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幕 作品

第128章 第一二八章

    六月初八,即使地處北方的北淵也進入了炎熱的盛夏,沒有絲毫遮蔽的運河上三層的大樓船斜著風帆緩緩順著運河南下,船頂和甲板上鋪著白色的粗麻布,和運河上不間斷吹來的風,倒是還算涼快。

    "沈二郎君大才,這樣一鋪確實要比往年盛夏行船涼快許多。"船上的船長一開始是不以為然的,這船裡熱那是太陽曬的,蓋上一層就好比人加穿了一件衣服,還能不熱反涼?

    不可能,他不信!

    結果事實證明還真有挺大差別,然後對於冬日行船披上黑色粗麻布保暖就變得很期待了。

    但這個環境對於沈華來說還是熱得夠嗆,想小歇結果卻熱醒的他,只好跑去找不怕熱的釣魚二人組和bug妹妹想想辦法。

    甲板上沈風和謝硯帶著寬簷的斗笠拿著魚竿釣魚,兩人一左一右坐著,身上輕薄的青衣隨著風搖曳,眉眼不同的人卻有著相同的沉靜和溫雅,光看他們倆好像不是坐在太陽底下而是在什麼陰涼之地。

    沈華承認有心靜自然涼這件事情,但不是誰都能在這種天氣下還能靜心的。

    最起碼他是挺心浮氣躁的。

    兩個神仙的中間拉著一個繩子,繩子上牽著一塊素色的棉布遮著上頭的太陽投下一片陰影,沈清鸞就坐在陰影下頭,喝著涼茶。

    作為一個時刻想往自己嘴裡塞東西的人,沈清鸞也被太陽曬的快怏的,糕點什麼的也不太感興趣了,現在只有涼茶是她的最愛。

    "妹妹你能降溫不?"沈華搖著扇子蹭到沈清鸞邊上,滿含期待的看著坐在涼蓆上的沈清鸞,自己拿杯子給自己倒了一大碗涼茶,噸噸噸喝完之後才好一些。

    "能。"沈清鸞嫌棄沈華自帶熱量,人往邊上挪了一點。

    她當然可以在自己的領域裡降溫,但這個操作比較高端,耗能比較大,在這個熱得她都沒有胃口的季節裡,這麼耗能的事情她是萬萬不做的∶"不想吃東西,不幹。"

    "可你要是涼了不就有胃口了嗎?"這兩天沈清鸞的厭食太過明顯,嚇得謝硯都請大夫了,結果就是因為苦夏食慾不振,於是整個人看著就有氣無力了。

    但沈華覺得這事情得反過來看∶"我去廚房讓做酸菜魚怎麼樣?炎炎夏日就要酸辣爽口才能開胃。"

    ….….好。"沈清鸞想到酸菜魚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但是能量不足的她依然提不起多少勁兒,"我等著。"

    "二哥,我這裡正好釣上來幾條大,新鮮。"謝硯本來提議釣魚就是想弄些烤魚什麼的新鮮點的口味,這些天妻子一改往日的好胃口,正餐吃的少不算,連零食都幾乎不吃了,實在讓他很是擔心。

    剛才他注意到妻子明顯對酸菜魚感興趣,那還等什麼。

    "好嘞。"沈華立刻提上桶,順便還瞅了自家大哥身邊的水桶,很好,意料之中的一條都沒有,釣魚非酋名副其實。

    沈風倒是八風不動坐的穩穩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習慣了自己沒有魚緣。

    "大哥,去年鸞妹也是這樣難受的?"謝硯輕聲詢問身邊的沈風。

    "那倒是沒有,家裡住在半山腰,就算是夏日最熱的時候,也還好。"沈風搖了搖頭,"而且到了夏日阿章會製冰。"

    現在這個時代大部分富裕的人家都會在冬天的時候藏上大量的冰,等到了第二年夏日再拿出來用,謝家自然也有,但是船上攜帶不便,除了最開始兩天之外,後面就沒有冰可以用了。

    而與其半路排隊停靠附近的碼頭採買冰塊,還不如直接趕往京都,橫豎北淵南下去往京都就算逆著風也不過五天左右。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沒有意外的話明日晚間就能到京都碼頭了。

    個小時後廚房送過來熱騰騰的酸菜魚,一口湯下去就能出一身汗,但確實很開胃,不單是沈清彎吃了一大盆,船上的其他人也少見的多吃了一口飯。

    吃完之後大家都忍不住洗漱換衣,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家都感覺氣溫下降了不少。

    感觸最深的就是下頭船艙裡在賬本和京都官家女著關係圖譜裡死磕的王姑娘了。

    這是她所選的路,也是她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跟她一起學的還有幾個謝家的媳婦兒,給她們解答疑難的是沈清彎身邊的九歌十里,另外還有個謝家的老麼麼。

    一船的人又在運河上飄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日下午抵達了京都的大碼頭,因為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大熱天的也著實做不出讓人在碼頭等待的事情,所以到達之後一行人也沒有接,不過沒關係碼頭就有車馬行。

    先租了馬車板車,因為船上頭不但有沈清鸞的嫁妝還有謝詩的嫁妝,所以謝家大船前方租的馬車板車排了好幾排,僱用的腳伕更是有好幾十個,船員和隨行的侍衛站在兩邊幫襯一起往下搬東西,九歌和十里安排兩份嫁妝,跟來的族人家的女眷也拿著單子讓腳伕把東西挑上自己分到的馬車。

    沈家兄妹和謝硯是最後下船的。

    而等到他們一路浩浩蕩蕩到達家門口前,沈家和謝家都接到了消息,沈天賜在城郊的武館裡還沒有回來,最近他是迷上了為人師表,一幫子原來的武舉人被他訓得跟鶴鶉一樣。

    至於年頭那樁武舉人集體嗑*藥的事情也查清楚了,大體就是有人趁著武舉前夕宴客投了藥,然後再轉頭舉報,屬於私人恩怨波及無辜系列,投藥的也查出來了,全家也被流放了,武舉人們的功名也暫時恢復了。

    但不管如何,考試當天這些武舉人確實身體裡還殘留藥性,所以這些武舉人今年的武考成績只能作廢,只等三年後再次開考。

    三年可不是三個月,一幫子本身家境才算可以的武舉人也覺得要是留在京都三年怕是家裡吃不消,但是這麼繁華的地方要是能留下來自然是想留下來的。

    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城郊武館包吃包住的事情就在武舉人中流傳開了,再有已經住了兩個月的同年現身說法,城郊的武館一下子從三十幾個學員,一下子擴充到二百多人,甚至此次落榜的武舉人也願意進武館,準備三年後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