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二更

    拍賣會結束後,現場照例要進行一個名人堂合影環節。顧文越看著已經送來的徐悲鴻《雙駿休憩》十分中意,雖然還不能立刻帶回家,但合張影也是不錯。他在名人堂的合影位,摘了口罩,同時對顧晉誠道:“晉誠哥,一起拍嗎?”顧晉誠似乎不太喜歡拍照片,這一點顧文越已經發現了。不過今天顧晉誠極爽快地上前。負責拍照的工作人員戴白手套,笑著請顧晉誠站在畫作的另一邊:“兩位先生一起捧著畫作可以嗎?”顧文越覺得不錯,可顧晉誠卻大手一攬站在了顧文越身側:“不必,就這樣拍。”旁邊的洛小姐看出些端倪,請工作人員就這樣拍。兩個英俊的帥哥並肩而立,極為耀眼,洛小姐已經在考慮要特意為他們留出一個位置,將照片擺在顯眼的地方。不過,她做事謹慎,上前詢問道:“文越,顧總,照片方便我陳列出來嗎?”顧文越笑眸望著顧晉誠:“你定。”“方便。”顧晉誠對洛小姐微微頷首,“發給我助理一份。”“好。”洛小姐看得出來,顧文越之於顧晉誠是特別的,這種特別以至於會讓他做出不少的讓步。但她畢竟第一次見兩人一起出現,很難捉摸究竟是何種程度的“特別”,或者是何種“意味”的特別。兩人離開沒多久。拍賣會現場就流出了一些顧文越和顧晉誠並肩的照片,多數距離遠,但你能清晰地看清楚是兩人。鄭野得到公關的通知後,第一時間報告顧晉誠,但得到的處理方式是——不必理會。鄭野想,顧總此舉這是什麼重要信號?公關自然沒有處理網絡上的照片,於是沒多久,“顧家小粉”和“雙顧今天官宣了嗎”等微博就發出了這些私圖。其中一張正式顧文越和顧晉誠在拍賣行名人堂,與徐悲鴻畫作的合影。區別於別人圍著畫作的姿態,顧晉誠霸道攬住顧文越的動作引人注目。“嗷嗷嗷,是小顧和大顧參加拍賣會嗎?這家拍賣行官網今天是預告了晚上有拍賣的!”“靠,博主你今晚不會直接消失吧?這是可以發的嗎?”“無傷大雅的消息一般不會被抹掉的啦,只要不是太負面的傳言”“大顧白襯衣黑西裝真的好霸總好帥啊!小顧顧就好隨意好放鬆,喜歡他們在一起的調調!”“大顧一直攬著小顧,啊哈哈哈哈十分在意了。”“豪門少爺,太登對了吧,你們倆原地結婚可以嗎?!”“比之前的緋聞那位更和諧!嗷,kswl”“雙顧cp粉今天小小地過年了?hhhhhhh”“博主你消息好快,能不能知道這幅畫大概多少錢?”“顧家小粉”:“微博上有不可靠消息,好像是一千萬拍的,哦,單位是是美金。”“草草草,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無聊嗎?一千萬美金?”“難怪小顧當鹹魚,有這種家庭條件,還奮鬥個毛?”記“我跟鹹魚的距離就差一個能賺錢的哥?”“hhhhhhh這種哥哥在哪裡?給我一打”-從拍賣行回顧家大宅的路上。顧文越收到丁海發來的消息,部分微博評論的截圖。丁海:【哥,我看致遠集團公關那邊沒反應,是不是沒留意?我們要處理嗎?】顧文越悄麼聲地瞥一眼不做聲的顧晉誠。【不用管了】反正致遠集團的公關都沒管,而且……他從第三視角欣賞了一下顧晉誠的風範,真是不錯。顧晉誠注意他看手機的姿勢,離自己有些距離,問道:“要緊事?”“啊?”顧文越鎖屏,“沒,丁海找我聊工作,已經好了。”他摩挲下手指的指甲,似乎有點長了。他想起上次剪指甲,還是顧晉誠幫忙修的。顧晉誠見他說了話又低眸,似乎在沉思什麼:“怎麼了?”顧文越舉起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晉誠哥,我指甲長了。”他眨著那雙恣意俊秀的桃花眼,眼底滿是星光般的笑容。顧晉誠握住他的四指,視線掃過瑩潤的指尖:“一會兒我給你修修?”“好呀。”顧文越沒來由地暗自竊喜,“那我……去泡泡熱水。把指甲泡軟些。”“嗯。”顧晉誠揉揉他的頭髮。上樓後。顧文越陪著顧崇待了一會兒,聊聊今晚拍賣的事情。顧崇問他有沒有拍喜歡的東西,顧文越說:“沒呢,不過晉誠哥拍的我就喜歡了。”顧崇道:“你怎麼給晉誠省錢?不用給他省,他有錢。”“我知道。”顧文越笑了,此刻顧晉誠回房間,人不在眼前,他笑著說,“我也有,我這日常都在家吃住用著,出入也坐他的私人飛機,壓根花不到錢。”顧崇道:“所以才要你用。”他又想起遺產分配的事情,輕咳一聲,起了調子道,“文越,我聽老張說,爸爸給你的零花錢,你還沒用過?”每個月一百萬,兩次打進去一千萬,賬戶一點變動都沒有。顧崇可不得著急?“啊?”顧文越撓撓耳朵,笑著起身,“父親,我有點困,要不你也早點休息?”他跟兔子似的跑得快。張管家安慰顧崇:“老爺,大少爺會幫襯文越少爺,您別擔心。”