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全文完

    沐瑾大軍放棄沂河郡, 退回泰安郡,意味著他現在還沒有實力南下擴張,讓南方諸郡的人看到希望。

    沂河郡侯派人向沐瑾遞書信, 想要談和。

    沐瑾直接拒了。

    談和?有必要嗎?哪怕稱臣歸順都不行!

    當初蕭赫勢大, 他們投了,轉頭就反了。

    他接收投降的要求是解散軍隊、收地、收人,只給留鋪子宅子, 這些人個個擁兵自重, 能樂意?

    對方聚集了這麼多的軍隊在泰安、沂水兩郡,明顯有反擊和自保之力,這時候降,多半是降詐。

    沐瑾打的是一路平推過去的主意,懶得搭理他們。他現在省圖事,接收他們的歸順, 將南邊名義上成為他的地盤, 實際上,這些豪族盤根錯節牢牢紮根, 會給將來留下無數隱患。

    沐瑾帶著小貝貝在泰安郡待到三月份, 離開泰安郡,回淮郡。

    剝削壓迫、戰爭創傷, 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沐瑾考慮到目前開展的建造項目已經夠多,攤子鋪得夠大,決定緩一緩, 穩一穩,歇一歇, 不打算再開展什麼新項目, 老老實實等造船廠把燃油動能的鐵船造出來, 打南邊。

    他回到淮郡,便準備給自己放假,帶帶孩子,陪陪老孃。

    小二沐清都兩歲了,父子倆相處的時間才一個月,感情還是要好好陪養的。小貝貝的課業、教育也得跟上,再就是兩個姐姐的婚事還得張羅起來。

    沐瑾決定回頭問問她倆對成親有什麼打算,做弟弟的使把勁,幫個忙,等她倆自己定好人選後,他給賜婚。

    蕭灼華等沐瑾忙過探訪親戚的一堆稍微有點閒後,找到他商議論功行賞的事。

    打下京城、北邊五郡、東邊七郡、東陵的戰功還沒有發。那麼多的拿城戰功,蕭灼華僅想到就頭皮發麻。

    京城免稅三年以養民,從各個衙門到官道、驛站的修建、搭建橋樑等工程的花銷,全都是從淮郡出。

    東北七郡、東陵、北邊五郡,收上來的稅,都不夠支撐各衙門的薪俸開銷。

    這些支出全得從西邊諸郡貼補。

    哪怕西邊十四郡的經濟迅速發展,且,稅收連年攀升,蕭灼華經營的各個作坊每年所賺驚人,面對如此龐大的開銷,也有點支撐不住。

    國庫裡的錢,每一筆都有了用處,實在挪不出發戰功的。發放戰功不僅有爵位賞賜,還得有錢財,封爵之後,每月的薪俸又是一大筆。

    兵部已經把戰功簿核實完畢,呈到了蕭灼華和沐瑾那裡。

    沐瑾之前不在淮郡,蕭灼華扣著,說等沐瑾回來處理。

    如今沐瑾回來了,這事,不好再拖。

    沐瑾對此心裡早就有數,說:“錢財支出少發點,這次的戰功,發軍功田、牛羊馬匹。地荒著沒有人種也是荒著,發給將士們,也算是讓他們有些可傳兒孫的私產。這些地都是可以買賣的,他們想變現也容易。戰功田都是拿命掙的,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牛羊馬匹都是貴重財物,普通兵卒發牛羊,有爵位的發千里良駒,都能拿得出手。京城不是有銅礦麼?鑄一批銅勳章、牌匾。普通兵卒踢勳章,有封爵的,賞賜牌匾。”

    蕭灼華覺得可行。

    沐瑾把軍工部送來的銀礦清單遞給蕭灼華,說:“這是近兩年軍工部探查到的幾處銀礦,儲備量都挺不錯的。”

    蕭灼華知道沐瑾一直有安排軍工部的人到處探各種金屬礦石,尋找元素表裡面的礦物質,想到其用途,下意識是建築,例如鋁合金門窗。現在用的還是木質窗筐,鋁合金門筐屬於軍工部作坊正在攻克的項目。至於銀子……她曾聽沐瑾講過兩個用途,打首飾,鑄錢。她的心頭微動,問:“你想開採銀礦作為錢幣?”

