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檸草 作品

第109章 山匪(七)

    [好傢伙,這麼複雜啊!]

    [這麼一翻譯,有那種妥帖含蓄的感覺了。]

    [好奇東夏國會怎麼表達愛意。]

    或許是因為東夏國人對這種說辭從小耳濡目染,並不覺得特別,趙如眉秒懂少年的意思,她拿出空白a4紙集,利落地撕下了一張遞給他。

    有個地圖總好過找人打聽詢問,再說這a4紙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季淮安從圍牆綠化裡折了一小截枝丫,用技能變成一隻水性筆,趙如眉給他弄了星星點點的橘色光芒方便視物。拿著這張a4紙,季淮安橫著畫出城門口位置,緊接著是道路與兩側建築,他線條簡易,但很好懂。

    短短兩分鐘季淮安就畫完了,手裡的水性筆也變回了枝丫。他把紙張遞給女子,重新攀上高牆,灑脫地丟下一句回見,輕鬆跳下了牆壁。

    趙如眉盯著這張紙上的地點,縣衙位於最東側,另外五個地點有序分散。如果有筆能把這六個建築串起來,可以在這張紙上畫出一個標準的圓,且還是遙相呼應的那種兩兩對稱圓。

    這東西說是情報不適合,因為沒有太多依據,但值得探索。

    除非縣衙跟這五家人約好了同一時間建造,亦或者有什麼說法在裡面。不然想變得這麼對稱,委實有點難度。

    根據凌宅位置,趙如眉記下另外五棟建築與它的距離,把這張紙收進了口袋。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等擬態化lv10技能冷卻結束,趙如眉熟門熟路通過鬆木大盆栽、茶几、石磚等轉化,穿過前廳、前堂,溜進了正廳裡。

    凌宅的正廳一層相當於現代兩層高度,梁高屋深,凌家老小或坐或站著待在正廳門口,沒人注意到悄悄滑進來的石磚。藉助正廳裡昏暗的燈籠,趙如眉靠近一根主樑,解除了擬態化。

    她動作比貓還輕巧矯健,抱著主樑輕易攀到了房樑上面。

    “各位天師們辛苦了,辛苦了,還請入廳歇息。”隨著又一場法事結束,凌宅的中年管家連忙招呼,請他們到正廳喝茶吃果品點心。

    穿著一身黃色法袍的中年男人也沒客氣,坐在了主位上,凌家老小分別坐在兩側的椅子上。

    “天師,不得了了……那東西,又,又鬧出動靜來了!”這凳子還沒坐熱,一位穿素色長袖搭配長裙的婦人邁著碎步跑進來,雖然儀態很努力地在保持,但臉上驚懼之色委實難以收起。

    “可別瞎說,高天師正在找那東西。有天師在,它只要冒頭,天師怎會不知曉呢。”老太太沉著聲說。

    “哎呦老太太啊,這個緊要關頭,我哪敢瞎說。但凡是有個解釋,我都不會叨擾天師,除了我,很多傭人都瞧見了,我都把她們喊來了。”管事連忙解釋。

    趙如眉盤坐在房樑上,她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那臉色青灰的青年。他對面也坐著一對母子,偏偏這對母子瞧著他的臉色,居然沒有絲毫反應。

    “是什麼動靜,你且先說說。”坐在主位上的高坎一身正氣問。

    趙如眉也看向跑進來的管事,想聽聽是什麼怪事。

    “就是前廳院子裡的松木盆栽,我記得整個宅子裡只有這一盆啊,我特意問了,可真是奇了怪了。前頭半個多時辰,院子裡不知怎麼就出現了兩盆松木盆栽,我那時只以為是哪位主子又買進了一盆也就沒放在心上。”

    女管事越回想越覺得這個事格外悚人,她嚥了下口水接著說:“可怪就怪在那盆栽不知怎的曉得移動了,據那些傭人說,一開始在牆角,慢慢的挪到了石燈,再後來……出現在了前廳的走廊裡!”

    “嘶——”

    一位孫媳輩的年輕女人身體後仰,連忙伸手撫了撫自己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

    趙如眉:“……”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了。

    “走廊下的盆栽後來又消失了,我心裡吊著這件事一直覺得不安寧,便又問了傭人。得知整個大宅只有牆角下那一個松木盆栽,可很多人都看到了另外一個盆栽啊!”

