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7章 明面

    車停下的時候,司機瞧見陸廷鎮難得扶章之微下車。寬而大的大衣罩在她身上,襯著單薄可憐,下車時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多虧陸廷鎮及時扶住。

    司機聽見細微的東西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掉出來。他神色緊張,擔心是掉落什麼貴重物品,定睛去看,只瞧見陸廷鎮手中捏著一東西,亮晶晶地握在掌中,只剩下幾粒留在外面,從青筋凸起的手掌中漏下。

    是一串硨磲佛珠,從章之微身上掉下。

    司機只看了一眼,陸廷鎮捏著佛珠,半扶著章之微離開,她的臉埋在陸廷鎮胸膛,腳步不穩。

    章之微沒辦法穩。

    陸廷鎮好手段,輕而易舉叫她雲端地獄間來回,額頭浸薄汗,牙齒打顫。她恍然間想到那天在銅鑼灣撞見的小情侶,忽然有些理解為何那女子會如此嬌羞,也明白原來並非全是苦頭可嘗。舒適總是有的,只是全看他有無耐心,願不願意付與溫柔。

    今天的陸廷鎮顯然有好耐性。

    表面一層潤澤的硨磲佛珠被他捏在掌心中,他力氣用得大,沒有汗水,但那珠子仍舊黏到讓手心發熱。章之微呼吸有一層熱,在寒冷空氣中凝結成發顫的潮。

    甫一進家門,陳媽已經端了湯進來,笑盈盈地讓他們喝些——她知兩人已經在山頂陸家洋房吃過飯,只燉了清淡的羹湯,她瞧章之微臉色紅彤彤,多問幾句,章之微搖頭:“沒事。”

    章之微今天喝湯快,一口又一口,不停歇。不知為何,陳媽看她好像很著急,陸廷鎮不喝湯,他只坐在餐桌對面,看著章之微吃東西。

    他雖然不吃,但眼睛彷彿要吃人,要將章之微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兒扯下來嚼碎,吞入腹中。

    陳媽不安地站了許久,方聽陸廷鎮叫她:“陳媽。”

    陳媽:“哎,我在。”

    “勞煩您跑一趟,”陸廷鎮說,“我有東西落在家裡,您能幫我取回來麼?”?

    陳媽忙不迭答應,她腦袋單純,主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做傭人的,拿錢辦事,最不需要的就是聰明腦殼。

    門合上,章之微湯還沒喝完,陸廷鎮便推椅站起,掐她脖頸,要她仰臉。口中蓮子還在,來不及吞嚥,被陸廷鎮勾走吃下,他那樣的人,莫說共用杯碗,筷子都要拆新的。缺氧的感覺越發窒息,章之微只睜大眼睛,貪婪望陸廷鎮,她在下,對方在上,他的睫毛濃如星夜,沉沉壓壓似烏雲。

    陸廷鎮手掌的溫度,賁張青筋中暴裂流動的血液,烏黑濃暗的捲髮,淡淡烏木香。

    快要不能呼吸了,章之微只循著本能發出倉促急促的一聲音節,這一聲也被陸廷鎮吞下,放在她脖頸上的手稍松,另一隻手撫摸她的發。

    終於分開。

    氧氣終於恩賜於她。

    章之微眼前霧濛濛花一片,她呆呆坐在椅上,迷茫望向這個男人。

    “少和那些男人往來,”陸廷鎮觸她臉,問,“你怎知他們不想杆你?”

    他仍舊剋制,黑衣黑褲,無論什麼時候,陸廷鎮都要紳士做派,永遠都是高高在上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