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 141 章

    晚餐的時候, 顧文越喝了點酒,其實他都沒嚐到酒的味道,等吃過飯, 倒沒有醉酒的跡象, 就是身體的確熱了點。

    顧晉誠怕他不舒服,還是叫傭人煮瞭解酒湯。

    顧文越不愛喝帶中草藥味道的東西, 加上今天人高興,跟孩子似的在客廳轉悠:“給文雋喝啊, 我沒醉!”

    其他人剛坐下, 顧崇見他繞著沙發跑開去, 便提醒道:“當心摔著了。”

    他說歸說,倒是看著兩個孩子鬧騰高興,顯得家裡也熱鬧。

    顧文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 遞給大伯和他媽媽,自己也端起一杯:“文越哥, 我喝著呢!你別逃啊, 你也得喝!”

    顧文越隔著沙發朝他揮揮拳頭。

    俊逸矜貴的年輕人做瞪眼睛的表情也顯得有趣,楊梓芳都笑了。

    顧晉誠看著他,脖頸處,尤其是被衣領壓著的位置本來皮膚就特別細嫩白皙, 現在泛了紅十分明顯。

    紅得也是特別, 淡淡的暈染開去。

    他上前攬著人, 低聲道:“好了, 去給你這杯加點蜂蜜。”

    顧文越怕叫小堂弟看笑話, 道:“不用不用, 我還是喝了吧。不就是醒酒湯!”

    顧晉誠先叫阿姨端著剩下的解酒湯去加蜂蜜, 他走到顧文越身邊把人摟住, 唇壓在他耳邊,道:“我有話跟你說。”

    貼過去就感覺他渾身都散著熱勁兒,唇也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耳垂,視線落在他的唇上,看著就柔軟可口。

    “啊?”顧文越稍稍偏開腦袋看他,“哦。”

    一想是可能不方便當著老父親等人說,便趕緊推著他去餐廳方向,口中還打掩護,“還是加點糖吧。走吧走吧。”

    阿姨在前,他們倆走在後面。

    從大客廳去餐廳,要經過走廊。

    顧文越迫不及待地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顧晉誠斜睨他的唇,湊過去啄了一下。

    顧文越也沒避開,只好奇不已:“什麼?說呀。”

    顧晉誠隨意看一眼,旁邊就是小偏廳,他把人推進去,燈也沒開就順勢摟著他的腰往牆邊按上去,動作很溫柔,寬大的手掌熟練地護在他的後背處。

    “唔……”顧文越多少是有點暈暈乎乎,他這麼貼過來,本能反應迎上去,手掌順著胸膛滑上顧晉誠的肩膀和後頸。

    可能是因為他斜靠在牆邊,比顧晉誠矮了好幾分,導致他不得不仰起頭,繃直了下顎線地承受他有些熱烈而急切的吻。

    ——什麼要跟他說什麼話,原來是騙他來親親。

    顧文越一邊回應他的吻,腦海中有個小人批判他:就這麼半小時也忍不住了嗎?不能等小堂弟和楊小姐回家,不能等回到四樓房間,不能等……

    可是還等小人說完,他自己反駁道:

    為什麼要等?

    他也想親。

    顧文越胡亂地揉搓他的髮尾和後頸,揉得掌心都要起火,被親得酥酥麻麻,就怕忍不住發出些引人想入非非的呢喃。

    他有些剋制地輕聲提醒:“你今天都親幾回了?”

    顧晉誠雙手捧著他修長的脖頸,手掌完整地覆在臉頰上,這兒沒開燈,只有走廊的光洩進來,拇指指腹用力地碾過他的下唇。

    兩雙眼睛在暗色中交匯,透著點點的光。

    在他拇指的摩挲中,顧文越漾了水的眼眸凝視他,有些傻氣地微微啟唇,正含住了他的手指。

    指尖的溼潤和柔軟儘管微小,但觸感太鮮明瞭。

    顧晉誠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被電流擊中,喉結直接上下滾了滾,臉側的肌肉都能看得出由於牙齒用力咬合而繃緊。

    顧文越仰了仰頭,微微啟唇,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轉,斜睨著他,身體往前靠了靠。

    換來的是顧晉誠不加剋制的近乎於野獸掠奪般的親吻,手指在他脖頸肌膚上揉得更紅了。

    阿姨原本以為兩位少爺是跟在自己身後進餐廳,結果轉身人不見,她就端著托盤送出去。

    結果見偏廳似乎有人影,還沒做聲,就見大少爺沒什麼表情地走出來,端走了托盤上的醒酒湯,隨後折回偏廳順勢將門帶上。

    裡面沒開燈,阿姨想,兩位少爺這是做什麼?

