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吳邪終章

結尾的結尾,吳邪戴著三爺的面具,拿著那隻白木盒子,回到了長沙。

他從三叔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個地下室,也知道了三叔的計劃,一個為了讓九門脫離“它”的掌控的計劃,讓那個看似強大無比的“它”分崩離析,徹底毀滅。

吳家為了這個計劃,幾乎犧牲了三代人,第三代的自己屬於自殺——而三叔是絕對不會允許計劃執行到百分之九十就不再執行的,所以他成了這個計劃最後的百分之十,他必須使著計劃百分之百完成,不能讓“它”有任何死灰復燃的可能。

而這個“它”,也正是造成木魚死亡的終極原因。

他的局並未結束。

參與在這個局裡的人,其謹慎程度讓人無法想象,前輩們的算計、心機、掌控、魄力以及耐力,他們運籌帷幄這一切的行為舉措讓人毛骨悚然。

三叔的房子周圍都是鬼蜮,裡面埋藏著一個無比巨大的秘密,一次巨大博弈之後的遺留品。

根據木魚的提醒,他已經猜到裡面埋的是什麼。

那是一隻“撒手鐧”,一隻不可輕易動用的“撒手鐧”,這東西要是現世,會毀掉“它”的一切依存。

在不久前,那個組織終於徹底完全的消失了,那個巨大而荒唐的秘密也被一把火徹底燒盡了,這一切將永遠成為一粒不能被揭露的歷史塵埃,誰也不知道它曾經存在過。

但是,“它”還在,比組織隱藏更深的“它”還在,“它”比組織更加龐大,也更加危險。

木魚留給他的信裡寫著什麼,他至今也沒敢打開看,但他已經知曉,木魚的計劃和三叔的計劃是有聯繫和重疊的。

在蛇沼時三叔和木魚之間肯定交流過什麼,即使後來他們或許沒有再聯繫過,但計劃進行到哪一步,在他們心裡卻是無比清晰,這是一種超脫於時空約束的默契。

木魚完成了他自己計劃中重要的一環,破了“它”設下的死亡局,那麼三叔呢,三叔現在又會在哪裡?

那人說“我們的路還很長”,長個屁,他差點被困死在下面。

吳邪默默腹誹,不自覺的摸了摸臉,又對著鏡子照了照。

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兩下,吳邪下意識扭頭,沉冷的視線正對上提著飯菜進來的潘子。

潘子愣了愣,直到看到吳邪轉頭去收拾桌上的資料,他才回過神來。

剛才那一眼,真的,真的太像三爺了。

“愣著幹嘛,吃飯吃飯。”吳邪將資料都堆到一邊,“肚子都餓扁了。”

“好嘞,三爺,今兒提的是你最愛吃的龍井蝦仁兒和東坡肉。”

“不錯。”吳邪嘴角噙著幾分笑,立起筷子尾在桌面上磕了磕。

潘子又摸出一瓶茅臺,“三爺來點兒?”

吳邪彪悍的往嘴裡刨飯,含糊道:“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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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

在應付過最初的一波動盪後,吳邪的生活慢慢恢復了正常,他用三叔的身份告訴底下的人,吳三爺要去其他地方考察一段時間,鋪子的生意便交給侄子打理,潘子現在的任務是輔佐小三爺。

解雨臣的手下暗中從京城過來,在小花為他建造的隱秘小屋裡卸掉了他臉上的面具。

他又變回了吳邪,那個天真無邪的小三爺。

但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傷春悲秋,即使卸下了面具,他已然不再脆弱,在潘子的教授和現實的逼迫下,他學會了必需的堅強、勇敢、果決、擔當,以及血淋淋的殘忍。

卸掉面具的那天,他在庭院裡擺了好大一桌酒,敬蒼天,敬大地,敬長輩,敬兄弟,敬所有的一切一切。

喝到最後,他撒潑打滾的把王盟盟鬧起來,讓他開著大金盃載著自己回了在水一方。

坐在涼亭的欄杆上,他晃悠著腿,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把所有能回憶的都回憶了一遍。

餘光裡瞥見一抹月光一樣的白色,從他眼底的池子裡劃過。

他一下來了興趣,盯著那抹遊動很快的白色,發現那是一條很罕見的白草金魚,全身都是銀白色,在泠泠的月光下,水波一蕩,整條魚布靈布靈的,非常漂亮。

他盯著那條魚一直看,像訓練火眼金睛一樣,直到那條魚遊累了,浮出水面,藏在荷葉底下,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吳邪看,不閃不避,冷靜非常。

“你會看著我的,對吧。”對著那條魚,他自言自語。

不知靜坐了多久,臉上忽然有了一點涼絲絲的潮意,他往荷花池上方一看,發現起霧了,這片被假山和涼亭圍在中間的池子自入了冬以來,每天晨曦都會起霧。

已經是十二月,杭城氣溫驟降,草木結霜,雪便要熬不住了,急急的想落下,庭院兒裡的幾顆果樹上已然覆蓋了一層沙沙作響的凌霜。

“起霧了,老闆,咱們回去吧。”王盟盟哆哆嗦嗦的裹著大棉衣,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不回去。”

吳邪從欄杆上跳下來,原地跺了跺冰涼的腳,感覺到血液迴流帶來的溫暖後,才抬腳往亭外走去。

“那去哪兒?”

王盟盟趕緊跟上他。

“睡覺。”

“不回吳山居了?”

“下午睡醒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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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卸掉面具以後,各個堂口的那些老傢伙一開始欺吳邪面生,鬧出過一些不大不小的亂子來試探他。

不過已經摸清了他們老底的吳邪自然有辦法對付他們,他已經完全不害怕了,在失去過所有能失去的東西以後,他反而沒有了那麼多的思前想後優柔寡斷,該出手時就出手。

二叔在知道他接手了三叔的攤子以後,曾打電話告訴過他,鞭子在自己手上,果斷些,該棄該留都得由執鞭人掌控,多餘的雜草就要清理掉,不整齊的草坪人人都想踩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