    沐瑾說:“一兩金子抵十兩銀子,一兩銀子抵一千錢,能大大地省下銅錢運輸的費用。金子是稀有金屬,量產小,註定無法當成流通貨幣使用,但銀子可以。”

    “銀子鑄成銀幣,通過錢莊對外發放。再就是我們現在用的還是老丈人時的銅錢,讓工部鑄新錢,逐步把舊幣兌換回來,也通過錢莊去辦。一兌一,免費兌換,以免擾亂貨幣市場。”

    蕭灼華對賬算得極細,“那會損失鑄錢、運輸、兌付錢幣的人力、鋪子等等成本。”

    沐瑾笑笑地睨她一眼,道:“錢莊兌付一換一,你再另鑄一批運進國庫用作財政開支。不過要注意,不能鑄太多,不然容易通貨膨脹,貨幣貶值。”他又把什麼是通貨膨脹、貨幣貶值告訴蕭灼華。

    蕭灼華弄明白後,心裡有數了。

    她又琢磨了下銀子,確實攜帶比銅錢方便多了。兵卒們發俸祿,每月兩千錢,二十斤重,攜帶極不方便,折成金子才二兩,一年的俸祿揣身上都能輕鬆帶著。 商人做買賣,帶銀子也比帶銅錢方便多了。

    小商販的零散交易,仍以銅錢為主,不影響銅錢的市場流通。

    沐瑾在淮郡待了兩個月,閒不住,又把小貝貝從學校接出來,帶去臨江郡大營操練水軍去了。

    淮郡三萬軍隊歸營,中軍大營、沐耀麾下攏共十萬人,全部下河撲騰學游泳,吃喝拉撒操練全在船上。

    鐵船小,造價貴,只能用來走突襲、追擊使用。真正交鋒,還是以木船為主。

    木船是風帆加人力划槳,有風的時候揚帆,沒風且逆流而上時,靠人力划槳,開船是個技術活。

    一群旱鴨子適應船上生活就更有必要了。

    沐瑾也帶著小貝貝住到了船上。

    父女倆一起暈船,暈了好幾天才適應過來。

    小貝貝難受,想鬧脾氣,但看到阿爹也難受,就忍了。

    不知不覺間,三年時間過去。

    水軍已經操練的很合格了,燃油動能的鐵船也造出來一批,最大的那艘鐵船有一百二十米長。

    沐瑾從淮郡調了兩萬軍隊、草原調來三萬騎兵,作為陸軍打攻城戰用,十萬水軍乘船出擊,正面迎敵。

    從臨江郡往泰安郡去,陸路通,水路不通。泰安郡靠近臨江郡這一面,是山區,地勢也高,得翻過面前的這片山區野地,地勢一路走低,河流眾多。

    沐瑾的水軍要攻打南邊,就只能先往下游去,從漓郡往南邊打。

    淮郡兩萬禁軍加草原調來的三萬騎兵,從泰安郡往沂江郡攻。

    沐瑾帶著水軍駛到京城的京江口,跟駐守在此的三萬步兵會合,往漓郡攻去。

    他的船動,對岸也收到了消息,立即派出船隻攔截。

    打水仗,南邊從來不憷。

    三十多萬大軍匯聚在江面上,跟沐瑾正面交鋒。

    沐瑾的木質戰船,一大半是繳獲的,一小半是自己仿造他們的,基本上都是同款,但他的戰船上裝的是機械連弩。石頭重,不適合帶太多在船上,索性沒用投石,每艘船上裝兩臺投石機,派一個什的投石兵,投燃油罐襲敵。

    他最主要殺敵方式,除了機械連弩就是打接弦戰,攻到對方的船上殺敵。

    機械連弩帶來的壓制效果,遠不是對方的弓箭、床弩可比的。

    沒有帆跑得快還堅固的機械鐵船開出來,猶如鋼鐵怪獸群,給對方帶來極大的震撼和恐慌。

    南邊水軍的人多,明明是幾艘船圍一艘,卻是遭到機械連弩的慘烈摧殘,甲板上的人露頭就被射殺,讓對方給登船打了個反殺。

    船開起來慢,在江面上又是大混戰,從天亮打到天黑都沒結束。

    天一黑,江面上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各自回營,第二天再戰。

    小貝貝穿著盔甲,跟在她阿爹身邊,看著她阿爹指揮作戰、傳達戰令,拿著望遠鏡到處查看戰況,有模有樣地分析,不時向阿爹請教。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月,對方的傷亡、沉船越來越多,漸有不支,沐瑾下令全力進攻,直接殺到對面停船的大營。

    南路水軍見打不過,匆匆逃離。

    沐瑾水陸兩線配合作戰,開始攻城奪地。

    南邊諸郡在沐瑾大軍的猛烈攻擊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城池一座接一座地丟,不斷潰敗逃離。

