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第222章 好男人的妻(完)三合一

    柳母聽到她這話,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她知道杜鵑兒恨自己。說實話偶爾她也會想,杜鵑兒如果真的稱自己下毒手就好了……就像兒子對姚琳琳下手一般,只要杜鵑兒敢動手,就一定會被大人知道,到時,她雖然死了,但杜鵑兒也別想好過。

    可這女人簡直滑不溜手,故意找個人在邊上給她添堵,把她氣成這樣,卻還能全身而退。

    柳母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咬牙切齒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看望,差大哥,你把這人給我攆走!她分明是想要氣死我,杜鵑兒沒安好心……不,這件事情得找大人幫我做主。”

    大人平時公務繁忙,壓根也沒空管這些,倒是衙門的一個師爺聽說之後,願意幫著評評理。

    楚雲梨來得很快,開口就道:“我想找個人來給她解悶,難道這也不行?”

    按道理來說,只要沒有傷害裡面的人,也沒有試圖幫大樓中的人逃跑,大人就不管那麼多。

    柳母強調:“我不要人來探望!”

    楚雲梨不甘示弱:“這是我的一片孝心。”

    師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柳母乾的那些事情確實是不太像話,杜鵑兒氣不過想要收拾她,本也說得過去。再說,杜鵑兒確實沒做什麼不合適的事,只是在她耳朵邊說說而已。

    外人不覺得這是大事,但柳母卻接受不了。

    隨著婦人繼續喋喋不休,接下來幾個月,柳母越來越虛弱,最後鬱鬱而終。

    兄弟兩個自身難保,柳永信還不太懂事,對於母親的離世沒多少傷心之情,倒是柳永華,算是徹底見識了杜鵑兒的手段。

    當真是殺人不見血!

    他怕她也這麼對付自己,但他想多了,從母親走了之後,杜鵑兒像是遺忘了他的存在似的,一直都沒有出現。

    也是這個時候,柳永華突然得知一個消息。說父親又再娶了。

    這一回娶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寡婦,那女子守的是望門寡,根本就還是個清白之身。柳永華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明白父親這事,知道他們兄弟倆出不來,打著債讓女人給自己生孩子的主意。

    柳永華哪裡接受得了這個?

    他從記事起就在幫家裡的酒樓幹活,小時候沒少聽人誇讚自己懂事,就前半年還有人提及呢。他是家裡的長子,又特別懂事,雙親不止一次的表示以後會把酒樓交到他的手中。

    “永華對酒樓的各種事情門清,人也特別機靈,有他在,我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這樣的話,夫妻倆人都說過。因此,柳永華幹活很賣力,愈發懂事的同時,也將酒樓視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正因為如此,在得知弟弟闖禍需要拿酒樓換銀子後,他才會跑前跑後,各種忙活,甚至拋妻棄女也要留住酒樓。

    可如今……他淪為了階下囚。父親拿著大把銀子在外頭找女人,真讓他順利生下孩子,以後誰還記得他柳永華?誰還記得他對柳家家財的付出?

    他不甘心!

    於是,他拜託看守給自己送信,想讓父親來見自己一面。

    柳父拿著那些銀子,重新開了一間不大的酒樓,生意做得不大,客人沒多少,賺不了太多銀子。這樣的情形下,許多事情都得自己上。他捨不得請太多的人……聽說兒子要見自己,他最近還要忙婚事。再說了,就算是沒見面,他也知道兒子這是,想阻止自己再娶。

    想明白這些,柳父對兒子也生出了點怨氣來。不說兄弟倆是階下囚,只他是老子,只要他還活著一天,就輪不到兄弟倆做他的主。

    因此,他乾脆忽略了此事,繼續忙活婚事。

    柳永華見父親沒有來,心裡特別失望,但到底是親生父子,他還是願意給父親一個機會的。可等來等去,等到的卻是父親抱著美人歸的消息。

    他沒有多喜歡自己母親,甚至還有些怨氣,但父親這般,實在氣人。他聽到看守的傳話後,整個人氣得牙癢癢:“想要撇下我們過逍遙日子,得問我答不答應!”

    於是,柳永華鬧著要見大人,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告!

    大人最近正忙著秋收,秋收之後就是各種稅收,聽到柳永華要見自己,他本來也沒放在心上,只想著隨便搪塞兩句。畢竟,當初的案子已經查清楚,柳永華已經被判□□二十年,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

    柳永華見狀,再次麻煩看守:“事關一條人命,還請小哥幫著苦主討個公道。”

    聽到這話,看守一臉驚奇。

    柳永華這是想要拖父親下水?

