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1373.變心妻 六

林蒼山中了藥, 加上昨天晚上喝了酒,此時腦子很疼,他知道此時情形不對, 但是腦中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起來早就該在這張床上躺著的妻子為何會站在門口。

此時他和妻子的身份應該調轉,他在門口捉姦才對。

柳如嚴昨天晚上是故意讓自己喝醉, 她很不喜歡趙海棠,不保證自己面對無知無覺的趙海棠時能忍住不掐死人, 於是乾脆放任自己喝得爛醉。看見身邊男人一臉茫然, 她心頭很緊張, 垂眸看見床邊堆著的屬於自己的深藍色衣衫,心下一鬆,伸手推了一把身邊男人。

“林兄,你怎麼睡這裡來了?”

林蒼山一開始不清醒,此時已經完全想起來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他張了張口, 想要質問門口的妻子。卻又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適合深挖,最要緊是趕緊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

“我不知道啊。”林蒼山聽到身邊人努力強調“林兄”二字, 明白了她的意思,呵呵笑了兩聲, “好在我們倆都是男人,不然還說不清楚了。”

楚雲梨滿臉譏諷:“之前就有人跟我說, 你們倆湊得很近,懷疑你二人有斷袖之癖,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 ,蠢貨竟然是我!”

她瞪著林蒼山:“你好惡心, 既然喜歡男人,為何要騙我感情?居然敢騙趙家唯一嫡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林蒼山啞然:“昨晚上明明說你把我塞過來的。”

楚雲梨冷笑:“這家裡從不留宿客人,你為何要讓姓柳的住?”

林蒼山沉默:“他喝醉了!”

“大街上那麼多的酒樓不能住麼?”楚雲梨呵斥,“去把昨天晚上那些客人請回來,還有,把我娘也叫來。”

林蒼山愕然:“夫人,我和柳兄躺在一起而已,多大點事,至於鬧得人盡皆知麼?”

楚雲梨反問:“既然你們倆心裡沒鬼,怕什麼?”

上輩子趙海棠是在發現柳如嚴沒有死,還嫁給林蒼山恢復了女裝後,才找人打聽兩人,那時才知道兩人早在稱兄道弟時就非同一般的親密。總之,超越了同窗和同鄉該有的距離。

在趙海棠還是林蒼山妻子時,學堂裡的弟子就已經知道他二人親密太過之事。比如昨天晚上來的那幾人,對兩人的關係是三緘其口,屬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客人還沒到,柳如嚴大著膽子起身穿衣,林蒼山過來時只著了內衫,沒有其他的衣裳穿。他想讓隨從幫他送披風,可惜,那隨從已經被楚雲梨給制住了。

趙夫人來得很快。

她進門後,看見被堵在屋中的兩個男人,絲毫不覺得意外,卻還是裝作滿臉怒氣的模樣。

林蒼山急忙跟岳母解釋,說自己無辜:“真的是夫人想多了。我和柳兄是同鄉,平時有點親近而已,真不是那種關係。”

趙夫人滿臉怒氣:“你的意思是我女兒無理取鬧?”

林蒼山確實是這個意思,但看趙夫人怒火沖天,他哪裡敢承認?

“岳母,我沒有。”

趙夫人咄咄逼人:“那你發誓啊。你發誓和你身邊的這個人沒有過超越了同鄉的關係,沒有發生任何親密之事,否則你就全家都不得好死。”

林蒼山:“……”

他之前覺得岳母挺講道理,看著溫柔婉約,端莊大方。從來沒發現此人居然這般難纏。

說話間,外面已經有人進來了,為首的就是劉舉人。

楚雲梨扭頭看他們,未雨淚先流:“諸位,今天早上我醒來發現他們倆人躺在一張床上,姿態親密,我請幾位來,就是想讓大家幫忙做個見證。是林蒼山對不起我,騙我感情,騙我嫁妝銀子……”

林蒼山急忙為自己辯解:“是你將我迷暈送來的。”

眾人:“……”

除了昨天新來的那兩個人,其他人都一臉複雜。劉舉人在這幾人之中地位超然,忍不住出聲問:“林兄,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這天底下的所有女子在嫁人時,想的都是和夫君好好過日子的。有了孩子後,更是希望一家子和睦安寧。

趙海棠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把自己男人迷暈了丟到別的男人床上?圖什麼呀?

這麼離譜的事,誰會信?

楚雲梨一臉悲憤:“林蒼山,你太欺負人了!”

