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133章 第 133 章

    梁適也沒想到, 許清竹什麼都說。一點兒都沒拿趙敘寧當外人。或許只是單純地揶揄她。而趙敘寧也配合,或是樂於看她出糗, 先短平快地嘖了聲,爾後拉長語調道:“原來這樣啊。”梁適:“……”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梁小姐,需要給你開點藥補補嗎?”趙敘寧含著笑意地問。梁適:“……”平日裡的趙敘寧臉臭得很,對誰都沒個笑臉。觀察她心情是否好,需要從她的語調、眼神等細微之處來看,特難。這會兒倒是一直笑,從進包廂以後嘴角便沒落下去過。卻不是因為梁適醒來, 單純只是揶揄梁適比較快樂。人的快樂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梁適瞪她一眼, 看了眼自己和她面前的酒杯, 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比比?”趙敘寧挑釁:“哦?比什麼?”梁適:“……喝酒。”“我還當你要和我比一些其他的。”趙敘寧聳聳肩:“我就說你不能把那些葷素不忌的玩意兒拿到我這兒來,不然你就離死不遠了。”梁適:“……今天你別想豎著走出這個房間。”趙敘寧挑眉:“這麼橫?”梁適:“我得給你看看, 我到底……行不行。”最後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聽上去頗為憤憤。趙敘寧笑了, “哎,又不是我說你不行, 是你老婆說的。再說了,這事兒你們兩個人互相證明一下就行了,跟我有屁的關係。”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中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感覺。摘掉了眼鏡的趙敘寧是很勾人的類型, 尋常高高在上地擺著臭臉, 任誰看都覺得難以接近。但這會兒她竟顯出了幾分風情。分明還沒喝太多酒, 說話也比平時粗魯許多。大抵是放開了。梁適拍她一下, “喝不喝?”趙敘寧:“……賭注?”梁適:“你輸了就打電話給沈茴, 把心裡話都說出來。”趙敘寧:“……煩不煩啊你。”坐在一旁的許清竹側目看向梁適, 包廂內的燈光很亮, 把她照得溫柔而美好。趙敘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遊離地看著杯子,“換個賭注,不要帶別人進來。”“那不是別人。”梁適說:“那是你心上人。”趙敘寧:“……梁適。”趙敘寧很認真地喊她:“你現在真的很婆婆媽媽。”梁適抿唇:“那是因為你沒經歷過……”她頓了下,原本溫柔的聲音忽地變得哽咽,“就感覺再也見不到了。就是那一刻你願意拿很多東西來換,包括生命,但你沒有任何辦法,你做不到,也見不到那個人,比天人永隔更可怕……”梁適說著眼眶便紅了。剛經歷了一場分別,和那個世界的分別。也是真的把趙敘寧當朋友,不願意她再這麼彆扭下去。梁適現在感性到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按照這個世界的身體構造來說,alpha遠不及oga感性,天生缺少一種共情力。但梁適是在另一個世界長大的,雖然身體是alpha的身體,可她的心理上共情力很強。尤其是剛剛經歷的事情。在她說著的時候,許清竹的手落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手背被涼意侵襲,梁適卻覺得溫暖。趙敘寧低斂著眉眼,安靜地聽她說。片刻後,趙敘寧道:“可我們之間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明白的。”趙敘寧又一杯酒下肚,“她在恨我,非常恨我。”“我做錯了很多事情。”趙敘寧苦笑,“她那麼驕縱一大小姐,怎麼可能再原諒我?”梁適和她碰了個杯,“那你總要說出來啊。”梁適說:“你如果不說的話,她是不是就永遠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她到底是恨你還是在愛你。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說給她聽,就相當於把選擇權交給她啊,她來決定你們這段關係,你就是被動的,這就是你做錯了事情的代價。”趙敘寧:“……”“你是去上了情感培訓課嗎?”趙敘寧不解,“怎麼就……”“不。”梁適說:“在生死麵前你會恍然大悟。”