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 作品
第63章 全文完結
在江昱混了兩年的閒職後, 兩家人突然開始操心起他工作。江媽整天勸他去考研，說他現在上個班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後來就演變成，黎母也來勸他去家族公司上班。
江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雖然他現在已經有花不光的錢, 但顯然他媽看不慣他天天過得那麼開心悠閒。
於是在兩面壓迫之下, 江昱進了黎應所在的研究所，成為他的助理。
上任第一天, 江昱坐黎應車到研究所附近時，為了避免被同事看到 , 特意要求提前下車。
黎應見他左右觀察一番, 才小心翼翼地下車往研究所走, 忍不住覺得好笑。
等黎應停好車, 進部門時，就見江昱已經被安排好座位。此時他身旁的年輕姑娘正積極地在為他做介紹。
見黎應走進來，江昱瞥他一眼，移開目光, 裝不認識。
“黎老師好。”年輕姑娘朝黎應點點頭, 笑著給他介紹，“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同事，您的助理, 江昱。”
黎應微頷首, 將目光落到江昱身上。
江昱一頓, 正當他猶豫著自己該作何反應時, 身旁的姑娘率先扯了扯他袖子, 低聲提醒:“這是你領導。”
江昱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朝黎應禮貌頷首:“您好，黎老師。”
黎應唇角微勾，眉梢極淺地揚了下, 又不動聲色地淡道:“嗯，坐吧。”
聞言江昱抬眸覷他一眼，就見黎應眼裡噙笑，似乎覺得這場面還挺有意思。
江昱冷淡地睨他一眼，坐下繼續跟姑娘說話。
黎應走進辦公室前，回頭看一眼，就見那姑娘站在江昱身邊，嘴角弧度揚起，看起來聊得挺開心的。
她不知說了些什麼，江昱嘴角掛著笑，似乎也聽得挺開心。
-
江昱第一天入職，工作不多。
當然，主要是黎應也沒給他佈置什麼工作。
到了中午飯點，江昱還在想要不要跟黎應偷偷摸摸去吃飯時，那位熱情的姑娘就來邀請他去食堂了。
江昱本來就不是個難相處的人，見姑娘這麼熱情，剛好自己也確實在琢磨午飯該怎麼吃。索性就跟她一塊去了。
以至於黎應出來的時候，江昱已經不在辦公桌。
黎應走去食堂的路上，恰好遇到技術部主任，對方見到他，順便邀他一同前往。
兩人說著話走進食堂，黎應一眼就看到了江昱和那位姑娘，他們桌上還坐了一個男人。三人有說有笑，聊得很是開心。
江昱一向不喜歡跟陌生人多交流，看這樣子應該是跟兩位新同事相處得不錯。
黎應看了兩眼，不動聲色地從他身旁走過。
-
江昱正低頭吃著飯，沒看到黎應，反而是他身邊的男同事先注意到黎應經過。
男同事見狀，往黎應那兒瞄一眼，忍不住嘖了一聲:“我還挺好奇黎老師這樣的人，他對象會是什麼樣的。”
江昱吃飯的動作一滯，抬起頭，緊跟著就聽姑娘問:“你怎麼知道黎老師有對象？”
“你們新來的，所以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同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男同事說著，往黎應那邊瞄一眼，而後壓低嗓音，“他跟我們介紹過，他已經結婚了。據說他家裡那位先生管得特別嚴，所以黎老師應酬、聚餐從不喝多，還必須得提早走，不然家裡那位容易鬧。”
微微一頓，男同事繼續道:“你們沒看他無名指上一直戴著戒指嗎，這兩年我就沒見他摘過，一看就很愛他家裡那位。”
姑娘聞言十分驚訝。
江昱:“……”
江昱藏了藏婚戒留下的指痕，在心裡暗罵黎應。
果然就跟趙聞說得一樣，黎應天天在外面造謠他。以前在海大，現在在研究所，搞得人人都以為他是個悍夫。
然而這幫人壓根不知道真相是什麼。真相是黎應工作、聚餐一結束，必須要馬上見到江昱。有時候江昱心想著他在應酬，自己就跟那幫老朋友聚聚，結果話還沒說兩句，黎應就來電話了。
他還顧忌著黎應的面子，沒說他有多纏人，他倒好，天天在外面造謠，毀壞自己的名聲！江昱往黎應那兒瞄一眼，就見他正跟身旁的老主任在說著什麼，臉上掛著禮貌而得體的笑。
兩人打完餐，正準備找位置坐，黎應目光往這邊瞥來一眼，剛好與江昱四目相對。
江昱故意朝他瞪了瞪眼睛，黎應笑了下，跟著老主任走去一旁的餐桌。
-
下午吃完飯，正當江昱昏昏欲睡時，辦公桌被人輕輕敲了下。
江昱下意識挺起身，就見黎應站在他桌前，垂眸看著他:“江助理，很困？”
江昱仰起頭，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瞪著黎應，嘴上卻客客氣氣的:“沒，黎老師，我不困，您有什麼吩咐嗎？”
“行。”黎應點點頭，“那就幫我泡杯咖啡送進來。”
“好的，黎老師，您稍等。”江昱假模假式地笑。
-
見黎應回辦公室，年輕姑娘立刻緊跟著江昱去了茶水間，就聽江昱碎碎念地罵著黎應什麼。
“江昱，你注意點。黎老師工作態度很嚴謹，我估計他看不慣你。”姑娘說著往門外瞥一眼，壓著嗓音道，“之前的新人都怕他。據說他工作，眼裡揉不下一顆沙子。你罵他的時候小聲點，千萬別給他聽見了。”
江昱沉默須臾，嗯了一聲。
