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書書 作品

第22章 第022章

    阮溪沒在原地多站, 拎著酒葫蘆繼續往老裁縫家裡去。

    不管阮躍進是什麼目的,都不會影響到她,只要他不出么蛾子, 無視他就行了。

    走到老裁縫家院門上,阮溪抬手敲兩下門板,揚著聲音叫了句:“師父, 我回來啦!”

    挑起的尾音剛落, 老裁縫刷一下出現在正屋的大門外, 腳上只有一隻鞋。

    阮溪看他這樣忍不住笑一下, 拎著葫蘆往他面前去,“想我了吧?”

    老裁縫哼一聲,等她走到面前,接下葫蘆道:“我是想酒了!”

    他拿了酒葫蘆往屋裡去,叫阮溪:“給我拿個小碗來。”

    阮溪轉身往灶房去, “那您等一下。”

    她進灶房把書包拿下來, 並沒立即拿碗,而是先去碗櫥裡拿盤子抓了兩把花生米。隨後到灶後擦起火柴點火,點著後塞幾根玉米瓤在灶底慢慢地燒, 人去灶上幹炒花生米。

    花生米炒得皮酥噴香, 盛出來放到盤子裡。

    阮溪端上炒好的花生米,再順手拿雙筷子和一個小碗,往正屋裡去。

    老裁縫坐在正屋裡的桌子邊,看著酒等她半天了, 倒是沒有著急催她。看她端了一盤炒熟的花生米進來, 香味撲鼻, 他臉上浮笑, 只說:“還是這徒弟收得稱心。”

    正屋裡其實不止老裁縫一個人, 阮躍進一直是趴在縫紉機前的。今天老裁縫教了他怎麼穿線和引底線,他搞了半天還沒把底線引出來過一次。

    阮溪進院子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了,只不過不想搭理他,所以直接把他當空氣,視而不見。現在端花生米進了屋,她仍然當做沒有看到阮躍進。

    阮躍進也當沒看見她,認真引底線,在心裡嗤笑——馬屁拍得可真響。

    論這拍馬屁哄人的功夫,他確實比不上她。

    阮溪把花生米筷子和小碗都擺好在老裁縫面前,自己也在桌子邊坐下來。給老裁縫倒上小半碗酒,她捏一顆花生米放嘴裡,故意說:“哇,太香了。”

    炒花生米的香味那能香一屋子,阮躍進坐在縫紉機前吞口口水,屏住氣。

    阮溪在桌子邊陪老裁縫喝酒,自己一會捏一顆花生米放嘴裡嚼。喝點小酒總要說點話,她便問老裁縫:“師父,怎麼我出去給您買酒,你給我弄了個師弟回來啊?”

    老裁縫喝下一口酒,心情美得不行,應話說:“他說他是你堂哥,比你更適合當裁縫,能繼承我的手藝。話都說到這了,我能不收嗎?”

    阮溪低眉把花生米皮搓在手心裡,覺得好笑,笑意掛在嘴角上,“這年頭,遇到個人才不容易的,您可得好好教了。我堂哥特別聰明,肯定能把您的手藝繼承下去的。”

    老裁縫不說阮躍進了,又問:“你要不要陪師父一起喝點?”

    阮溪忙擺手,“我不要,太辣了。”

    其實這點白酒對她來說問題不大,但畢竟身體年齡在這裡,不適合喝。

    阮溪和老裁縫坐在桌邊喝酒吃花生米吹牛,阮躍進插不上話,便一直聞著花生米的香味默默吞口水,同時趴在縫紉機前屏著氣息引底線。

    老裁縫也不管他練得怎麼樣,反正能學就學不能學就走人,他不管那麼多。

    等解了酒饞,他把剩下的酒仍塞好收起來。

    這半斤酒來得不容易,他得慢慢喝,喝上十天半個月那都算時間短的。

    喝完酒他也不多管阮躍進,進屋裡拿出一個草紙釘的本子還有一支半截長的鉛筆,送到阮溪手裡說:“丫頭你接下來就學學畫畫吧,這個我可不會教,你自己琢磨,板凳桌子隨便畫,琢磨出感覺了再畫畫人,多練多觀察,紙得省著用。”

    阮溪接下紙和筆,應一聲:“好的,師父。”

    老裁縫這就不管她了,自己轉身出門溜達去了。

    老裁縫一走,屋裡便只剩下阮溪和阮躍進。阮溪得裝著自己不會畫畫的樣子,所以拿著筆和紙對著桌椅板凳,都是故意慢慢描,畫得歪歪扭扭。

    她不和阮躍進說話,原身和她這堂哥的關係就算不上好,平時不一起玩,而她又被孫小慧給坑過,現在阮躍進還來搶她飯碗,她看他能順眼才有鬼了。

    阮溪坐在桌子邊認真畫畫,臉龐沉靜,整個人都籠罩在安靜中。但坐在阮躍進坐在縫紉機前卻很煩躁,急得頭上都是汗,一會抬起手擦一遍額頭。

    實在引不出底線,他耐心有點告罄,心裡的煩躁無處發洩,便看向正在畫畫的阮溪,沒話找話說了句:“你就是馬屁拍得好,所以老裁縫才喜歡你吧?”