趙敘寧:“……”她也不知道梁適從哪總結出這麼多歪理,但她並不是很想談這些。她和沈茴之間的事兒,在分手以後無論誰問,她都沒有提起過。趙敘寧只拿起杯子,苦笑一聲:“好了,喝酒吧。”梁適:“……”“趙敘寧。”梁適說:“你就是愛面子。”趙敘寧:“?”“你怕被拒絕。”梁適輕嗤:“像你這樣的天才,這輩子就沒被人拒絕過吧?”趙敘寧:“……不是。”梁適忽然化身成為情感導師,開始給趙敘寧出主意:“你喜歡一個人,肯定是放低姿態的,你把選擇權交給她,而不是在這裡顧影自憐,自怨自艾,很討人厭的。”趙敘寧:“……”“閉嘴。”趙敘寧冷靜道:“跳過這個話題。”梁適嫌棄她:“你就很煩。”不過也再沒說。終於成功跳過了兩個話題。而坐在一旁的許清竹看著屏幕上發出去的那兩條語音。隨後又道:【這個人喝多了,口無遮攔,你別在意。】許清竹:【我會再次教育她的。】許清竹:【主要是趙敘寧這兒,我覺得你得知道。】沈茴很快回復:【嗯?我為什麼要知道?】許清竹:【建立防禦機制。】沈茴:【哈哈.jpg】沈茴給她發了條語音來。許清竹轉語音,說的是:“妹妹,你也太可愛了。”許清竹:【都是為了贖罪。】沈茴又發語音來:“這次她倒說得挺對的。”許清竹:【……啊?】沈茴這次發來一個長語音,許清竹正要轉文字,結果手滑了,直接點了播放。而她手機通話音量很高,打斷了那邊兒還在聊天的兩個人。沈茴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顯得輕佻又散漫:“趙敘寧那人吧,就是裝。她過得太順風順水了,從小到大誰都捧著她,包括當初我倆談戀愛也是我主動的,她整個一假正經,用一詞形容就是——悶騷。”包廂內頓時安靜。梁適和趙敘寧面面相覷,然後齊刷刷地看向聲音來源地。許清竹低咳一聲,“那個什麼,我在和沈茴聊天。”趙敘寧:“……”這下趙敘寧可沒話說,拿出了一定要喝倒梁適的架勢。兩人飯沒吃多少,喝的酒不少。原主的身體不太能喝,但梁適可以。尤其梁適今天心情好,喝起來一點兒不帶怵的,跟趙敘寧兩個人你來我往。最終趙敘寧趴在了桌上,臨醉前還罵了句:“梁適,你今晚真的煩。”梁適輕笑,眼尾泛了紅,帶著幾分醉意地說:“都說了我能喝,我行。”說完之後聽見包廂裡響起一道笑聲,清冷聲線裡帶著點兒溫柔,很低的一聲。卻讓梁適耳朵發癢。梁適捏了捏耳朵,帶著幾分迷離的眼睛看向許清竹。“你笑什麼?”梁適問。許清竹搓了搓鼻子,嘴角揚上去,“笑你啊。”梁適:“……”“你好煩。”梁適跟趙敘寧學了個新句子便用了起來,只是語氣嗔怪,聽上去像撒嬌,她湊近許清竹,在她臉上捏一把,“是不是嘲笑我?”“沒有。”許清竹反駁:“怎麼會?”梁適:“那你笑?”“看你可愛啊。”許清竹也喝了不少。坐在那兒聽她們閒聊,甚至兩人也不聊,就碰一下杯端起來喝掉。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她們內心是有多苦悶。其實應該是一個不服輸,一個心難過。許清竹則是單純因為高興。這麼多天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心心念唸的人回來了。真好啊。許清竹自飲自酌也覺得很有意思。外邊的雪下得很美,包廂裡的燈也很好看,所有的所有都充滿了生機。這個世界在她眼裡就像是帶了一層柔光濾鏡。許清竹那雙眼和小鹿似的,帶著水潤之感,看得人心神盪漾。梁適盯著她看,片刻後湊近,在她水波瀲灩的唇上親了一下。順勢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梁適輕笑,聲音很低,“沒你可愛。”許清竹手落在額頭上,笑容在臉上綻放,卻輕輕推了她一把,“都哪兒學的?”梁適:“和你學的。”許清竹:“……”許清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不學好。”“你這麼好。”梁適明顯喝多了,跟趙敘寧兩個人喝了一晚,旁邊的空酒瓶都數不清了,她這會兒說話眼睛便忽閃忽閃,顯得認真又可愛,“怎麼是不學好呢?”梁適的手落在許清竹腰上,卻沒捨得掐她,只是指腹輕輕地摩挲。她語調微揚,聽上去燒耳朵,“我跟你學,學的都是好的。”許清竹架不住她無意識地撩,心軟得一塌糊塗。正在她思考要不要在包廂裡親梁適的時候,接到了沈茴的電話。這個點兒已經很晚,畢竟她們都快喝到這家點打烊。而沈茴打電話來單刀直入:“她是不是喝多了?”稱呼卻說得隱晦。喝多了的許清竹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沈茴頓了頓:“趙敘寧。”“已經趴桌上了。”許清竹也沒隱瞞:“我們正打算把她送回去。”