顧崇笑了:“那是。”他約莫能猜測到,徐悲鴻的畫作應當是晉誠拍來送給文越,還算懂事。-四樓。顧晉誠臥房。鄭野已經將在拍賣行名人堂的合影發來。手機屏幕上顯示這張照片。照片中,顧文越笑得肆意風流,桃花眼底有種飛揚的情致。顧晉誠的雙指慢慢放大照片,通過相冊自帶的剪裁工具,裁掉了那幅畫,只留下兩人並肩的合影。他的眸光停留在顧文越的面龐上,不免跟著他的笑容,露出了淺笑。記-顧文越回房間洗個澡,準備等顧晉誠來給自己修指甲。丟在床上的手機響起來。“文越?手機響了。”顧晉誠的聲音剛好跟著傳來,顧文越從洗手間出去:“誰啊?”“陌生號碼。”顧文越上前取手機,索性按斷。沒多久,電話繼續打來。“不接嗎?”顧晉誠坐在沙發上,打開修指甲的小工具,抬手扶了一把顧文越落座。他剛才也回房間洗了澡,穿灰色的家居套裝,整個人少了幾分冷峻,多了三分溫和。顧文越搖頭:“不知道誰呢。”他再次按斷,電話又繼續打來。這次,顧文越決定接了:“你好?”對方倒是很直接地自報家門:“文越,是我,陸雪桉。”手機的聲音不重,但因為顧文越和顧晉誠坐得近,顧晉誠聽得一清二楚。鳳眸越發幽深晦澀,他鬆開顧文越細白的手,準備起身。顧文越卻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別動,他問電話那邊的人:“陸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嗎?”陸雪桉聽這客套疏離的語氣,倒也不覺得尷尬,只是問:“文越,你忘了嗎?你讓我把另一塊手錶給你保管。我已經回家拿出來了。我們約個時間見面怎麼樣?”沙發上的氣氛安靜得詭異,陸雪桉的聲音越發清晰。顧文越瞥一眼顧晉誠,見他眸色昏暗,似乎靜坐在旁邊,無所動作。他索性將手指壓在他的指尖,示意他給你修指甲,而另一隻手則按了免提,將陸雪桉的聲音放大。“陸先生,你說個時間地點,我讓助理去取就行。”“嗯?”陸雪桉問道,“文越,你怎麼好像還是在避開我?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太好冒犯了你?”在安靜的房間中,這話清晰無比。顧晉誠自然聽得分明,他偏著臉,託著顧文越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拿著工具給他修指甲,面色沉沉也看不出任何神色,像是對電話那端的人並不十分感興趣。顧文越回答道:“陸先生,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可是……”陸雪桉像是有幾分急切地說,“文越,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追求你嗎?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在片場那麼無助,我就很想幫助你。這次見面,你變了,一點都看不出從前的弱小,我看得出你內心成長,心智變得成熟堅定。文越,我很欣賞你的變化。”隨著陸雪桉情真意切的發言,顧文越和顧晉誠對視彼此的眼眸。兩個人都相顧無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在這個瞬間,顧文越像是什麼都聽不見,只能感受到手指被他輕輕捏住的力道。空氣中湧動著古怪而微妙的因子。“文越?”陸雪桉說完真情告白後,以為顧文越深受感動地說不出話來,他連忙道,“文越,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忘了我。雖然從前我沒有回應過你,但我現在知道,我從前錯過了那麼多。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被陸雪桉嘈雜的話語打斷,顧文越避開顧晉誠的鳳眸,回過神對他說:“你可能之前就誤會了。以前我是欣賞你演&a;a;3034記0;戲而已,並不是對你本人有什麼興趣。陸先生,請你……好自為之。”說完,顧文越直接按斷電話。他正要對顧晉誠說什麼,卻見他託著自己的手開始修剪指甲。房間裡繼續保持靜謐,只有指甲刀發出輕微的響動。顧文越努努嘴。顧晉誠平日裡十分大男人,此刻修指甲的動作又顯得極細心耐心,有種特別的反差。顧文越忍不住率先開口:“晉誠哥?你不問我什麼嗎?”顧晉誠語氣泰然地道:“已經知道,就不用問了。”他修好一個指甲,用拇指的指腹按壓而過。