“你待會給黎老師送咖啡好好表現，畢竟你是新人，別再給他抓住什麼把柄。”姑娘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江昱:“……好。”
-
江昱走到黎應辦公室前，敲了敲門，就見姑娘朝他做了個打氣的手勢。
黎應:“進來。”
江昱應聲推開門，而後又把門關上，走過去，把咖啡擺到黎應面前。
“你的咖啡。”他沒什麼好氣地說。
黎應微一挑眉，坐在老闆椅上看他:“江助理，這是你的工作態度？”
江昱看了他一會兒，拿起咖啡灌了大半杯，旋即把剩下的半杯放到他面前:“愛喝不喝。”
江昱說罷就打算走，被黎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拉到身邊。
江昱被他這麼一拉，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兩步，順勢被黎應抓著坐到了腿上。
江昱想站起來，卻被他扣住了腰。
他下意識瞄一眼辦公室的門，壓著嗓音警告黎應:“幹什麼？萬一有人進來，到時候傳出去，你就真潛規則了。”
黎應笑了下，不太在意:“那麻煩我先生記得幫我澄清，我這不是在潛規則，只是正常行使自己的權利。”
聽罷，江昱睨他:“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喝酒應酬，什麼時候天天約束你一定要幾點到家？你正常行使的權利，就是天天在外面敗壞我名聲？”
聞言黎應一笑:“我不這麼說，他們不會輕易讓我走。”
江昱看了他半晌，最後嘁一聲，戳了戳他肩:“所以你得好好供著我，還對我呼來喚去的，你反了是不是。”
黎應沒說話，抱了他一會兒後，問:“為什麼今天吃飯不等我？”
“為什麼要等你？”江昱反問。
黎應:“你跟我撇得這麼清，意思是以後都不跟我一起吃飯？”
江昱沉默須臾，道:“那就看我心情了。”
又安靜了小半會兒，黎應問:“今天跟你一起吃飯的女生怎麼樣？長得挺好看的。”
江昱有些意外:“你居然還能看得出別人長得好看？”
黎應笑:“我是問你。”
江昱略微沉吟，點點頭:“是還不錯，性格也不錯。”
說到這，江昱腦子倏然間活絡起來，側眸看黎應。就見他正注視著自己。
江昱舔了舔唇，略沉吟，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見黎應湊過來咬了一下他嘴唇。
江昱睨他，索性就閉嘴了。
黎應順勢掐著他脖子，湊過來，含著他雙唇碾了兩下。
江昱一隻手攥住他肩上的衣服，一邊被他親著，一邊嘟囔:“醋精。”
黎應笑笑，另一手抬起他下巴，正準備將這個吻深入。
就聽見一絲細微的開門聲，開門的人似乎極其小心，慢吞吞地推開了一點縫。黎應敏銳地察覺到，分去一絲餘光，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慢吞吞地加深這個吻。
門口原本擔心江昱的姑娘，驚訝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裡面的一幕，須臾過後，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辦公室的門。
直到門徹底關上，黎應嘬了兩口江昱的嘴唇，緩慢地放開了他。
江昱舔了舔溼漉漉的唇，對剛才短暫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黎應抬手抹了抹他唇上殘留的溼潤，替他整了整衣服。
江昱瞥他一眼，起身整了整領口，覺得自己此時特別像電視劇裡常演的那些被潛規則的秘書。
“憑什麼我上班下班都只有被你壓得份。”江昱說。
末了他留下一句流氓，離開了辦公室。
-
以他們的親密程度在辦公室隱藏關係，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江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是靠關係進來的，後來是不想被大家知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悍夫。最後江昱是覺得這種真實版角色扮演，感覺還挺有趣的。
在研究所他們是上下級關係，江昱得聽黎應的。出了研究所，他們依然是上下級關係，只不過身份顛倒了一下。黎應在辦公室指揮江昱幹活有多利索，到了家就得被指揮得有多利索。
在這樣的日子中，凜冬將至，一年又到了末尾，不知不覺江昱已經到研究所工作半年。
某個應酬結束的晚上，江昱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躺，就見他英俊的先生正站在一邊脫領帶，順便抬手解了兩顆西裝釦子。
江昱一如既往十分著迷於他穿西裝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會膩。看了一會兒，江昱唇角一勾，光明正大地行使自己的權利。
“小黎。”江昱喊。
黎應聞言眼睛睨過來。
江昱穿著西裝褲，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過來給我捶捶腿。”
黎應將西裝掛在衣帽落地架，走過來，坐到他身旁的沙發，抬起他腿。
江昱順勢把腿架到他腿上。
兩人應酬的時候喝了一點酒，不過喝得不多。這還得多虧黎應，因為他們關係沒公開，所以黎應照舊使用家裡管得嚴的招數，很順利地早早離了場，順便把他的小助理一塊帶走。