    加上水路發達,交通便利,沐瑾迅速佔下南邊大量疆域。

    他這路線,是沿著水路走的,至於那些離水路較遠的零散小地方,等以後將大局定下來,再慢慢掃尾就是。隨著戰爭獲勝,一船船的戰獲、俘虜運向臨江郡,再從臨江郡上岸,送到淮郡,迅速充實空蕩蕩的國庫。

    小貝貝十歲之年,沐瑾打到英國公大本營所在的南海郡。南海郡緊臨大海,有著無數的鹽田,還有各種海產。

    柴緒眼見沐瑾打過來,自知不敵,帶著殘部、家眷、臣屬,揚帆出海,駛往海島百國。

    沐瑾一路追擊,最後在一個名叫月亮島的地方追上柴緒他們,將他們團團圍住。

    柴緒見走投無路,想拔劍自刎又不敢,最後舉白旗投降。

    沐瑾把兵卒們留下了,將逮到的柴氏一族,全部捆著押上運輸船,送回去交給蕭灼華。

    他則趁勝,又順便把海島百國給掃了。

    說是百國,島嶼倒是挺多,但國嘛……幾千人的島嶼也自稱為國。因為天氣熱,稻穀能產兩季,但很多陸地上常見的物資,他們都沒有,每年得上交大量的海產品給英國公府作為進貢,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沐瑾大軍登島,幾乎沒遭到抵抗。

    軍隊登島後,稍微把港口重新擴了擴,安排人從對岸運磚瓦建材過來,修建海港貿易街。

    一條街,百來個鋪子,出售從陸地運來的物什,以及回收各種海產品,打算把貿易線建起來。

    走水路,貨船可以從臨江郡,途經京江口,一直抵達海島百國,這給貿易通商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因為想做海貿,佔據海域,沐瑾在海島百國又待了兩年,直到蕭灼華派的官員到任,完成交接後,在原英國公封地南海郡建立海軍大營,這才啟程返航。

    他回到淮郡時,貝貝都十二歲了,而他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

    半生歲月,就這麼過去了。

    沐瑾那叫一個感慨。

    他三十五歲這年,遷都京城。

    經過這些年的休養生息,各郡都富起來了,國力也強了,而沐瑾的基建工程,例如修路、鋪橋已經覆蓋整個境內。

    遷都京城的次年,沐瑾把太廟也遷到了京城,功勳殿二十四位開國國公新鮮出爐。

    周溫、方易、齊仲、沐耀、賴瑤、許瑗、許琬、許琦、屠嬌娘、戚榮、沐翔、方稷、楚尚、衛鏗、衛柏、羊恆等悉數在列。

    這一年,沐瑾三十六歲。

    一統天下,國庫充實,老百姓活得有點人樣了,允諾的二十四個開國國公位也封了。

    憋在沐瑾心裡的那股氣發出來了,心頭湧起塵埃落定的感覺,又很悵然。

    小時候跟阿爹對著幹,起兵,造天下的反,其實都是因為不服氣,不樂意,看不順眼,心裡不痛快。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都與上輩子息息相關。那些基建工程、教育工程、作坊出爐的各種新產品,都是來自他上輩子的見聞知識。

    他不樂意來到這個世界,卻深深地影響和改變了這個世界。

    最讓沐瑾不爽的就是半輩子在打仗和動亂中過去了,都沒有好好享受過人生。

    反正朝堂有蕭灼華,貝貝從小接觸軍隊和政務,瞧著也是接得住攤子的,沐瑾索性過躺平的日子。

    偶爾出去打打獵,逛逛街,巡查民情,研究些小玩意兒,把丟掉的工筆畫撿起來,給蕭灼華畫了特別多的肖像,有什麼跑腿的活就支使兩個孩子去幹,就當是鍛鍊孩子了。

    作者有話說:

    完結了。

    沒有寫番外的習慣,關於後代、後世評價啊,都是以後的事情,並不是沐瑾所在意的事情。

    於他而言,其實是活在眼前,活在當下,處事態度是我爽就行了,管你爽不爽,自然不會在乎後代子孫怎麼看他。

    古穿文的話,目前枯了,大概短期內是不會再開古穿了。下一篇換題材,原本是打算去幻言的,後來受刺激,蹦回百合開文,估計也是個百來萬字的長篇。

    這個月要忙著裝修收尾、搬家、存稿,新文大概要到十月份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