    不過她沒多逗留,先將托盤送回廚房去。

    -

    顧文越還是靠在牆壁上,本來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醉,最多稍微有點精神興奮,被顧晉誠吻到斷氣才感覺跟真醉了一般,實在是懶得動。

    顧晉誠端了杯子進來,他伸手去接,準備一氣兒喝了,誰知道他走到面前,托起自己的下巴,先喝了一口再緩緩靠近渡過來。

    “你……”顧文越索性抱住他的肩膀,攀上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加了蜂蜜還是因為顧晉誠的吻,總歸是一點都不苦了。

    喝到最後,顧文越還有些著急,忍不住輕咳兩聲,腦袋耷在他肩膀上,溫溫吞吞地說:“早知道你騙我,我在客廳就喝了。”

    顧晉誠笑聲低沉,在他後腰上輕輕地拍了兩下:“還是有點苦,加了蜂蜜好。”

    ——他不該吃苦,一丁點都不應該。

    兩人摟著膩歪一會兒,一前一後分開出去。

    顧晉誠去餐廳放杯子,顧文越則去洗手間洗把臉,先後進客廳。

    客廳。

    顧文雋一個人靠著玩手機。

    顧文越走過去歪在沙發上,問小堂弟他們學校的事情,又問他成績,順道說起讓他若是抽得出世間記得幫幫崔英。

    顧文雋收起手機,跟顧文越倒在一邊兒,懷裡抱著個大枕頭,笑著說沒想到崔英數學成績好,還喜歡數學,說不定大學可以考試相關專業。

    顧文越眯著眼睛,拍了拍他懷裡的抱枕:“不錯!以後小崔英當數學家去!”

    另一邊的小圓廳,顧崇正和楊梓芳說話,瞧見顧晉誠進客廳就招呼過去。

    三人圍著一張圓形的白色雲紋大理石小茶桌子,正說著接下去一樁樁一件件的正經事情。

    到十二月,顧晉誠和顧文越過生日,怎麼辦在哪裡辦,婚宴怎麼籌備,年底致遠集團的管理情況,甚至是一些跟顧家有關的人事調動,也正好人都齊全,就一併說開。

    顧晉誠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座位可以看到客廳的顧文越和顧文雋,見兩人哥倆好似的說話,跟親兄弟似的。

    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顧文雋笑得前仰後合,倒在抱枕裡。顧文越則嫌棄地避開他,伸手去拿水果吃。

    明明面前的是兩位長輩在說要緊事,明明顧晉誠也知道應當參與進去,明明每天都朝夕相處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可他卻不受控制的被顧文越吸引了全部的眸光。

    看他彎起那雙漂亮的眼睛笑,就想知道在聊什麼話題;看他神色認真地看著顧文雋,就想有什麼事情讓他這麼重視。

    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變得不復存在,偌大的大廳裡好像只剩下他和顧文越。

    “晉誠?”

    顧崇正端著茶杯,有些意外他似乎正在走神。

    顧晉誠的反應極快,立刻看向顧崇,依舊是平日穩重可靠的模樣:“嗯,年底我們搬回來,還是等開春再出去住。”

    顧崇點點頭,一邊飲茶,一邊悄悄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文越正和文雋互相砸抱枕,打打鬧鬧跟小朋友似的。

    顧文越都沒穿拖鞋,丟下抱枕往他們這裡跑來:“楊小姐,顧文雋打我!他——他以下犯上!”

    沙發上的顧文雋急得大喊:“我沒有!文越哥你明明也打我了!”