不過江昱知道，在場一幫老領導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每當這種時候，他們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微妙，又不好意思戳破。
就只有黎應用這種招數用得樂此不疲，見他高興，江昱索性也就懶得管了。畢竟他的名聲哪有能讓他先生開心重要。
黎應替他按了一會兒，江昱舒服地躺著。他喝了點酒，此時有點迷迷瞪瞪的，在差點快要睡著時，聽黎應很輕地說了句:“下雪了。”
江昱睜開眼，側身看出去，就見落地窗前，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
江昱起身走過去，從高樓望出去，一片雪色漂浮著籠罩住了整個城市的夜色。
黎應走到他身後，從後摟住他:“明天的戶外燒烤辦不了了，讓廚師準備午飯？”
江昱嗯了一聲:“……又一年過去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黎應沒說話，江昱繼續道:“自從跟你談戀愛後，我總感覺時間一溜煙就過去了。我小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可慢了，是一分一秒走的。現在時間走這麼快，我都有點捨不得了。”
“捨不得什麼？”黎應問。
“捨不得你啊。你說人怎麼就活幾十年呢，這不是一下子就過去了？”江昱說著笑了下，“果然人活得太幸福就會貪心，我以前還覺得活七老八十太難看，活到五六十就夠了。”
這句話，黎應十分感同身受。人確實很貪心，一旦得到，就會想要更多。
就比如他，他已經無法理解和想象，四年前只想跟江昱成為朋友的自己。
“確實。”黎應笑說。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所以要更珍惜時間。”
江昱側過頭:“怎麼珍惜？”
黎應看著他，須臾，笑著親了他一下。
江昱眨眨眼，也親了回去，問:“這算珍惜時間了？”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鬧了一會兒後，整點的鐘聲準時敲響。
“生日快樂。”黎應說。
江昱聞聲側目:“生日禮物呢？”
黎應笑了聲，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個首飾盒。
江昱心說這麼俗，就見黎應掏出兩條黑色手環。
更俗了。
“這麼小氣？”江昱揚了下眉，見黎應給他套上手環，笑著道，“雖說我們都是老夫老夫了，但你就送我兩根帶子也不合理吧？”
戴好他的，黎應又把另一根套在他自己手腕。
見狀江昱又道:“哦，還只送我一根。”
等黎應戴好手環，江昱感覺手環上那顆跟感應器一樣的東西在他腕上振了振。
他抬起手腕看，果然就見那顆感應器時不時振兩下。
江昱很快就明白過來，一把抓起黎應手腕，而後在他那顆感應器上敲了敲，果然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手腕上的感應器振了兩下。
“我知道這個手環。”江昱道，“是用藍牙連接的。”
“不用。”黎應說，“這款手環不需要任何連接，只要在固定範圍內，持續不斷敲擊這枚感應器。三秒鐘後，另一方就能接收到同頻的振動。”
說著黎應一笑，抬起江昱手腕，把那顆感應器貼在了江昱的脈搏。
三秒過後，黎應抬起手腕，摸著上面的感應器:“我在感受你脈搏的跳動。”
江昱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那如果我大力砸他呢？”
黎應笑了下，抬起手腕，將感應器貼到胸口，說:“太大的力，它可能承受不了。”
三秒過後，江昱感覺到手環上傳來心臟跳動的頻率。
江昱看著黎應:“……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跳。”
黎應:“嗯，它在說什麼？”
“……說愛我。”江昱說。
黎應笑:“它說得是實話。”
江昱眨了下眼，很不浪漫地說:“這是給你自己送禮物吧。你以後天天在辦公室騷擾我，不是要煩死我了。”
“嗯。”黎應坦率地說，“你也可以煩死我，很公平。”
江昱嘁一聲:“行吧，這個生日禮物勉強算你過關。”
“既然禮物都送了。”黎應頓了下，問，“我可以吃蛋糕了嗎？”
江昱:“……”
這壞東西果然越來越精明瞭。
-
洗完澡，江昱埋在黎應胸口，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剛才我們兩的手環一直在震。”
黎應笑:“我以為你不想摘。”
江昱:“明明是你惡趣味。”
“如果是我的惡趣味，”黎應說著一笑，慢吞吞道，“我就直接做成項鍊，把項鍊握在手裡，就可以感受到你那時候的心跳。”
“……你做夢。”江昱說，“除非你拿東西固定住，不然你撞一下項鍊就跑了。”
“也是。”黎應笑道。
臨睡前，江昱說:“其實後面的時候，我有點不舒服。”
黎應一頓:“為什麼之前不說？”
“因為不想結束啊。”江昱說著摟了下黎應，貼得離他更近了點，“我現在覺得，好像只要是你，無論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你想怎麼樣，我都想滿足你。”