    不過,事關人命,看守不敢私自做主,急忙跑了一趟。

    大人同樣挺在乎此事,親自到了大牢之中。

    其實,大人也覺得像柳母這樣連親兒媳都能害的人,定然心腸惡毒。當初柳父是知情的,只是沒有阻止,其實該按律入罪,不過是柳母一力扛下了此事,才沒有牽連了他。

    “你說吧,我聽著!”

    不止是大人一臉耐心,就連邊上的師爺都磨好了墨等著記錄供詞。

    這件事情呢,說起來是巧合。

    就是柳父在十多年前進了一批貨物,他發現被劇毒的蟲子爬過,卻又不知道那些食材到底有沒有毒,因為東西是從外地而來,價錢有些貴,加上那一堆挺多的。柳父變從其中拿了一些想試一試。

    這一試就出了事。

    反正那年輕人吃了東西之後,當即就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柳父自己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麼,眼瞅著事情不對,立刻大叫:“他這是犯了羊癲瘋,趕緊送醫館。”

    他自己撲上去各種幫忙,等人送到醫館中,已經沒了性命。

    柳父對外一口咬定說那個人生病是因為羊癲瘋,跟酒樓的東西無關。加上他動作利索很快就將東西撤走,還做了一模一樣的擺上去,哪怕有衙門徹查,也還是沒能查出真相。

    還因為那年輕人是外地來的,身邊沒有親人。後來有人來找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哪怕問到了柳家的酒樓想要得知當時情景,最後得到的也是柳父編好的故事。

    這件事情,連柳母都不知道。唯一知情的就是當時幫著一起收拾庫房的柳永華。

    “本來我都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但最近這幾日我時常睡不著,總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我這一生做錯的事情太多,幫著隱瞞一個人的死因,實在太愧疚。更讓我難受的是當年那家人對我父親盡力救治他們的兒子這件事滿心感激,臨走前送了不少厚禮……也是那件事情之後,柳家酒樓的名聲更上一層樓,那之後生意越來越好。這些年來,我時常做噩夢,如今把這些說出來,只覺渾身輕鬆。只求大人為當年那個枉死的年輕人討個公道!”

    大人頗有些無語,他哪裡看不出來這是兒子惱了老子後的報復?

    不過,怎麼都好,這裡面夾雜著一條人命,他就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還沉浸在新婚喜悅中的柳父正帶著嬌妻回孃家呢,就被請到了公堂上。

    楚雲梨聽說這件事,還挺意外的,她本來也沒想放過柳家,只是還沒出手,沒想到柳永華自己就鬧出了這事。

    她興致勃勃,也趕到了公堂上旁觀。

    有柳永華的供詞,柳父簡直辯無可辯,他只一口咬定沒有這些事情發生。

    “柳永華那個混賬,這是恨我沒有盡力救他……天地良心,大人啊,他乾的那些事情就算是我這個做爹的提起來都臉紅,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該罰,我又怎麼好意思救他?再說,律法在上,他本身也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何德何能能夠救他?”柳父一把鼻涕一把淚:“皇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皇上都救不了自己兒子,我……我實在沒那本事。”

    他看著柳永華:“孩子,做錯了事不可怕。怕的是錯了不認,浪子回頭金不換。等二十年之後,爹一定到大牢裡接你出來。”

    柳永華:“……”

    他跪在大人面前:“那家人姓孫,就住在隔壁縣城,家中不算多富裕。不過,那時候我們酒樓裡的飯菜也不貴,普通人家偶爾也能打打牙祭。還請大人告訴他們實情,讓他們知道,當日救他們兒子的好心人其實是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什麼的,這話柳父可不敢認。

    他就算害了人,那也只是誤殺。

    開門做生意,他是絕對絕對不想毒死人的。不過是意外而已。

    “你別胡說。”柳父呵斥:“永華,我看你是呆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裡太久,整個人都糊塗了,你怎麼能編出這樣的事情來害我呢?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給你們找後孃,但我還年輕,身邊得有人幫襯著……我想多攢點銀子給你們留著,這是我的一片慈父心腸,你……為何就不明白呢?”

    他絕口不提那批貨物毒蟲爬過的事,大人眯起眼,問:“當年那些剩下的食材呢?”

    柳永華眼睛一亮,立刻道:“被丟到了城外的河裡,因為被水泡過,那些東西毒性不大。但我聽說周圍許多百姓過去撿了,有好些都鬧了肚子。這件事情大人只要耐心些,一查就知!”

    這些都是事實。

    大人去接來了孫家人,又尋到了當年撿東西吃鬧肚子的幾個人證。

    時隔幾天,柳父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跪坐在那裡蓬頭垢面。他的新婚妻子早已回了孃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