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月 作品

第七百三十六章 當稻草人

副駕駛座上的方臉警察說,還是先擱著吧!這不是人命案子,又沒有造成大的社會危害,等段時間,讓錢馥芳出院回單位後,我們再去了解情況不遲。

你的意見呢?古副所長偏過頭望著後座上的圓臉警察問。

我建議還是到省人民醫院去一趟直接找到錢馥芳核實情況,因為現在我們手頭沒有積案、重案,突發案,不是很忙,還有時間。再說這個像案子又不像案子的事情背後一定有很大的貓膩。

你想4000塊錢作為個人來講,不是一個小數目,人家憑什麼將這筆錢塞進一個老媽的衣荷包裡,並且老媽還說她犯了迷糊,不知是誰塞給她的。這真是不可思議,我從警十多年,受理大小案子幾萬件,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

圓臉警察談出想法,得到古副所長的認同。他說,那就去省城吧!遂啟動車子上路。

於是,在縣城街道往來穿梭的車流間,這輛警車就像魚兒一樣竄出來,沿著既定的目標遊向城外雲山霧海綿延的遠處。

中午,建鄴省人民醫院住院部12樓4號病房6床,床位上躺著一個年輕婦女,本來有一張漂亮的臉蛋,眼下都遍生爛瘡,看上去就噁心。她就是錢馥芳,正在一邊呻l,一邊哭訴她的身子像被開水燙著一樣痛苦。

坐在病榻旁的丈夫鎮興隆一聲不吭,偶爾抬頭,就迎上了妻子怨恨的目光,他當然明白妻子怨恨什麼,昨天他費那麼大的勁到山上去沒有把侯金枝她娘推到山崖下摔死,而且將那筆欠款也還了,算是不再欠她已故女兒侯金枝的錢了。

可是妻子的病還是不見好轉,而且越來越厲害。回想當時出現那種恐怖的情況,他儘管拼命逃脫了,還心有餘悸。

這會兒,渾身不適的妻子又在含淚數落,那個老婆子可能還在用開水澆淋那個稻草人,要不,我的身子怎麼還有被燙著了的不適感呢?

把你轉院到省城來治,我已經作了最大的努力,再治不好,我也沒有辦法。鎮興隆這麼講,一副沮喪而無奈的樣子。

旁邊病榻上也躺著或坐著省人民醫院皮膚科轉來的住院病人,也有家屬陪著。

一個燙過頭髮並做摩絲定了型的胖女人因為皮膚過敏而住院,她剛打完一瓶吊針,躺久了,正坐著,聽到對面病榻上的錢馥芳在數落中說到什麼“用開水澆淋那個稻草人”等等,她抬頭一摸自己像稻草一樣捲曲的頭髮就顯出很奇怪的表情,因為不明緣由,就趁錢馥芳停止了數落而發問,唉,你說什麼,稻草人跟你身上生瘡有啥關係?

錢馥芳噙淚的眼裡擠出一絲苦笑,嘴唇蠕動著,欲說還休。鎮興隆一陣緊張,不想把這種應該諱莫如深的不光彩的家事告訴任何人,便轉過頭,望著胖女人說,不關你的事,不要問。又把目光轉向妻子,你不要說稻草人的事。

未料,錢馥芳脾氣犟,卻頂嘴,我渾身生瘡,人都要爛死了,有什麼說不得喲。我不想住院了,昨天夜深到今天白天,打了吊針用了藥,沒有一點好轉。剛才我的身子又像被開水燙著一樣難受死了。興隆,我不想住院了,想出院,因為沒有效果。我看你還是帶我回郡都縣到烏金山鎮侯莊找到老媽,把她屋裡天井邊插著的那個稻草人拔掉收了,免得老媽繼續燒開水淋,每淋一次,我的病情就嚴重一次,我也難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