黎應呼吸微微停滯一瞬，表情有些恍然。
“你說，”江昱慢吞吞地，說著笑了下，“我現在是不是特別特別喜歡你啊？喜歡到離不開的那種。”
過了許久，見江昱沒再出聲，黎應輕輕嗯一聲，低聲說:“下次不舒服告訴我。”
江昱沒說話，睏意來襲，他打了個哈欠，抬腿搭著黎應，一隻手摟過他。江昱睡覺姿勢比較霸道、纏人，剛好黎應睡覺特別安分，總是被他當抱枕一樣整個抱住。
江昱的睡眠十年如一日，一閉上眼就能睡著。沒多久就陷入了沉重的深眠。
感受到懷裡平穩的呼吸，黎應稍稍鬆開他，低頭看了看，就見江昱睡得一臉香甜。
看了好一會兒，黎應低低一笑，喟嘆一聲，在江昱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特別特別喜歡你，無數個特別的那種喜歡。
-
第二天，白雪覆蓋大地，黎應跟江昱回了黎應老宅。
江昱今年的生日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在黎家大宅裡過。為了讓他們這群年輕人玩得自在，這天一大早黎母給江昱送完禮物，就約了江媽去做臉，把空間留給他們。
一群人零零落落，直到中午才來齊。等吃完午飯，江昱就開始組織打遊戲。因為人太多，手柄不夠，只能輪流玩。
於是沒輪到的人就自己找樂子，江昱跟江夢、李倩文還有趙聞等人一塊玩撲克，黎應則在江昱身邊看。
等輪到江昱出牌，黎應抬手攔了下，抽出另一張牌:“出這個。”
見狀李倩文往兩人身上瞄一眼，笑道:“男神，你不是不會打牌嗎？我記得我們第一次打牌，還是江昱在一邊教你的。”
趙聞笑了:“他不會？他打牌別太牛逼，跟我們宿舍玩錢，我們都能把褲衩子一塊輸給他。”
江昱咯咯笑了兩聲。
黎應也笑了一下，旋即低頭湊到江昱耳邊:“別聽他胡說，我不要他們的褲衩，只要你的。”
嘴上說著不正經的話，面上確是一本正經的。
江昱斜睨他:“你有本事把這句話說得再大聲點。”
黎應笑笑沒說話。
打了兩把牌，李文浩在門口喊:“江昱，出來打雪仗啊。”
江昱一聽就來勁了，牌也不打了，牽起黎應的手腕:“走，哥哥帶你去戰場殺敵。”
“我也想打雪仗。”李倩文說著一把攥起江夢，“走走走，打雪仗去。”
-
李倩文再次在這群人裡驗證了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個道理。
一幫男生打雪仗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尤其是江昱，玩得最起勁，對女生無差別攻擊。
江夢團起一個小雪球，朝江昱丟過去，女生的力氣本來就不如男生大，雪球還沒砸到江昱身上就被他輕鬆閃過。然後江昱就回了一個大雪球過去，直直砸在江夢腦門上，把江夢氣得罵罵咧咧，直拖著李倩文和陳菁菁幫自己一塊報仇。
本來江昱在跟李文浩對砸，見一邊的女生對他群起而攻之，他也沒客氣，一個個丟回去，把幾個女生砸得東逃西散。
一個雪球剛好砸到陳菁菁衣領，瞬間令她透心涼，陳菁菁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大聲抱怨:“江昱你砸死我了。”
江昱玩得正歡，壓根聽不見。倒是李文浩不爽了，團起一大團雪球，直衝江昱砸去，替陳菁菁報仇。
江昱見狀閃了一下，剛躲開這邊的雪球，被江夢砸到了肩膀。
見一群人朝他攻擊而來，江昱終於意識到自己引起公憤，連忙躲到了一旁的黎應身前。
見江昱撲過來，黎應伸手抱住，剛好李文浩一個雪球緊跟著朝江昱砸來，黎應抬手擋了下。
一半雪球砸到他手背落下，還剩一點飛到江昱頭頂，砸到了黎應鼻尖。
江昱感覺到抬起頭，替他拂去鼻尖處殘留的雪花:“痛嗎？”
“不痛。”黎應說。
旋即就見江昱蹲下團了幾個結實的雪球，通通衝李文浩砸過去:“打人不打臉，沒聽過啊？砸傷這張臉你們賠得起嗎。”
“合著不是你砸我臉的時候了。”李文浩說。
話落一個雪球砸到他腦袋上。
李文浩頓時一陣罵罵咧咧。
江昱見報完仇也不戀戰，迅速拉著黎應就跑。兩人跑到後院，江昱停下來，俯身喘了兩口氣，抬眸瞄黎應:“你剛喊我幹嘛？”
黎應衝他揚了下眉:“什麼？”
江昱抬了抬手腕:“手環一直在很有規律地振動，肯定不是意外碰到的。”
“嗯。”黎應把他拉起來，替他拉好領口的拉鍊，“冷嗎？”
江昱吸了吸鼻子，搖搖頭。
倏然間，他想到什麼，抬眸看一眼黎應，又點點頭:“冷。”
說著江昱把冰涼的手放到黎應衣服裡，就聽對方嘶了一聲。
“冷嗎？”江昱問。
黎應:“冷。”
惡作劇結束，江昱抽出手，黎應握著他的手揣進自己兜裡:“我聽到他們在罵你偏心。”
“廢話。”江昱說，“他們又不是我對象。”
見江昱哆嗦了一下，黎應問:“還冷？”
“還好，有一點。”江昱說著，牙齒打了下哆嗦。
見狀，黎應敞開外套，把人往懷裡摟一點，江昱順勢環住他腰。
“要不要回去？”黎應問。
江昱剛玩過雪，全身上下都是冰涼的，黎應溫熱的唇碰了碰他額頭，有點涼。
江昱搖了搖頭，黎應又拿臉碰了碰他的臉，也是冰涼的。
黎應只好在觸碰間給他渡點溫度，溫熱的唇摩挲過江昱的臉，觸到他嘴角，連唇上的溫度都有些涼。
黎應親了親他，溫熱的溼潤沾染江昱的嘴唇，瞬間令他暖和了不少。
江昱抬起頭，迎接冰冷中的一抹溫度。
外面有多冷，他們唇齒間的溫度就有多滾燙，令人幾乎感受不到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親了一會兒，見江昱體溫回升，黎應抵著他額頭，輕問:“還冷嗎？”
