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舟 作品

第60章 第60章

    說實話他們旁人都覺得挺可惜的。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畢業即分手的多了去了。與其消耗那麼幾個月,不如早了結少牽絆。

    大概是很久沒有做過整套題了,盛夏手感不太好,尤其數學和理綜,自己考完都能感覺要砸,倒是英語,因為託福課,她語感好了許多,以往最頭疼的完形填空也能輕鬆應對,自我感覺良好。

    一模是全市聯考,改卷也統一改,因為所有老師都要去改卷,所以週末改成了自習。是真正的自習,可以不去。

    盛夏連日來過於奔波,沒白沒黑,整個思維還在詩詞歌賦裡,有點轉不過來,所以打算給自己放一個週六的假。

    倒也不算是放假,只是起得稍晚了一些,然後在家自習,中午還給王蓮華打下手做了頓飯,晚上出發去機構上課。

    王蓮華只當她是週末休息,還勸她大晚上的不要去學校了。

    盛夏在門邊又回頭,問:“媽媽,如果我能考上比南理大學更好的學校,但是離家很遠,怎麼辦?”

    王蓮華顯然是懵了一下,隨即明確答覆:“那要看是什麼學校,只稍微好一點的話,那還是在南理大學好,以後就業有優勢,人脈圈子全是你同學……”

    “嗯,知道了。”

    她關上門走了,王蓮華站在屋內若有所思。

    天低雲亂,雨也不按理出牌。

    明明三月的雨,卻絲毫不溫柔,嘩嘩地潑。

    盛夏站在屋簷下,慶幸自己還沒騎車出發,否則就要變成落湯雞。

    她只好打車。

    雨太大,街燈在水霧中氤氳,十字路口堵成了塞子,鳴笛聲此起彼伏。

    兩輛救護車亮著警示燈,徒勞叫囂著,卻提不起一點速度,有醫生從副駕駛探出頭來,吼道:“讓開讓開!快讓讓!”

    吼完還衝著電話那邊吼:“請求交警疏散!快!”

    “小姑娘,我們繞一段吧?給後邊救護車騰個車道。”出租車師傅問道。

    盛夏自然同意:“好,應該的,快點讓吧!”

    師傅艱難往旁邊左轉道加塞,前後的車也紛紛鳴笛讓路,救護車從他們車邊呼嘯而過,濺起一路泥濘。

    “哎,這麼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喲,還是兩輛救護車,估計是出事故了,今天天氣不好啊,估計又是車禍……”

    師傅兀自嘀咕著,語氣裡有嘆惋,但更多的,只是局外人的一句閒談。

    盛夏上完課出來九點多了,雨勢見小。

    正要打車,就在大堂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鄒衛平。

    “我在公司加班,就在隔壁樓,你爸讓我送你回家。”鄒衛平表明來意。

    盛夏婉拒:“不用麻煩的,我打車回去就可以。”

    鄒衛平解釋說:“今天附近發生了暴力襲擊事件,嫌疑人瘋瘋癲癲地跑了,你爸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好。”

    路上,盛夏摸出手機,想看看今天的新聞,鄒衛平在前排隨口聊天:“今天有位見義勇為的小青年,說是你們附中的。”

    盛夏也震驚,聯繫前邊聽到的話,她問:“今天的暴力事件嗎?”

    “對。”

    “人沒事吧?”盛夏關心道。

    “現在還不清楚,說是被捅了一刀。”

    鄒衛平說:“就今天傍晚的時候,有一個瘋瘋癲癲的男人持刀到處亂砍,在便利店砍傷了收銀員,又衝到路面,很多人到處逃跑,這人典型就是報復社會的,哪人多往哪去,最後進了書店,把老闆砍了一刀,又衝進去對看書的學生們下手……”

    盛夏聽著,越來越緊張,“書店?哪個書店?”

    這附近人多,且在路邊的書店,就只有一方書店了,老闆被砍傷了嗎?

    又是哪個同學?她從來沒在一方書店碰到過附中的同學啊?

    “我記不清了,你爸也就跟我說了一嘴,現在警方通報還沒出來,所以也不敢亂傳播,”鄒衛平答道,“這件事處理不好會是非常大的輿論事件。”

    盛夏趕緊打開班群,覺得應該會有聊的。

    不知為什麼,她心跳越來越快,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班群消息99+

    盛夏心一沉,點開。

    熱烈的討論正在進行,消息就像流水一樣迅速刷過,晃得人看不清。

    “靠,天吶!真的不是騙我嗎?”

    “希望平安!”

    “祈福!老天啊不要天妒英才!”

    “樓上閉嘴你說的什麼話,不會有事的!”

    “報復社會的傻逼原地爆炸好嗎為什麼要這樣!”

    “張澍!天啊澍哥不要啊!”

    “哭死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神啊,求求了!”

    “現在什麼情況啊,有沒有家裡人在醫院的啊!”

    “我問問我小姨!”

    “大家不要慌,澍哥這麼好一定沒事的,老天捨不得的!”

    “澍哥別出事啊!”

    “不行啊警察封鎖了什麼也問不到!”

    “老王你去問問學校那邊啊快啊!”

    “澍哥要好好的啊!”

    ……

    ……

    盛夏感覺什麼東西直直戳著嗓子眼,穿不透,又窒息。

    她的眼睛裡只看見兩個字――張澍。

    手幾乎是顫抖著往上翻消息,動作稍微不流暢又會被新消息彈上來,她反反覆覆往上翻,手是顫的,嘴唇是顫的,心也是顫的,控制不住地鼻酸眼熱,眼眶開始潮溼。

    鄒衛平嚇壞了,趕緊靠邊停車,從駕駛座來到後座,幾乎不忍詢問,但還是開口:“是,關係好的同學嗎?”

    盛夏看著聊天框裡密密麻麻的張澍,澍哥,眼淚終於決堤。

    被,被捅了一刀嗎?

    怎麼會如此?

    怎麼會是他?

    他怎麼在一方書店?

    盛夏緩緩抬起頭,對上鄒衛平焦急的雙眼,頭一次,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面前,盛夏繃不住一點情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