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檸草 作品

第117章 山匪(十五)

    趙如眉想到自己的別墅道具,頷首說:“有,現在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左右,我準備順路熟悉下另外四棟建築的佈局。之後再弄出點動靜,你這邊到時候看著發作。”

    “行。”

    季淮安乾脆應下。

    另外四家還藏著怨牌,但既然已經合作,隊友之間的基礎信任還是有的。

    [兩位大佬會不會多慮了點,如果邪怨不帶人圍剿凌宅,這些後續反制跟計劃豈不是要夭折大半?]

    [???啊?你在說什麼?]

    [邪怨如果不搗亂那豈不是進行得更順利嗎?雖然大佬假設的是被圍剿,但內容涉及的都是全局鬥爭,要不怎麼說是格局,兩位大佬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密謀,完全不怕被偷聽的。這全是因為大佬的計劃雖然披著反擊的外皮,實際上精髓全是進攻啊!]

    [通俗點來講,這個計劃就是邪怨不打我,我也要打邪怨。邪怨想打我,我不光能攔下我還打得更狠。所以不管邪怨動不動手,它都得捱打。]

    [我靠!好強啊!]

    [爽啊!就該好好教訓這群邪怨!]

    [大佬的字典裡果然沒有捱打這兩個字,沖沖衝!砍死它們!]

    在觀眾激動的時候,趙如眉跟小縣令走了一段路,已經看見不遠處鑲嵌在圍牆裡的木質院門。雖然這個門也有兩米寬度,但跟凌宅的大門相比還是顯得狹窄。

    “老縣令是什麼德行,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可不信他生的兒子會轉性,說不準就是瞧著大戶人家太富,所以拿點甜頭將你們當槍使,好把他們的家產奪過來。你們信不信,等挖到家產,他絕對會把你們踢開。”

    “他太狡猾了,到現在為止,什麼地稅糧稅也不過說說,根本沒有履諾,我看十成就是騙我們。”

    “嗚嗚嗚嗚,我家大柱啊,分明昨日還去縣衙上了工。誰料整夜沒回,就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啊嗚嗚嗚——可憐我一把老骨頭找上門去討要說法,還被那群捕快當眾打了一頓,找不到我兒大柱為何身死,我不甘心啊!”

    “我親眼所見,就是方才當街打的,這群捕快真是太過分了。”

    “要不是新縣令授意,他們哪有這個膽子打阿嬤,這都是些什麼事啊,阿嬤已經快七十高齡了啊!”

    “嗚嗚,我爹爹也沒回來,聽說是被縣令殺了。這縣令莫不是被什麼東西迷了心眼,若是這樣,不盡快處理,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是不是我們這些人。”

    少女帶著哭腔的控訴透出木門傳進來,上百道附和聲音混雜在一塊,顯得格外激憤衝動。

    “不得了,新縣令該不會在搞什麼邪法吧?這種人必須殺!”

    “殺!必須殺!!”

    “哼哼,凌宅已經被包圍,除非他能飛天,不然從哪出來都逃不脫咱們的天羅地網。像這種貪官惡鬼,就該殺了,也好鎮一鎮這些天的怪事!”

    面對這種明裡暗裡的帶節奏與汙衊,季淮安神色平靜,伸手將長刀從腰間刀鞘裡抽了出來,看向趙如眉說:“你猜這裡面有多少被蠱惑或是附了身?”

    “三成?”

    趙如眉聽出了幾道明顯帶著惡意的,但大部分都是真情實感。彷彿新縣令真是這樣的人,他們當前所作所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在我看來只有兩成,剩下的要麼拿錢,要麼真當了槍使,後者更是愚蠢得讓人拍案叫絕。”季淮安語氣微冷地靠近木門。

    趙如眉笑了下伸手解開掛在腰間的武士刀,說愚蠢或許有些過激,但不夠理智是真的。

    [群體規模越大智商越低啊,經過研究的。哈哈哈哈,就算是咱們這兒也有不少這樣的人,嗨,免不了的。]

    [我覺得季神估計是想說被附身被蠱惑是沒辦法,拿錢屬於自願,而啥也不圖地當槍使真的……唉,不過膈應了別人被找麻煩也屬實是因果了,沒啥好說的。]

    [就算是被附身跟蠱惑,這群人說話還是太欠揍了,想看季神或者老婆教訓他們!]