江昱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一點點，剛才挺暖和的。”
黎應笑了下:“那再暖和一會兒？”
江昱:“……嗯。”
飄揚的雪花又落了下來。
浪漫的雪色之下，前院隱隱傳來打雪仗的嬉鬧聲。而在後院這方安靜之地，兩個年輕男人在紛揚的雪花中熱情擁吻。
【全文完】
江昱簡直一個頭兩個大。雖然他現在已經有花不光的錢, 但顯然他媽看不慣他天天過得那麼開心悠閒。
於是在兩面壓迫之下, 江昱進了黎應所在的研究所，成為他的助理。
上任第一天, 江昱坐黎應車到研究所附近時，為了避免被同事看到 , 特意要求提前下車。
黎應見他左右觀察一番, 才小心翼翼地下車往研究所走, 忍不住覺得好笑。
等黎應停好車, 進部門時，就見江昱已經被安排好座位。此時他身旁的年輕姑娘正積極地在為他做介紹。
見黎應走進來，江昱瞥他一眼，移開目光, 裝不認識。
“黎老師好。”年輕姑娘朝黎應點點頭, 笑著給他介紹，“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同事，您的助理, 江昱。”
黎應微頷首, 將目光落到江昱身上。
江昱一頓, 正當他猶豫著自己該作何反應時, 身旁的姑娘率先扯了扯他袖子, 低聲提醒:“這是你領導。”
江昱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朝黎應禮貌頷首:“您好，黎老師。”
黎應唇角微勾，眉梢極淺地揚了下, 又不動聲色地淡道:“嗯，坐吧。”
聞言江昱抬眸覷他一眼，就見黎應眼裡噙笑，似乎覺得這場面還挺有意思。
江昱冷淡地睨他一眼，坐下繼續跟姑娘說話。
黎應走進辦公室前，回頭看一眼，就見那姑娘站在江昱身邊，嘴角弧度揚起，看起來聊得挺開心的。
她不知說了些什麼，江昱嘴角掛著笑，似乎也聽得挺開心。
-
江昱第一天入職，工作不多。
當然，主要是黎應也沒給他佈置什麼工作。
到了中午飯點，江昱還在想要不要跟黎應偷偷摸摸去吃飯時，那位熱情的姑娘就來邀請他去食堂了。
江昱本來就不是個難相處的人，見姑娘這麼熱情，剛好自己也確實在琢磨午飯該怎麼吃。索性就跟她一塊去了。
以至於黎應出來的時候，江昱已經不在辦公桌。
黎應走去食堂的路上，恰好遇到技術部主任，對方見到他，順便邀他一同前往。
兩人說著話走進食堂，黎應一眼就看到了江昱和那位姑娘，他們桌上還坐了一個男人。三人有說有笑，聊得很是開心。
江昱一向不喜歡跟陌生人多交流，看這樣子應該是跟兩位新同事相處得不錯。
黎應看了兩眼，不動聲色地從他身旁走過。
-
江昱正低頭吃著飯，沒看到黎應，反而是他身邊的男同事先注意到黎應經過。
男同事見狀，往黎應那兒瞄一眼，忍不住嘖了一聲:“我還挺好奇黎老師這樣的人，他對象會是什麼樣的。”
江昱吃飯的動作一滯，抬起頭，緊跟著就聽姑娘問:“你怎麼知道黎老師有對象？”
“你們新來的，所以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同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點。”男同事說著，往黎應那邊瞄一眼，而後壓低嗓音，“他跟我們介紹過，他已經結婚了。據說他家裡那位先生管得特別嚴，所以黎老師應酬、聚餐從不喝多，還必須得提早走，不然家裡那位容易鬧。”
微微一頓，男同事繼續道:“你們沒看他無名指上一直戴著戒指嗎，這兩年我就沒見他摘過，一看就很愛他家裡那位。”
姑娘聞言十分驚訝。
江昱:“……”
江昱藏了藏婚戒留下的指痕，在心裡暗罵黎應。
果然就跟趙聞說得一樣，黎應天天在外面造謠他。以前在海大，現在在研究所，搞得人人都以為他是個悍夫。
然而這幫人壓根不知道真相是什麼。真相是黎應工作、聚餐一結束，必須要馬上見到江昱。有時候江昱心想著他在應酬，自己就跟那幫老朋友聚聚，結果話還沒說兩句，黎應就來電話了。
他還顧忌著黎應的面子，沒說他有多纏人，他倒好，天天在外面造謠，毀壞自己的名聲！江昱往黎應那兒瞄一眼，就見他正跟身旁的老主任在說著什麼，臉上掛著禮貌而得體的笑。
兩人打完餐，正準備找位置坐，黎應目光往這邊瞥來一眼，剛好與江昱四目相對。
江昱故意朝他瞪了瞪眼睛，黎應笑了下，跟著老主任走去一旁的餐桌。
-
下午吃完飯，正當江昱昏昏欲睡時，辦公桌被人輕輕敲了下。
江昱下意識挺起身，就見黎應站在他桌前，垂眸看著他:“江助理，很困？”
江昱仰起頭，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瞪著黎應，嘴上卻客客氣氣的:“沒，黎老師，我不困，您有什麼吩咐嗎？”
“行。”黎應點點頭，“那就幫我泡杯咖啡送進來。”
“好的，黎老師，您稍等。”江昱假模假式地笑。
-
見黎應回辦公室，年輕姑娘立刻緊跟著江昱去了茶水間，就聽江昱碎碎念地罵著黎應什麼。
“江昱，你注意點。黎老師工作態度很嚴謹，我估計他看不慣你。”姑娘說著往門外瞥一眼，壓著嗓音道，“之前的新人都怕他。據說他工作，眼裡揉不下一顆沙子。你罵他的時候小聲點，千萬別給他聽見了。”
江昱沉默須臾，嗯了一聲。
“你待會給黎老師送咖啡好好表現，畢竟你是新人，別再給他抓住什麼把柄。”姑娘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江昱:“……好。”