細微的電流感從指尖蔓延,顧文越忍不住自己摩挲著另一隻手的指腹,再次開口,卻峰迴路轉地換成另一個不相干的話題,“晉誠哥……你有沒有,給別人修指甲啊?”“有。”顧晉誠低眸,淡淡回答。顧文越眉心微蹙了蹙,原來如此。難怪給他剪指甲,動作熟練。顧晉誠修完兩根手指,換一隻手托住,才緩緩道:“以前給孤兒院的小朋友修過。”“這樣啊?”顧文越忽的輕鬆起來。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忽然心情就變得雨過天晴般的明媚。過了幾秒鐘,他又問:“那你是不是把我當孤兒院的小朋友了?”顧晉誠不疾不徐地抬眸,凝視他那雙浮光躍金的桃花眼:“沒有,沒把你當小朋友。”顧文越差點脫口而出問,那你把我當什麼?不過,他想可能答案是——把他當弟弟。這個答案……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差點什麼。顧文越撓了撓耳垂,靠在沙發裡,不敢再問話,兩條長腿抬起落下,翹起腳尖發呆。“好了。”顧晉誠將他的手指對著燈光看了看,修得圓潤,指甲留一道長度適宜的邊。顧文越趕忙接過指甲刀,往他身邊湊了湊:“晉誠哥,我給你修好不好?”顧晉誠瞥他充滿期待的面容,把手遞給他:“嗯。”顧文越笑了,低眸認真地看看他的指甲,好像也不用怎麼剪,只有一兩個手指需要修。“我還沒給別人修過指甲,我會小心,疼的話告訴我。”顧文越低著頭,端詳著指甲,短髮碎落在耳際和額角、眉尾。從顧晉誠的角度看過去,修長舒朗的眉骨顯得他更具少年氣。顧文越剛輕輕地剪了一下,就感覺肩膀忽然沉了沉,原是顧晉誠將下巴擱在自己的肩頭,一股淡淡的烏木香調鋪面而來,異常地沉厚溫暖。他低聲問:“你……是不是困了?”“有點。”顧晉誠難得語氣含糊地說。顧文越趕忙換個坐姿,背對他,將他的手臂從後面繞到前面,方便修剪,同時道:“那你靠著我,我很快!”顧晉誠也往前坐了坐,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處。顧文越的背後越來越暖,被他壓住的皮膚也越來越燙,尤其是耳朵處,因他潮熱的呼吸而發癢。當換另一隻手時,顧晉誠的雙臂幾乎是圈在他腰上的姿態。記兩個人都異常沉默,一個修得很認真,剪完了還特意用磨指甲的工具磨得圓潤細滑,另一個則無聲無息地貼緊他的後背並釋放了周身的力道靠在他的後肩。忽然,顧文越想起昨晚他好像是抱著顧晉誠睡的,雖然沒什麼具體記憶,可他的確感覺到抱了一個暖融融的物件,想來就是體溫一貫比他高的顧晉誠了。此時,顧文越同樣學他的動作,用拇指指腹摩過修好的指甲,微微偏頭問:“修成這樣可以嗎?”他舉起顧晉誠的手指,給他看。顧晉誠虛虛落在他腿上的手臂,稍微往裡收了幾分,語氣有些迷糊地說:“文越,我太累了……”“嗯?”顧文越扭頭看他,見他似乎困得睜不開眼。他想到連日他特意飛去古都接他,又馬不停蹄地飛回來,並且每時每刻都在忙工作。他一想到今晚自己突發奇想,居然還要他給自己修指甲,簡直是罪孽深重。顧文越心疼不已地轉身,手臂扶著他:“我扶你去睡覺吧。”他正要扶他,力量卻不足以支撐,一不小心被他靠在沙發背上,兩人的胸膛相貼,暖意隔著薄薄的家居衣衫互相傳遞。嗅著顧晉誠周身的淡淡烏木氣息,顧文越的心跳陡然加快。——是洗髮水還是沐浴乳的味道?倒是格外好聞。“晉誠哥?”顧文越不敢喚得太大聲,只輕輕地叫了一聲,沒等到反應才趕忙推著他起身。顧文越自己先站起來後,才抬起顧晉誠的胳膊去支撐他。要讓他送睡著的顧晉誠回房間,實在是太難了,他也不捨得現在把人叫醒,更不可能叫他這麼一個高大的人躺在沙發裡隨便將就一晚。幸好,床就在不遠處。顧文越勉強撐著他送到床上。想起往日他喝醉或者睡著,都是顧晉誠伺候著睡覺,今日反過來,倒也有意思。不過,他那是懶散,顧晉誠是真累。顧文越一邊摘掉拖鞋,一邊將沉沉的大男人推進床中央,心中想,明日得叮囑張管家再請林中醫來家裡一趟,再給顧晉誠看看脈。哪兒有人能一日日這麼勞累,如今年輕還好,等過些年,還不累出大毛病來。顧文越將被子拉得齊全後,也上了床,剛想要不要去弄一件被子來,就被身旁的人攬住腰,壓著他就往懷裡帶。他低喃:“晉誠哥?”顧晉誠卻似乎沒聽見,冷峻的面容上滿是睏倦,只輕易地把懷裡的人推了推叫他翻個身,再次從後面抱緊。顧文越被他熟練地翻轉身體,感受到後背貼實他的胸膛,啞然失笑,不過竟十分安心,像是有個人護著自己,就算夜裡做了噩夢都不至於驚恐了。他抬手關燈,閉著眼睛往被子裡縮了縮,眉眼間帶著點兒不自知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