    聽上去還有些委屈。

    顧晉誠起身把只穿著襪子的顧文越抱住。

    顧文越輕輕地踩著他的腳背,聽見顧文雋的話,笑得人都要站不住。

    楊梓芳故作嘆氣地對顧文越道:“文越,我可管不了他了,等明年高考完,直接送致遠集團去,讓晉誠上上下下好好修理一頓。”

    “媽——”顧文雋直嚷。

    整個大客廳貫穿著他的一個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戲劇化的搞笑,慘兮兮。

    顧文越對上顧晉誠的視線,悄然瞥了眼老父親和楊小姐,手指頭不著意地在他掌心撓了撓,順勢滑進他的袖子裡,順著手腕內側動脈的位置往裡探。

    顧晉誠乾燥的唇動了動,同顧崇和楊小姐說一聲,就帶著人重新去換上拖鞋,上樓去。

    自然沒人攔,倒是等人走得沒影子,楊梓芳對顧崇說:“晉誠是真喜歡文越。”

    剛才那麼望著,誰都看得出來專注的眼神裡的深情。

    顧崇想起去年十一月份文越願意回家,他發現晉誠看文越的眼神有些不一般的時候,就像是昨日的事情。

    眨眼間,兩人都結婚了。

    -

    顧文越和顧晉誠兩人剛上三樓,就被他摟在懷裡親。

    他趕緊避開:“你消停點!”

    顧晉誠難得眼神中透著幾分疑惑:“拉我上來不是想?”

    “想什麼?”顧文越又好氣又好笑,“是我勾著你上四樓呢?”

    他指了指三樓的房間,“我想回房間看看。”

    從去年兩人在一起,住四樓後,就再也沒去過三樓。

    主要是顧文越太懶散,取用東西都有張管家吩咐傭人去做,真是一趟沒進去。

    顧晉誠推著他的雙肩轉身面向房間所在的位置,雙臂抱住他的腰,推著他亦步亦趨地往房間走,臉頰貼著他的臉頰,沉聲道:“那就去看看。”

    顧文越也沒推開他,享受著他溫暖的胸膛和懷抱,想起他第一回來顧家的晚上,好奇地問道:“你叫小崔英給我那圓洗養水仙是什麼目的?”

    若不是今天忽然走到這兒,他都快忘記那一茬。

    顧晉誠往他臉上親了親:“討好你。”

    “呵,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顧文越當時就揣測,他約莫是準備先穩住自己在顧家。

    兩人走得慢,連體嬰似的,倒有幾分耳鬢廝磨的溫存。

    顧晉誠被他勾起回憶,先進入腦海的反倒不是圓洗的事情,而是他清清落落一個人斜靠在餐廳的牆壁上,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頗有幾分落寞。

    思及此處,顧晉誠圈緊面前的人,忍不住在他如珠如玉的耳垂上抿了抿。

    ——他自忖能識人,自然就知道圓洗是襯他的。

    顧文越沒避開,輕哼一聲,推門進房間。

    沒什麼變化,家裡傭人沒事兒就打掃,乾淨得很。

    他解開顧晉誠的手臂,大步往前邁,張開雙臂撲在床上。

    床墊一如既往的彈性好,他的身形晃了晃,笑著側過身看長身玉立的高大男人:“在公寓都習慣了,現在到哪兒都覺得床小。”

    公寓的床是特意定製的大尺寸,配合整體的大臥室格局,當然也是方便他們兩人休息。

    顧文越眉眼間帶著笑,純粹而簡單,像是從不會被世俗蒙塵,永遠是敞亮而通透的一雙眼睛。

    顧晉誠走到床邊,垂手落在顧文越的鼻樑中間,沿著起伏波折的線條往下滑到下巴,再順著流暢的線條往上,到耳朵沿著鬢角到眉尾,最後指尖落在他的眉心處。

    顧文越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眼尾看一眼那門,隨後將手揮開:“去,給本少爺把門關了去。”

    話說的帶了三分調笑,整個人透著風流勁兒。

    顧晉誠撲上去的時候,一邊吻他一邊說:“開著門做也別有一番滋味。”

    “……”顧文越想,顧晉誠怕是瘋了。

    他趕緊避開。

    兩人一攻一守,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

    顧文越抱著枕頭防身:“你去關門吶!萬一有人過來看到怎麼辦?你不要臉我還要臉面呢。”

    他的頭髮亂了,劉海垂在眉尾,平添幾分誘惑。

    顧晉誠直起身,開始脫上衣,慢條斯理中透著幾分漫無所謂:“聽見聲音就不會走近,看不到。”

    “你是……”顧文越看他這模樣,真要行不軌之事,抱著枕頭翻身準備從另一側逃跑,卻被他攔腰抱住,笑得不成樣子,“你放開!顧晉誠!”

