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第 194 章

    楊時月不想壞了孩子間的情誼,便暫且先應下了,等伯淵、燕指揮回來再做打算。

    ……

    另一頭,燕承詔聞得消息後,疾速往回趕。

    快到燕府時,因騎馬太快,馬匹險些撞在了外牆上。

    等見到縣主和孩子一切安然,燕承詔臉上似要殺人的神情,這才緩和了幾分。他小心翼翼抱起兒子,心中雖不比當年抱意兒時激動,但也是呵護備至。

    燕承詔輕撫妻子臉龐,說道:“是我的過錯,令你受驚了。”

    他一回來,燕府裡便有了主心骨,盤問活捉的賊人、懲治惡奴等事,自不在話下。

    那重金從福州府請回來的穩婆,是個嘴皮子硬的,好一番拷問之下才招了,她根本不是什麼醫門世家出身,從前只是醫門裡的一個打雜婆子,把醫門接生的一套做派學了去,裝得活靈活現。

    她給人接生,先頭一句便說胎位不正是難產,若是順利生下來了,是她的功勞,若是婦人沒躲過那鬼門關,在這世道里也是常見的事。

    裝點了身份門庭,又花錢請人打點名聲,她這“醫家穩婆”、“專治難產”的名號便傳了出去,叫得十分響亮。

    ……

    幾日之後,裴少淮領得船引的聖旨,從福州郡城歸來。

    他剛下船,聽了長舟說起家中事,心頭也是萬般滋味,顧不得先去一趟州衙便急著回府了。

    安慰了時月後,小南小風捧來夜明珠給裴少淮看,得意津津,說是小意兒送的。

    裴少淮端起珠子,仔細辨認了一番,珠子通體青綠圓潤,是上好的螢石所制,他這才放心,把夜明珠還給小南小風。

    “官人,這幾顆珠子要不要還給燕指揮?”

    “不必不必。”裴少淮笑道,“燕指揮家財雄厚,必定不缺這幾顆珠子。”能從燕緹帥這討些物件可不容易,豈有還回去的道理。

    夫妻二人房中敘話,又說起賊人趁夜衝闖的事。

    楊時月問道:“官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隱居士族,竟能使出這樣陰損的招術,挑著臨產的時當,對後院婦孺下手。”

    裴少淮搖搖頭,他也不知是誰,但他說道:“這樣的奸黨算什麼隱士。”

    在裴少淮看來,門庭緊閉春草長,南風徐來,吹墮案上幾卷書,在塵世裡隱匿蹤跡,獨求一份閒逸,這才叫“隱”。

    篤信善學,窮亦憂黎元,明道救世,才可稱之為“士”。

    莫不然,士大夫豈對得起文正公的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不是隱,也不是士,而是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竊取不義富貴,對於這樣的人,裴少淮說道:“他們最多隻能算是‘藏奸’。”

    此番衝闖,已然觸及裴少淮與燕承詔的逆鱗,不管是否已經查明背後之人,閩地諸事也該到了收尾的時候。

    ……

    知曉裴少淮回來,燕承詔很快便“找上門來”了。

    白日升空,窗外青藤覆短牆,碧葉遮光草色幽,只是這樣幽靜的書房裡,案上茶水泛著微瀾,久久不靜。

    裴少淮還沒開口問,單看燕承詔的神色,便知曉此番密查結果不甚好。

    “燕指揮,查到了嗎?”

    “正如裴知州所料,對家把所有罪過都栽贓嫁禍到上官氏族頭上,想讓上官家出來抵罪。”燕承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