    “原以為事就這麼落下了,大約是隔了半個時辰,你們猜怎麼著,那盆栽又出現了!還一路闖進了前廳裡,我原想當作沒看見,召集傭人逮住它,沒成想衝進來撲了個空……”

    管事的說完,親眼目睹盆栽移動的傭人們連忙點頭,表示這事是真的。

    “若真是會移動的盆栽,這個事聽著確實蹊蹺啊。但那邪怪我在佈陣的時候,一寸一寸搜過了,凌宅絕對沒有,難保不會是什麼別的在作祟……”高坎說著說著,削瘦臉龐浮現思索之意。

    “天師,你且放心,凌家既請你下山,那就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眼看這緊要關頭,還請您務必把住這個關卡!凌家記著您的恩情,待這些事全部妥善,屬於您的那份香火錢與年年供奉,絕對不會少!”

    老太太人老成精,深諳錢財開道的道理。她話音一落,跟了她幾十年的兒媳婦很快端著一盤白銀擺在了高坎身旁的茶几上。

    “老太太,我等修法之人本來就是為民消災,你這實在是太客氣了……”高坎還想禮讓兩分,但在老太太三言兩語的勸告下,勉為其難地表示:“那這世俗銀錢,且就上供給祖師爺了,也好為明日的法器圖個彩頭。”

    數十萬星際觀眾看到這一幕,直呼講究,甚至還有觀眾向其他星際同胞科普如何才能像老太太一樣聽懂話外之意,揣摩甲方心理。

    這一盤銀錢最終被蓋上紅布,由年輕法師端了下去,而關於那會移動的詭異盆栽,高坎的意思是盆栽既然沒有傷人,就表明它還沒恢復沒有害人能力。

    等這場法事結束,拿到法觀裡的法器,不論是邪怪還是那盆栽,都逃不出法器鎮壓。

    “天師可要抓緊一些啊……縣衙的老縣令死了,穆家大爺死了,而後是巴家老三,范家老壽星,程家小少爺也在昨天投了井。唉,橫看豎看,只剩咱們凌家沒死人了……”

    臉色青灰的青年眼瞼微垂,唇角帶著笑,卻又偏偏一副感嘆表現,著實怪異得很。

    “上峰!”

    老太太狠狠皺了下眉頭,沉聲教訓道:“你怎麼盡說些喪氣話!”

    “是是是,兒子說錯話了。不過啊,天師明天要去請法器,這法陣沒人主持,不會讓那邪怪趁虛而入吧?”凌上峰揚起嘴角,看向高坎,慢條斯理地問。

    “其它五家都是在中午至下午死的人,我等公雞打鳴就走,來回只需一個時辰,趕得及的,定然趕得及。”高坎連忙說。

    “呼……”

    老太太頭痛欲裂地長舒了口氣,跟在身邊的丫鬟頗有眼色地為她揉壓穴道,“這年紀大了,精力也不如從前。剩下那場法事,上峰你反正沒什麼事,且與幾位嫂嫂與侄媳留意著。天師有什麼需要,及時辦到。”

    隨著老太太被丫鬟攙扶著離開,凌上峰支著下巴看向最年輕的那位侄媳,笑眯眯說:“麗梅啊,你剛嫁進來,可能還不知道,老太婆最喜歡使喚沒用的人。她給你的說辭吶,是你相公在別院裡挑燈夜讀,讓你別打擾。”

    “可我知道那小子如今肯定在春夜街鬼混,一張床上滾三個,可不得了。他偏是不愛碰你,你知道為何,因為他說你在床上跟條死……”

    “上峰,你瞎說什麼!”一位年長些的婦人聽不下去了,鐵青著臉色打斷,“你自己成天在外面沒三沒四的拖到現在還不成家,你,你怎麼還嫉恨上侄兒了。”

    麗梅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嬌養著長大哪曾聽過這般粗俗話,且還,還……

    麗梅眼眶瞬間紅了,捏著帕子擦淚。

    “二嫂,這可談不上嫉恨。”

    凌上峰的眼睛因興奮而睜大,嘴巴跟開了閘,什麼都忘外倒:“二嫂您沒生兒子,所以二哥就在外邊養了人生了得有三五個兒子,您這身體也抗不了幾年了,老太婆跟二哥都合計好了,你一死就把她們母子抬上門。”

    二媳婦聽到這話,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因著凌上峰這一場鬧,還沒走多遠的老太太又被請了過來,得知來龍去脈,老人家氣得額頭青筋都崩出來了,抬著柺杖狠狠抽了凌上峰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