“你們也喝酒了吧。”沈茴問:“怎麼送?”“喊代駕。”許清竹說。梁適忽地在一旁喊道:“沈茴,你要是放不下就來接她吧!我想和竹子回……唔……”說到一半被捂了嘴,梁適掙扎兩下無果。淺褐色瞳仁顯得她無辜又可憐。許清竹卻瞪她一眼,意思是她說錯話了。而梁適被她這力道捂得快出不過氣來,她下意識舔唇,結果卻舌忝在了許清竹的掌心裡。溼漉漉的。許清竹頓時瞪大了雙眼,手卻沒拿下來。梁適卻像是貪玩的小孩兒似的,喝多了,便總想著惹人生氣。見許清竹表情不友好,她便繼續。而許清竹短暫地晃神,還是沈茴說:“我在你們吃飯的地方附近,我去接她吧。”許清竹還以為她是因為梁適的話而改變主意要趕過來,立刻道:“不用……你別聽梁適瞎說,我們能把趙敘寧帶回去。”“沒事。”沈茴說:“我到了。”話音剛落,包廂的門已經被推開。許清竹立刻收回手,掌心裡很溼,像是她出了一層虛汗。她緊緊掐著掌心,內心還閃過一絲緊張。沈茴一進包廂便皺了皺眉:“什麼味兒?”“酒味吧。”許清竹說。“不止。”沈茴鼻子一向靈,但現在是太多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她有些難以分辨。“有茶味,還有酒味。”沈茴一邊扶趙敘寧,一邊說:“以及那麼點兒很膩的草莓味。”她扶起趙敘寧往外走,而趙敘寧在看到她的那一秒,忽然勾起唇,一個特滿足的笑在臉上綻放開來。趙敘寧聲音迷濛:“老婆~”腦袋埋進沈茴肩窩,沈茴在她腦袋上拍了下,特用勁兒。許清竹和梁適同時縮了下身體。沈茴斥道:“閉嘴!”許清竹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們能把她送回去的,還麻煩你……”“沒事。”沈茴仍是冷冷清清的,低頭瞟了眼喝得爛醉的趙敘寧,“以後別跟她喝酒,她酒品特爛,喝醉以後……反正一言難盡。”“我先走了。”沈茴說:“趁她還沒開始發作把她扔回去,你們也回家吧。”在她快出門時,梁適忽地問:“你不在意她的話,為什麼還過來啊?”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良久,沈茴冷聲道:“怕她死外邊。”沈茴說:“我得讓她活著,讓她永遠痛苦。”沈茴和趙敘寧之間的糾葛,梁適確實搞不明白。她也放棄了。和許清竹回去的時候,她們喊的代駕。在路上她就和許清竹絮叨地認錯,說她不應該跟趙敘寧說那些話的。唸叨了一路,連許清竹有些難受都沒發現。回到久違的家裡,儘管這裡面積小,但很溫暖。梁適和許清竹手牽著手回去,剛進門還沒來得及開燈,許清竹就差點跌倒在地,幸好梁適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梁適嚇了一跳,酒醒了一半,扶著她問:“怎麼了?”“我……”許清竹的眼神迷離,清冷聲線染上幾分蠱惑意味。家裡沒開燈,只有微弱的光源。卻也足夠讓梁適看清楚許清竹的臉。許清竹感覺喉嚨像被火燎,她能聞到很清晰的白茶香味,還有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的味道。她的發情期……遲到了大半個月。這次似乎來勢洶洶,剛開始就快要吞噬掉她的理智。被alpha信息素勾動發作的發情期比以往都要兇猛,許清竹感覺自己腿軟的快要站不住。梁適伸手開了燈,也只打開了玄關的燈。燈光昏暗,卻看到了媚眼如絲的許清竹。許清竹的臉色馱紅,身體似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她的背靠在門上。聞到了空氣中彌散出來的草莓寶利甜酒香味,讓人有微醺感。幾乎瞬間,梁適便知道了,“你發情期到了?”許清竹點頭。梁適著急地道:“抑制劑呢?放在哪裡?”許清竹看著她,忽地勾唇笑了,“姐姐~”梁適喉嚨微動,吞了下口水。她喊姐姐的時候,梁適頓時想起之前的記憶。是那個嬌氣包妹妹啊。梁適低聲應:“嗯?”許清竹的胳膊攀在她脖間,“你是不是……”她頓了下,之後聲音更加蠱惑,幾乎是附在梁適耳邊說的,“還、不、行?”梁適抱住她,甚至是拖著她,怕她沿著門滑下去。“我都記起來了。”梁適湊近她,在她耳邊呼出一口熱氣,“嬌氣包……妹妹。”許清竹一時啞然,懵怔兩秒。“你的抑制劑呢?”梁適問。許清竹盯著她看,片刻後嘆氣,“姐姐~你還要我說多明確?”梁適:“……”“不後悔?”梁適問。許清竹垂下眼睫,聲音委屈:“姐姐~我難受。”梁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時,俯身吻了下去。空氣裡是白茶和草莓寶利甜酒混合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