牙崽,聽話點兒,讓你陳叔先照顧你一陣,等我回來接你。”陳雪寒從椅子上起身,非常不解風情的打斷了父慈崽孝的場面,





“什麼時候走,我往山裡送你一段兒?”





“不用。”張杌尋拒絕了,





“那幫德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和他們還是少接觸為好。”陳雪寒畢竟是墨脫的老人了,德國人還是會避諱一點的,他們只需要知道陳雪寒是他給月牙找的臨時寄宿就行了。





望著張杌尋漸漸遠去的背影,陳雪寒心裡略有些惆悵,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壞表,敲了敲錶殼,心說該換一塊電池了,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不能修好。





世界在行走,手錶的時間卻是暫停的,自那個冰雪紛亂的戰場之後,這一停,就停了二十年。





褲腿突然被什麼扯了一下,陳雪寒一看,是月牙正在咬他的褲腳,鼻子裡發出不滿的粗氣聲,顯然很不高興。





陳雪寒咧嘴一笑,趁機擼了把它的狗頭,





“不高興也沒辦法,你現在歸我管了。”說著扥了扥鏈子,





“走嘍,今兒晚飯咱們吃大棒骨,這種貼骨肉最好吃了。”離開鍋爐房後,張杌尋又去了一趟阿寧的院子,屋裡的灰塵積的更多了,也不曉得阿寧躲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