    “嗯。在。”顧晉誠抱著蜷縮起來的男人,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親,“再叫一聲。”

    “不叫了。”顧文越不如他意,被他親得渾身躥起了細細的電流似的,睜開眼眸,聲音柔下來,“先關門。”

    ——哪有兩個人辦事兒不關臥室門?傳出去,顧家的臉都要丟光丟盡了。

    顧晉誠按住他的雙手,自上而下地打量他。

    “我不跑。”顧文越乖乖地躺好,真就一副不會亂跑的模樣。

    顧晉誠瞥了眼房間,攏共就這麼大,逃不出去。

    他便起身去關門。

    誰知道,顧文越鯉魚打挺般起來,早知道房門是出不去,便往衣帽間跑。

    兩個成年人跟玩似的,一前一後衝進衣帽間的門。

    “別摔了!”顧晉誠提醒他。

    顧文越鬧得自己都笑了,抹一把劉海,扶著衣櫃的門:“你去關門啊!”

    笑得臉都發紅,俊秀得可愛。

    “你過來。”顧晉誠抬手。

    “你關了門我就過去。”顧文越就是不動,跟孩子似的執拗。

    顧晉誠索性反手將衣帽間的門關上,而後攤手:“關好了。”

    顧文越:“……”

    這廝又犯規!

    “我說的是房門!”

    顧文越指了指大門的位置,卻見他步步逼近,鳳眸裡竟似燃起了一把火,他往旁邊的椅子邊繞,想避開他,結果被他拽住胳膊一把抱住腰。

    顧文越雙腳抬高地晃了晃:“顧晉誠,你就仗著你力氣大。”

    顧晉誠也沒往外走,抱著人推開衣櫃壓進去。

    裡面還掛著兩人的薄毛衫,時刻備著回來住的。

    顧文越陷進衣服裡被他死死壓住,等他欲要上前親他時候,趕緊捂住他的嘴巴:“你看看這些衣服,都是父親準備好的,肯定是惦記我們回家住。”

    “嗯。所以呢?”顧晉誠好整以暇地盯著他,身體已經完全貼上去了。

    顧文越義正言辭:“所以我們在這裡做壞事的話,弄髒了怎麼辦?”

    顧晉誠溫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壓在櫃子上,唇貼著他的耳朵,曖昧而撩人地道:“我們有經驗,可以不弄髒。”

    “誰跟你我們啊,誰有經驗?”顧文越被他氣笑了,跟他打商量,語氣都變柔和了,“你看床就在外面,你也不給我躺?”

    顧晉誠咬了下他的耳垂,顧文越輕“嘶”了下。

    “剛才有機會躺著,你不願意,現在只能站著了。”

    隨後又是一個溫柔的親吻,“委屈下我們文越少爺,不過一定讓你痛快了。”

    顧文越:“……”

    到底是誰痛快?

    衣櫃裡衣服不多,但空間過於狹窄,兩個人都一米八以上,轉身也不方便,可地方小還隱約有點刺激。

    尤其是當兩人漸入佳境時,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緊隨其後就是敲門聲。

    顧文越緊張地心都提到嗓子眼。

    要是叫人發現他們倆在衣帽間亂來,那豈不是……

    “大少爺?文越少爺?”