-
江昱走到黎應辦公室前，敲了敲門，就見姑娘朝他做了個打氣的手勢。
黎應:“進來。”
江昱應聲推開門，而後又把門關上，走過去，把咖啡擺到黎應面前。
“你的咖啡。”他沒什麼好氣地說。
黎應微一挑眉，坐在老闆椅上看他:“江助理，這是你的工作態度？”
江昱看了他一會兒，拿起咖啡灌了大半杯，旋即把剩下的半杯放到他面前:“愛喝不喝。”
江昱說罷就打算走，被黎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拉到身邊。
江昱被他這麼一拉，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兩步，順勢被黎應抓著坐到了腿上。
江昱想站起來，卻被他扣住了腰。
他下意識瞄一眼辦公室的門，壓著嗓音警告黎應:“幹什麼？萬一有人進來，到時候傳出去，你就真潛規則了。”
黎應笑了下，不太在意:“那麻煩我先生記得幫我澄清，我這不是在潛規則，只是正常行使自己的權利。”
聽罷，江昱睨他:“我什麼時候不讓你喝酒應酬，什麼時候天天約束你一定要幾點到家？你正常行使的權利，就是天天在外面敗壞我名聲？”
聞言黎應一笑:“我不這麼說，他們不會輕易讓我走。”
江昱看了他半晌，最後嘁一聲，戳了戳他肩:“所以你得好好供著我，還對我呼來喚去的，你反了是不是。”
黎應沒說話，抱了他一會兒後，問:“為什麼今天吃飯不等我？”
“為什麼要等你？”江昱反問。
黎應:“你跟我撇得這麼清，意思是以後都不跟我一起吃飯？”
江昱沉默須臾，道:“那就看我心情了。”
又安靜了小半會兒，黎應問:“今天跟你一起吃飯的女生怎麼樣？長得挺好看的。”
江昱有些意外:“你居然還能看得出別人長得好看？”
黎應笑:“我是問你。”
江昱略微沉吟，點點頭:“是還不錯，性格也不錯。”
說到這，江昱腦子倏然間活絡起來，側眸看黎應。就見他正注視著自己。
江昱舔了舔唇，略沉吟，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見黎應湊過來咬了一下他嘴唇。
江昱睨他，索性就閉嘴了。
黎應順勢掐著他脖子，湊過來，含著他雙唇碾了兩下。
江昱一隻手攥住他肩上的衣服，一邊被他親著，一邊嘟囔:“醋精。”
黎應笑笑，另一手抬起他下巴，正準備將這個吻深入。
就聽見一絲細微的開門聲，開門的人似乎極其小心，慢吞吞地推開了一點縫。黎應敏銳地察覺到，分去一絲餘光，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慢吞吞地加深這個吻。
門口原本擔心江昱的姑娘，驚訝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裡面的一幕，須臾過後，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辦公室的門。
直到門徹底關上，黎應嘬了兩口江昱的嘴唇，緩慢地放開了他。
江昱舔了舔溼漉漉的唇，對剛才短暫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黎應抬手抹了抹他唇上殘留的溼潤，替他整了整衣服。
江昱瞥他一眼，起身整了整領口，覺得自己此時特別像電視劇裡常演的那些被潛規則的秘書。
“憑什麼我上班下班都只有被你壓得份。”江昱說。
末了他留下一句流氓，離開了辦公室。
-
以他們的親密程度在辦公室隱藏關係，其實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江昱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是靠關係進來的，後來是不想被大家知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悍夫。最後江昱是覺得這種真實版角色扮演，感覺還挺有趣的。
在研究所他們是上下級關係，江昱得聽黎應的。出了研究所，他們依然是上下級關係，只不過身份顛倒了一下。黎應在辦公室指揮江昱幹活有多利索，到了家就得被指揮得有多利索。
在這樣的日子中，凜冬將至，一年又到了末尾，不知不覺江昱已經到研究所工作半年。
某個應酬結束的晚上，江昱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躺，就見他英俊的先生正站在一邊脫領帶，順便抬手解了兩顆西裝釦子。
江昱一如既往十分著迷於他穿西裝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會膩。看了一會兒，江昱唇角一勾，光明正大地行使自己的權利。
“小黎。”江昱喊。
黎應聞言眼睛睨過來。
江昱穿著西裝褲，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說:“過來給我捶捶腿。”
黎應將西裝掛在衣帽落地架，走過來，坐到他身旁的沙發，抬起他腿。
江昱順勢把腿架到他腿上。
兩人應酬的時候喝了一點酒，不過喝得不多。這還得多虧黎應，因為他們關係沒公開，所以黎應照舊使用家裡管得嚴的招數，很順利地早早離了場，順便把他的小助理一塊帶走。
不過江昱知道，在場一幫老領導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每當這種時候，他們看他的眼神都十分微妙，又不好意思戳破。