平時林蒼山和柳如嚴就走得近,察覺到同窗眼神不對勁,他心虛之餘,就想澄清兩人不是主動睡在一起,脫口道:“你有了外心,想要改嫁,所以才……”

“那你說我要改嫁給誰?”楚雲梨打斷他,“你不在的這一年多里,只有柳如嚴經常過來,他是唯一一個和我走得近的男人。若我真的想要另嫁,也只有嫁給他,汙衊你有斷袖之癖,把你丟給下人都好過丟給他!”

眾人:“……”

是這個理。

如果趙海棠要改嫁,想要做出自己被辜負的模樣,那把林蒼山丟給誰都可以達到目的,絕對不可能丟給自己的心上人。

劉舉人咳嗽了一聲:“林兄,其實你和柳兄之間的事,我們都知道,你確實對不起弟妹。”

林蒼山:“……”

斷袖之癖可不是什麼好癖好,在當下會被人鄙視。

他強調:“我和柳如嚴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劉舉人不好多說,只揮揮手往後退,嘀咕:“敢作不敢當,一點都不坦誠。”

林蒼山簡直要瘋:“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斷袖之癖!”

楚雲梨悠悠道:“感情和男女無關,只看是不是對的那個人而已。我從來就不歧視有斷袖之癖的男人,但卻討厭喜歡男人卻還娶妻的人!林蒼山,我是上輩子挖了你家祖墳嗎?你為何要來禍害我?我被你毀了一生了你知不知道?”

她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將手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過去。有下人端了洗臉水候著,楚雲梨接過來就砸。

林蒼山躲得格外狼狽,饒是如此,還是被淋成了落湯雞,本就單薄都內衫被溼透,隱隱透出衣衫下的肌膚。

柳如嚴皺了皺眉:“海棠,你冷靜一點。”

“冷靜不了!”楚雲梨滿臉憤怒,“之前你還衝我示愛,當時你說得情深義重,我還怕拒絕得太絕情你會接受不了尋死……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個傻子一樣被你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趙夫人大怒:“有這種事?”她瞪著二人質問,“你們當我女兒是什麼?”

林蒼山嚇得頭皮發麻:“岳母……”

趙夫人一拂袖:“當不起林秀才這一聲稱呼,我們商戶人家,配不上林秀才。這門婚事作罷,稍後你就收拾東西滾吧!”

林蒼山要的是趙海棠對他不忠,等到趙海棠有錯在先,就只能自請下堂,還要留下嫁妝和孩子。而不是他灰溜溜被人趕走!

“岳母,這是個誤會。”

一著急,他還跪在了地上。

此時林蒼山心裡特別慌亂,這份夫妻之情可以斷絕,但若不能讓趙海棠心甘情願留下嫁妝和孩子,那就不能斷!

他從小很會讀書,腦子反應也快,立即有了個主意:“柳兄家裡也有即將談婚論嫁的未婚妻,他沒有斷袖之癖,和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岳母,你別一時衝動,讓夫人淪為笑話。”

趙夫人聽女兒說過,柳如嚴分明是個女人。

既然是女人,有未婚夫還差不多,上哪兒冒出來一個未婚妻?

她頓時來了興致:“真的?我看柳公子的打扮,應該出身不凡,不知定的是哪家的閨秀?”

柳如嚴:“……”

她就沒想過娶妻,平時還潔身自好,從不與女子親近。這一時半刻,她上哪兒找一個未婚妻出來?

“是在我家鄉。”

趙夫人並不放過她:“我記得彭縣有名的富商就那幾戶,除了柳府,也就一個孔府還算富裕,難道是孔家姑娘?”

柳如嚴不能點頭,也不敢搖頭。對上趙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她咬牙道:“不是出身富商之家,只是家境比較殷實而已。”

“原來真有一個未婚妻!”趙夫人目光意味深長打量她渾身上下,把人盯得不自在了,才慢悠悠道:“我聽說,有斷袖之癖的男人,有些對女子特別厭惡,柳公子是哪種?”

柳如嚴頭皮一炸,在趙夫人那樣的目光中,她總覺得自己最深的秘密已經被人知道了,忙道:“我沒有斷袖之癖!”

可是,同窗不相信啊!

兩人經常同進同出,同吃一塊餅,被人發現躺在一起過夜都不是一兩次,沒有斷袖之癖,誰樂意和另一個男人這般親近?

劉舉人搖頭,跟身邊的人道:“這二人不值得相交,我們走吧。”

他衝著楚雲梨一禮:“多謝趙姑娘往日費心款待,我等告辭。”

林蒼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