    是傭人韓阿姨的聲音。

    “嗚!”顧文越被顧晉誠捂著嘴,想提醒他叫韓阿姨出去。

    顧晉誠親了親他的嘴角,“噓。”

    他這會兒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你放鬆。”

    顧文越能放鬆嗎?他要嚇死了。

    好在韓阿姨沒進房間,應該只是關上燈又合門離去。

    顧文越這才整個人放鬆,哪裡知道面前的人瘋了似的。

    他昏昏沉沉地隨著浪潮湧起,心裡不著調的胡思亂想:顧晉誠說的也沒錯,確實也是極痛快的。

    -

    楊梓芳和顧文雋回去的時候,是張管家派車送回去,車也是保鏢跟著開回。

    顧文雋靠著窗坐,一開始沒做聲,隨著路燈越來越密集,一盞一盞地往他青蔥的少年臉龐上劃過,他緩緩地說:“媽,文越哥和堂哥感情真好哦?”

    聽著是肯定又像是反問的語氣。

    “嗯。”楊梓芳看這個已經長成大人模樣的兒子,“急著談戀愛了?”

    “沒有。”顧文雋扭頭看母親。

    楊小姐正年輕,風華正茂的年歲,就連去給他開家長會,同學都追問這是他媽媽嗎,是不是他找個漂亮大姐姐來忽悠老師。

    他沒來由地想起去年,文越哥對他說的那番話。他的視線落在楊小姐的膝頭,她穿的寶藍色西裝褲,在車燈下面泛著柔和的光,眼眸一轉,視線移到她的眉宇間,“媽,等我高考完,你也不那麼忙,你就真的談戀愛去唄。”

    之前雖然也偶爾聊過,但也沒聊得透徹,母子間都是三言兩語帶過。這次是顧文雋第一次徹底地說出這句話。

    說完後,他發現,自己便輕鬆了。

    ——如果楊小姐可以找到一個體己人,和兩位堂哥他們一樣,不是很好嗎?

    再等他自己也談戀愛結婚,逢年過節,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楊小姐也有人陪。

    楊梓芳伸開手臂,把大兒子摟住拍了拍肩膀,情真意切地說:“兒子長大了,媽媽很欣慰。”

    但又用力拍他的胳膊,“那你高考完直接去公司吧,我退休才好談戀愛。現在管著這麼多公司,我談什麼?吃飯應酬的時間都不夠!”

    顧文雋笑了,自從長個子後,其實很久沒有被母親這樣摟著抱抱。主要是他老鬧情緒,看似長大其實又沒有完全長大。

    “行!我一定努努力早點接管公司!”

    頓了頓,顧文雋央求似的說:“媽,我還是不去堂哥那兒了!堂哥那執行效率,那工作態度,我可不想捱罵!”

    楊梓芳笑著拍拍他,是她的可愛兒子。

    -

    顧家。

    顧崇坐在偏廳好一會兒,送走顧文雋和他媽媽後,他有些感慨地和張管家道:“文雋也是長大懂事了,知道心疼他媽媽。”

    張管家垂手而立:“是。等過幾年也是能給家裡掙一份事業。”

    顧崇靠在椅子裡,望向花園,視線忽而往樓上飄。

    文越和晉誠回房間去了,估計是有話要說。

    他想起楊梓芳說的,等往後都是喜事了,

    可不是麼,都是大喜事。

    -

    四樓。

    顧文越洗完澡躺在床上,恨恨地說:“說好去頂樓的,現在也不能去了。”

    顧晉誠精神好得很,單手撐在他腦袋旁邊,對上他那雙亮得得灼人的眼睛:“以為我忘了?”

    “你沒忘記又怎麼樣?我現在懶得走路。”顧文越懶得同他多說。

    ——每次痛快完,他都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顧晉誠親了下他的眼睛:“想去嗎?”

    顧文越自然是想,就是……

    他沒好氣:“也不能等下來再做?”

    顧晉誠勾起唇角笑:“你那麼看著我,我怎麼忍得住?”

    顧文越想,這就是倒打一耙,不願意多說,腳往他腳背上踩過去,沒做聲。

    顧晉誠給他穿好衣服,還裹上厚睡袍:“走吧,想看海還不簡單,我揹你上去。”

    顧文越就鬧不明白他這麼天天精力這麼好,永遠不累麼?

    “你真揹我啊?”

