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採臣 作品

正文 第二四七章 千夫所指

    都不在乎,一個敢問,另一個則敢答:“不光陛下,恐怕連···也撐不了許久了。”楚鶴卿沒有說出來的那兩個字陳無雙心知肚明,他的意思是指大周也撐不了許久了,景禎皇帝壽元將至還有藥可以延續,可國運衰退司天監卻沒有法子挽回。

    這就是楚鶴卿先棄筆學劍又轉而學醫的初衷所在,天生楚某七尺軀,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頓了一頓,太醫令又道:“你對陛下欽點你為探花郎的事,怎麼看?”他年少讀書時,曾實打實地以一卷精彩絕倫的策劃高中過殿試探花,比陳無雙莫名其妙得來的這個名分重得多,雖在放榜之前就出了京尋藥,但這種被天下士子議論紛紛的事情總能聽說。

    陳無雙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道:“無非是陛下知道我師伯奔赴北境,觀星樓主的位子十有八九得便宜了我,想著先賞我個出身罷了。可觀星樓主又不必上朝參政議事,倒是顯得有些畫蛇添足了,這時候京裡那些窮酸腐儒們,說不定正罵我罵得起勁呢,無所謂,反正我眼瞎,回了京再裝一裝耳聾,當個泥塑的就行。”

    再聰慧的少年,終究是沒經歷過朝堂上的風波詭譎,對何為帝王心術更是瞭解不多,在他心裡,從六歲修習抱朴訣那天開始自己就算是個修士,修士要是都跟著摻和朝政,耽誤境界提升不說,還得誤了國事,實在費力不討好,是一樁大大虧本的買賣。

    青史留名的修士譬如逢春公,跟同樣青史留名的文臣譬如埋骨拜相山上的前任首輔,壓根名字就不在同一部史書上,兩者雖說不上涇渭分明毫無瓜葛,但實在也沒什麼可比性,天上飛的雄鷹跟滄海里的巨鯨,如何區分孰高孰下?

    楚鶴卿卻搖了搖頭,道:“兩個原因你都說出來,不過本末倒置了。你未經科考殿試反而高中探花郎,其主要的原因,是陛下想讓天下讀書人都罵你,至於賞你個說得過去的出身,其實可有可無,這裡面的事說起來並不複雜,觀星樓主也好、鎮國公爵也好,可還有人跟你爭?”

    白衣少年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只覺窗戶紙被楚鶴卿漫不經心戳破之後幡然大悟,確實,觀星樓主的位子只能傳給陳家人,而他能接手最直接的原因是陳伯庸這一代兄弟四人膝下都無子嗣,總不能交到已經嫁給六皇子的陳佩瑜手裡去當嫁妝,既然如此,那還用得著要什麼出身去堵誰的嘴?

    但這個讓他不太重視的探花郎身份則不一樣,多少士子寒窗苦讀就是為了魚躍龍門光宗耀祖,眼見前三甲的位子竟然被一個胸無點墨的紈絝奪了去,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除了在他之上的狀元跟榜眼兩人之外,但凡覺得飽讀詩胸藏錦繡的,誰肯屈居於陳無雙這等頑劣混賬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