    季淮安剛抬手把門栓取下,門還沒打開,外面的人像是猜到他就在這,一股巨力忽然撞過來。他早就有所防備,在門板被這股巨力撞到他前,已經後撤數步退入安全距離。

    “哐——”

    兩扇門板被撞開,一根巨大木頭由一群身強力壯的男人扛在肩上,連木頭帶人被力道帶得走了好幾個進來。

    “這個女人我認得,她是山匪大頭目!”為首的一個男人注意到趙如眉,連忙扭頭朝外面大聲嚷嚷說:“你們小心啊!這狗官跟山匪合作——”

    “噗呲——”

    男人話還沒說完,季淮安已經手起刀落,抬腳對準這木頭芯踹了一下,其他人沒抱穩,反倒被這木頭壓住了,很快發出一聲聲哀嚎。

    季淮安彎腰提著屍體手臂拖了出去,原本吵吵嚷嚷擠滿了人的街上看見這具屍體,瞬間鴉雀無聲。

    “狗官草菅人命啦!再不趁這個機會燒死他跟山匪,等他們大開殺戒就來不及啦!”

    安靜了大約三秒的人群裡,不知誰大喊一聲煽動性極強。在這人擠人的環境下,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出對方根本不可能,邪怨也是瞅準了這一點,毫無顧忌地縮在煽風點火。

    但它對趙如眉並不瞭解。

    提著武士刀的女子忽然踏空踩在一個人肩上,宛如飛簷走壁般就這麼踩到了說話的區域,見到弓腰彎背藏在人群裡被附身的拱火犯,她一刀從背部刺穿其心臟,落在地上擠佔了它的位置。

    在周圍百姓震撼目光中,趙如眉伸手拖著屍體從他們自覺讓出的一條小道,又回到了側門附近。

    “還有人要殺我們嗎?”

    趙如眉環顧在場眾人,語氣溫和問。

    看著兩具屍體死得乾脆,一些上頭的百姓瞬間冷靜下來了,齊刷刷後退。

    附身的邪怨臉都綠了。

    這種飛簷走壁聽聲辨位的功夫,請問合理嗎?!

    按照它們的計劃,先用這一波圍剿搞垮新縣令,讓他臭不可聞,不能再借百姓之勢。之後再配合法師用赤紅鬼搞車輪戰把他弄死,然後再針對山匪大頭目。

    這場圍剿在邪怨看來根本沒有失敗的可能,為何?

    因為它們控場了啊!

    新縣令暴起殺人那最好了,直接多在人群裡給他扣帽子就行,他就算想解釋,他一個人就算說得過十張嘴,也說不過一百張嘴。不管從哪方面看,只有兩個人的他們沒有絲毫勝算。

    但這第一次正面衝突的圍剿計劃才剛開始,誰能想到破產得如此猝不及防!

    邪怨倒是想讓附近百姓開口充當掩體,但這看著清雋俊逸的小縣令實在是兇了,他跟沙壘道大當家上場就一人殺一個,那股氣才提到半山腰就被兩人強勢壓了回去。

    一時間,場面變得死寂又尷尬。

    當然,尷尬指的是邪怨單方面的情緒,正當它猶豫於要不要再吭聲期間,趙如眉又開口了:“聽縣令說凌家的田會進行試分,不過有名額。如果這次試分順利,之後收歸朝廷的田也這麼幹。”

    “新糧稅是從今日起作數的,不必再向地主納租賃農田費,凡是違規收取的。一次警告,若是不聽便可上報縣衙,我會親自去處理,縣衙牢房有限,像這種裝不下的。”

    季淮安接過話茬,抬腳踢了下地上屍體,兇殘又溫和:“我都是現場處理。”

    他這個法子對地主豪紳很不友好,但這種本來就是扒著百姓吸血的玩意,不友好就對了。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可以省去很多口水。

    “縣,縣令大人!既是今日作數,我今早上被他收了整整一年的租賃糧食!”一個百姓眼尖瞧見了記載人群裡的小地主,一把子將他拽出來,讓季淮安決斷。

    季淮安剛握著染血的長刀踏近兩步,哪曾見過這場面的小地主臉都嚇白了,連忙說:“退退退,我退!我退!我這就回去,給他退糧。不不不,我還跟其他租賃的人退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