    阮溪忍不住笑一下,繼續畫自己的畫,“是啊,你有意見?”

    阮躍進也笑,“我有什麼意見,佩服你唄。”

    阮溪認真描線條,“你是嫉妒吧,嫉妒我可以吃花生米,而你只能看著聞著。”

    阮躍進哈哈乾笑一聲,“你不如說我嫉妒你燒火炒花生好了。”

    阮溪:“你就嘴硬吧。”

    阮躍進還急了:“誰嘴硬誰是孫子!”

    阮溪:“那你就是孫子。”

    阮躍進表情一愣,譁一下從縫紉機邊站起來。

    阮溪回頭看他,“幹嘛?你想打架啊?回去我讓五叔錘死你你信不信?”

    阮躍進確實怕阮長生,屏屏氣又坐下了。

    他看阮溪這張嘴實在是厲害,身後又有個阮長生,招惹她只能讓自己更加吃虧憋屈,於是他沒再出聲說話,又去縫紉機上搗鼓那個底線去了。

    實在引不出來,憋得尿急,他忙又跑出去上廁所。

    等他匆匆忙忙跑出院子,阮溪看一眼縫紉機,自顧嘀咕了一句:“笨死了。”

    *

    阮溪在老裁縫家畫了一會畫,看準太陽的高度,還是和之前一樣按時收拾東西走人。她走的時候老裁縫正好回來,便跟老裁縫打了聲招呼。

    阮躍進倒是很有耐心,還在那和縫紉機死磕,一副不成功不罷休的樣子。

    阮溪當然看得出來,他會來學這門手藝,直接原因就是眼紅她在老裁縫這裡撈到了好處。他一半是想學成手藝過以後好日子,一半是想搶她的飯碗。

    只要她還跟著老裁縫不走,阮躍進就一定會堅持下去。

    這是他學得那麼煩躁還耐心堅持的最 主要原因。

    如果沒有阮溪在,他怕是和之前那些來找老裁縫拜師的人一樣,早憋一肚子氣回家再也不來了。畢竟按照老裁縫這教法,學成很難,而且盡受窩囊氣!

    以阮躍進的智商和學習能力來說,想要搶阮溪的飯碗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阮溪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她覺得把飯碗塞他手裡,他都拿不走。

    管他怎麼折騰,阮溪沒多餘心思往他身上放,只管忙自己的。

    *

    阮溪揹著書包離開老裁縫家,還和之前一樣,在老地方和阮潔會和,再一起去山坡上找凌爻。這幾天阮溪和凌爻不在,阮潔都是自己鞏固那些學過的知識。

    今天在老地方碰上頭,凌爻先檢查了阮潔對於學過的知識的掌握情況。發現她都掌握得挺好的,他便按照課本講的內容,繼續往下教新的。

    至於阮溪,因為他們在去公社和回來的路上聊了很多天,也說到了學習內容,他知道阮溪掌握得非常好,所以也就沒有特意再問她。

    三個人趴在石頭邊學習,凌爻教完阮溪和阮潔,讓她們自己再消化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翻開自己的書。有時候需要動手畫圖或計算,也是拿石灰塊畫在石頭上。

    阮溪睡了一天半清醒了幾個小時,但在看一會課本抄一會課文後,她的眼皮又開始控制不住打架。實在也不願意撐,她索性直接趴在石頭上睡著了。

    凌爻轉頭看到她睡著,臉蛋就貼在石頭上,於是把自己手裡的書合起來,輕著動作走去她旁邊,小心地把書墊去她的臉蛋下面。

    阮潔看著他這舉動,笑著說了句:“你好細心哦。”

    她認識的村子裡的男孩子都跟瘋犢子似的,不欺負女孩子就算不錯了。

    凌爻在阮溪的臉下墊好書,在旁邊的草地上坐下來,沒說話,只衝阮潔笑了笑。

    阮潔一邊抄課文一邊又和他說話:“你們大城市的娃娃,都像你這樣哦?”

    凌爻道:“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的。”

    阮潔:“那也有像我五叔那樣愛打架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