就只有黎應用這種招數用得樂此不疲，見他高興，江昱索性也就懶得管了。畢竟他的名聲哪有能讓他先生開心重要。
黎應替他按了一會兒，江昱舒服地躺著。他喝了點酒，此時有點迷迷瞪瞪的，在差點快要睡著時，聽黎應很輕地說了句:“下雪了。”
江昱睜開眼，側身看出去，就見落地窗前，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
江昱起身走過去，從高樓望出去，一片雪色漂浮著籠罩住了整個城市的夜色。
黎應走到他身後，從後摟住他:“明天的戶外燒烤辦不了了，讓廚師準備午飯？”
江昱嗯了一聲:“……又一年過去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黎應沒說話，江昱繼續道:“自從跟你談戀愛後，我總感覺時間一溜煙就過去了。我小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可慢了，是一分一秒走的。現在時間走這麼快，我都有點捨不得了。”
“捨不得什麼？”黎應問。
“捨不得你啊。你說人怎麼就活幾十年呢，這不是一下子就過去了？”江昱說著笑了下，“果然人活得太幸福就會貪心，我以前還覺得活七老八十太難看，活到五六十就夠了。”
這句話，黎應十分感同身受。人確實很貪心，一旦得到，就會想要更多。
就比如他，他已經無法理解和想象，四年前只想跟江昱成為朋友的自己。
“確實。”黎應笑說。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所以要更珍惜時間。”
江昱側過頭:“怎麼珍惜？”
黎應看著他，須臾，笑著親了他一下。
江昱眨眨眼，也親了回去，問:“這算珍惜時間了？”
兩人站在落地窗前鬧了一會兒後，整點的鐘聲準時敲響。
“生日快樂。”黎應說。
江昱聞聲側目:“生日禮物呢？”
黎應笑了聲，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個首飾盒。
江昱心說這麼俗，就見黎應掏出兩條黑色手環。
更俗了。
“這麼小氣？”江昱揚了下眉，見黎應給他套上手環，笑著道，“雖說我們都是老夫老夫了，但你就送我兩根帶子也不合理吧？”
戴好他的，黎應又把另一根套在他自己手腕。
見狀江昱又道:“哦，還只送我一根。”
等黎應戴好手環，江昱感覺手環上那顆跟感應器一樣的東西在他腕上振了振。
他抬起手腕看，果然就見那顆感應器時不時振兩下。
江昱很快就明白過來，一把抓起黎應手腕，而後在他那顆感應器上敲了敲，果然沒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手腕上的感應器振了兩下。
“我知道這個手環。”江昱道，“是用藍牙連接的。”
“不用。”黎應說，“這款手環不需要任何連接，只要在固定範圍內，持續不斷敲擊這枚感應器。三秒鐘後，另一方就能接收到同頻的振動。”
說著黎應一笑，抬起江昱手腕，把那顆感應器貼在了江昱的脈搏。
三秒過後，黎應抬起手腕，摸著上面的感應器:“我在感受你脈搏的跳動。”
江昱眨了眨眼，好奇地問:“那如果我大力砸他呢？”
黎應笑了下，抬起手腕，將感應器貼到胸口，說:“太大的力，它可能承受不了。”
三秒過後，江昱感覺到手環上傳來心臟跳動的頻率。
江昱看著黎應:“……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跳。”
黎應:“嗯，它在說什麼？”
“……說愛我。”江昱說。
黎應笑:“它說得是實話。”
江昱眨了下眼，很不浪漫地說:“這是給你自己送禮物吧。你以後天天在辦公室騷擾我，不是要煩死我了。”
“嗯。”黎應坦率地說，“你也可以煩死我，很公平。”
江昱嘁一聲:“行吧，這個生日禮物勉強算你過關。”
“既然禮物都送了。”黎應頓了下，問，“我可以吃蛋糕了嗎？”
江昱:“……”
這壞東西果然越來越精明瞭。
-
洗完澡，江昱埋在黎應胸口，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剛才我們兩的手環一直在震。”
黎應笑:“我以為你不想摘。”
江昱:“明明是你惡趣味。”
“如果是我的惡趣味，”黎應說著一笑，慢吞吞道，“我就直接做成項鍊，把項鍊握在手裡，就可以感受到你那時候的心跳。”
“……你做夢。”江昱說，“除非你拿東西固定住，不然你撞一下項鍊就跑了。”
“也是。”黎應笑道。
臨睡前，江昱說:“其實後面的時候，我有點不舒服。”
黎應一頓:“為什麼之前不說？”
“因為不想結束啊。”江昱說著摟了下黎應，貼得離他更近了點，“我現在覺得，好像只要是你，無論對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你想怎麼樣，我都想滿足你。”
黎應呼吸微微停滯一瞬，表情有些恍然。
“你說，”江昱慢吞吞地，說著笑了下，“我現在是不是特別特別喜歡你啊？喜歡到離不開的那種。”
過了許久，見江昱沒再出聲，黎應輕輕嗯一聲，低聲說:“下次不舒服告訴我。”
江昱沒說話，睏意來襲，他打了個哈欠，抬腿搭著黎應，一隻手摟過他。江昱睡覺姿勢比較霸道、纏人，剛好黎應睡覺特別安分，總是被他當抱枕一樣整個抱住。
江昱的睡眠十年如一日，一閉上眼就能睡著。沒多久就陷入了沉重的深眠。