    他有些躊躇。

    其實好一陣沒叫他揹著玩,上次還是走樓梯的時候鬧他。

    顧晉誠沒給他猶豫的時間,直接轉身過去,拉著他的手臂往自己後背拽。

    顧文越索性撲上去,恨恨地道:“背吧背吧,累死你算了,省的天天兩三次的折騰我。”

    顧晉誠一邊走一邊指出他話裡的小小錯誤:“今天才兩次。昨晚的是零點前,早上也沒有。”

    顧文越抱著他的肩膀,咬他的耳朵:“少一次,還委屈你了?”

    “這麼點的事情,虧你一個身價百億的老闆也算計的這麼清楚?”

    顧晉誠任他輕咬耳朵,拉開門走到走廊,同他打趣:“不委屈,明天補回來。”

    顧文越都沒話可說,趴在他背上不語。

    走樓梯的時候,他忙道:“我自己下來吧。能走。”

    顧晉誠沒讓,反而抱得更緊,偏過頭語氣穩重地道:“說好我揹著你,你不能自己走。”

    顧文越嘴角翹了翹,手臂圈著他的脖子,摟得更緊。

    顧晉誠的鳳眸染著笑意。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好些事情,保持了短暫的沉默。

    頂樓。

    臨近滿月,月華如洗,在黑魆魆的天地間的撲上一層霧濛濛的白光。

    海風陣陣襲來,寒意瞬間侵襲遍體。

    顧文越清醒得彷彿和剛才判若兩人,主動去抱顧晉誠的腰。

    兩人坐在一處,擁在一起,望著淺淺淡淡的月光下,不斷起伏的海面。

    像是風中兩片樹葉,相依為命地貼緊彼此。

    藉著月色,顧文越呆呆地看著他的側臉,稜角分明得分明叫人膽怯,可對他那麼溫柔,尤其那雙眼睛,深情又專情,眼裡似乎只盛了他一人。

    他心思定定的想:玉堂金馬也好,良辰美景也罷,若是沒有這個人,就什麼都做不得數。

    顧晉誠回神時,才注意到他毫不避忌地端詳自己,他湊過去用臉頰碰碰他的臉。

    “剛才和文雋說什麼?”

    本來上了樓就想問,後來打岔到哪兒去都不知道。

    顧文越蹭了蹭他的肩膀,找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裡,呢喃似的說:“我讓他考個名牌大學,回頭我給他送臺車。”

    顧晉誠道:“嗯,我們一起送。”

    顧文越笑了:“他巴不得希望我們分開送呢,你還一起?”

    一起就少了一份禮。

    顧晉誠被他的淺笑勾得也笑了,他怎麼這麼好呢?三言兩語地就讓人高興起來了。

    “那我們都不送了。”

    顧文越實在是忍不住哈哈一笑:“你可真是個好堂哥。”

    一陣風吹來,顧晉誠語調沉了沉,手臂也更用力幾分,緩緩道:“以後我要是對你不好,讓你不高興,你告訴我。”

    “怎麼說這個話?”顧文越剛問出口就想起今天領證了。

    也真是,一天下來鬧哄哄一堆事情,他自己都有些偏差。

    “知道了,那我對你不好你也要說,也沒見你說過什麼。”

    ——他可太瞭解自己了,沒心沒肺地過日子,整日介不是曬太陽就是睡覺,萬事不操心,總歸是疏於待他的,虧得他如此無條件的包容自己愛護自己。

    顧晉誠沒做聲,眼眸從波動的海面飄向漆黑一片的遠處。

    他的生活因為有懷裡的人在,每日能鬧著笑著說上幾句體己話;

    他下班回家就有人擁著他問累不累,上班前哪怕睡得稀裡糊塗都要拉著他親一下讓他早點回家;

    吃飯的時候嘀嘀咕咕地說他肉食動物,蔬菜吃得太少營養不均衡;

    等上了床還總要說他精力過剩,讓他沒事多加加班……

    林林總總的相處細節,如涓涓細流匯在一起,就讓波瀾不驚的生活有聲有色起來。

    “文越。”

    顧晉誠如此喚他,嗓音低低沉沉,像是有要緊事說。

    “嗯?”顧文越在他懷裡抬起頭來,仰眸看他,“怎麼?”

    顧晉誠垂眸,語氣淡淡地道:“我還想要一次。”

    顧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