感受到懷裡平穩的呼吸，黎應稍稍鬆開他，低頭看了看，就見江昱睡得一臉香甜。
看了好一會兒，黎應低低一笑，喟嘆一聲，在江昱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特別特別喜歡你，無數個特別的那種喜歡。
-
第二天，白雪覆蓋大地，黎應跟江昱回了黎應老宅。
江昱今年的生日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在黎家大宅裡過。為了讓他們這群年輕人玩得自在，這天一大早黎母給江昱送完禮物，就約了江媽去做臉，把空間留給他們。
一群人零零落落，直到中午才來齊。等吃完午飯，江昱就開始組織打遊戲。因為人太多，手柄不夠，只能輪流玩。
於是沒輪到的人就自己找樂子，江昱跟江夢、李倩文還有趙聞等人一塊玩撲克，黎應則在江昱身邊看。
等輪到江昱出牌，黎應抬手攔了下，抽出另一張牌:“出這個。”
見狀李倩文往兩人身上瞄一眼，笑道:“男神，你不是不會打牌嗎？我記得我們第一次打牌，還是江昱在一邊教你的。”
趙聞笑了:“他不會？他打牌別太牛逼，跟我們宿舍玩錢，我們都能把褲衩子一塊輸給他。”
江昱咯咯笑了兩聲。
黎應也笑了一下，旋即低頭湊到江昱耳邊:“別聽他胡說，我不要他們的褲衩，只要你的。”
嘴上說著不正經的話，面上確是一本正經的。
江昱斜睨他:“你有本事把這句話說得再大聲點。”
黎應笑笑沒說話。
打了兩把牌，李文浩在門口喊:“江昱，出來打雪仗啊。”
江昱一聽就來勁了，牌也不打了，牽起黎應的手腕:“走，哥哥帶你去戰場殺敵。”
“我也想打雪仗。”李倩文說著一把攥起江夢，“走走走，打雪仗去。”
-
李倩文再次在這群人裡驗證了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個道理。
一幫男生打雪仗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尤其是江昱，玩得最起勁，對女生無差別攻擊。
江夢團起一個小雪球，朝江昱丟過去，女生的力氣本來就不如男生大，雪球還沒砸到江昱身上就被他輕鬆閃過。然後江昱就回了一個大雪球過去，直直砸在江夢腦門上，把江夢氣得罵罵咧咧，直拖著李倩文和陳菁菁幫自己一塊報仇。
本來江昱在跟李文浩對砸，見一邊的女生對他群起而攻之，他也沒客氣，一個個丟回去，把幾個女生砸得東逃西散。
一個雪球剛好砸到陳菁菁衣領，瞬間令她透心涼，陳菁菁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大聲抱怨:“江昱你砸死我了。”
江昱玩得正歡，壓根聽不見。倒是李文浩不爽了，團起一大團雪球，直衝江昱砸去，替陳菁菁報仇。
江昱見狀閃了一下，剛躲開這邊的雪球，被江夢砸到了肩膀。
見一群人朝他攻擊而來，江昱終於意識到自己引起公憤，連忙躲到了一旁的黎應身前。
見江昱撲過來，黎應伸手抱住，剛好李文浩一個雪球緊跟著朝江昱砸來，黎應抬手擋了下。
一半雪球砸到他手背落下，還剩一點飛到江昱頭頂，砸到了黎應鼻尖。
江昱感覺到抬起頭，替他拂去鼻尖處殘留的雪花:“痛嗎？”
“不痛。”黎應說。
旋即就見江昱蹲下團了幾個結實的雪球，通通衝李文浩砸過去:“打人不打臉，沒聽過啊？砸傷這張臉你們賠得起嗎。”
“合著不是你砸我臉的時候了。”李文浩說。
話落一個雪球砸到他腦袋上。
李文浩頓時一陣罵罵咧咧。
江昱見報完仇也不戀戰，迅速拉著黎應就跑。兩人跑到後院，江昱停下來，俯身喘了兩口氣，抬眸瞄黎應:“你剛喊我幹嘛？”
黎應衝他揚了下眉:“什麼？”
江昱抬了抬手腕:“手環一直在很有規律地振動，肯定不是意外碰到的。”
“嗯。”黎應把他拉起來，替他拉好領口的拉鍊，“冷嗎？”
江昱吸了吸鼻子，搖搖頭。
倏然間，他想到什麼，抬眸看一眼黎應，又點點頭:“冷。”
說著江昱把冰涼的手放到黎應衣服裡，就聽對方嘶了一聲。
“冷嗎？”江昱問。
黎應:“冷。”
惡作劇結束，江昱抽出手，黎應握著他的手揣進自己兜裡:“我聽到他們在罵你偏心。”
“廢話。”江昱說，“他們又不是我對象。”
見江昱哆嗦了一下，黎應問:“還冷？”
“還好，有一點。”江昱說著，牙齒打了下哆嗦。
見狀，黎應敞開外套，把人往懷裡摟一點，江昱順勢環住他腰。
“要不要回去？”黎應問。
江昱剛玩過雪，全身上下都是冰涼的，黎應溫熱的唇碰了碰他額頭，有點涼。
江昱搖了搖頭，黎應又拿臉碰了碰他的臉，也是冰涼的。
黎應只好在觸碰間給他渡點溫度，溫熱的唇摩挲過江昱的臉，觸到他嘴角，連唇上的溫度都有些涼。
黎應親了親他，溫熱的溼潤沾染江昱的嘴唇，瞬間令他暖和了不少。
江昱抬起頭，迎接冰冷中的一抹溫度。
外面有多冷，他們唇齒間的溫度就有多滾燙，令人幾乎感受不到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親了一會兒，見江昱體溫回升，黎應抵著他額頭，輕問:“還冷嗎？”
江昱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一點點，剛才挺暖和的。”
黎應笑了下:“那再暖和一會兒？”
江昱:“……嗯。”
飄揚的雪花又落了下來。
浪漫的雪色之下，前院隱隱傳來打雪仗的嬉鬧聲。而在後院這方安靜之地，兩個年輕男人在紛揚的雪花中熱情擁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