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日緋 作品

第64章 第 64 章

    順寧帝對他抬了抬手,而後指著韓邕對齊仲說:

    “郡王入宮告御狀,說你夥同京兆府尹抓無雙郡主入獄,可有此事?”

    齊仲往韓邕看去一眼,後者挺了挺肚子,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回陛下,確有此事。”齊仲冷然回道。

    韓邕膝蓋一軟,差點栽倒,他籠在袖中的雙手互相掐了掐,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或者聽錯了。

    肉掐得很疼,不是做夢。

    韓邕狂喜,指著齊仲對順寧帝說:

    “陛下,您可聽到了?他承認了!他齊仲就是枉顧司法,濫用權利,誣陷忠良!我無雙多好的孩子,他,他,他竟然誣陷她拐賣,其心可誅,請陛下明鑑!”

    順寧帝身子往龍椅扶手上一靠,冷靜的問齊仲:

    “齊相怎麼說?”

    齊仲鼻眼觀心,面色冷凝,說道:

    “郡主入獄是事實,臣為何不認?只不過郡主入獄並非因為拐賣,而是因為其他幾樁新事舊事。”

    韓邕擰眉疑惑:“不是因為拐賣?可我明明……明明……”

    他慢慢‘明明’不出來,齊仲替他說完:

    “郡王昨夜明明收買了京兆府的官差,問了郡主的罪名是嗎?”

    韓邕臉色一變,此事齊仲怎會知曉?難道……韓邕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那人叫範餘,五年前曾受郡王一飯之恩,那之後又被郡王保舉入了京兆府當差。”

    “四年前,城西羅家曾與郡王爭奪朱雀街鋪面,郡王用尋釁由頭將羅家長子關入京兆府大牢,當天晚上,羅家大郎便在牢裡上吊自盡,此案不了了之,鋪面收入郡王囊中。”

    “三年前,郡王世子看上一個清倌,想逼迫人家做他外室,清倌人不從,郡王世子便也叫她入了獄,兩日後,清倌人一頭撞死牢中,此案又是不了了之。”

    “還有兩年前,一年前……這個範餘就是郡王養在京兆府的眼線吧,五年間,他手底下替郡王收了多少無辜亡魂?”

    韓邕聽齊仲把範餘的來歷說得一清二楚,越發虛弱起來,強自鎮定:

    “你,你少胡說。”

    齊仲不管他,繼續說道:

    “這只是郡王和世子所作所為的冰山一角,因年代久遠,很多事還在調查。”

    “再說回郡主,兩年前在武元候府老夫人壽宴中,因與人發生口角,將一名七品小官家的女兒推落水中,那女兒嗆水時間過長,回去後形同痴傻,沒幾日便在街上被疾馳馬車撞死。”

    “不查不知道,你韓家竟身負累累血案,罄竹難書。”

    韓邕聽到這裡,終於明白齊仲為什麼會用拐賣這種荒唐的罪名把無雙拘入牢中了。

    而是以此為誘餌,誘使韓邕咬鉤上當,讓他覺得齊仲腦子糊塗,以為抓住了齊仲的把柄,然後屁顛屁顛的入宮告狀。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主動告到御前,他就是要在御前把韓家做的事情披露,殺他個措手不及。

    韓邕的膝蓋終於軟了,撲通一聲跪下,但他理智尚存,深諳不承認就還有機會的道理:

    “臣冤枉啊陛下,這些不過是齊仲的一面之詞,他大權在握,還不是想誣陷誰就誣陷誰,請陛下明鑑啊。”

    齊仲不理他的喊冤,繼續說:

    “臣上面說的幾樁案件的供詞和證據今日凌晨已提至陛下龍案上,陛下只要一看便知郡王是否冤枉。”

    順寧帝點了點頭:“朕都看了。愛卿所告非虛。郡王可還有話說?”

    “……”

    韓邕機械式的看向順寧帝,回想剛才順寧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問他無雙是否有罪,其實並不是跟他確認決心,而是在他入宮前就已經收到齊仲呈上的證據了。

    因為看了證據,所以想給韓邕一個自首的機會。

    可那時候韓邕只顧著替無雙洗脫拐賣的罪,根本沒反應過來啊。

    不過就算他反應過來,他也沒法精準的說出齊仲調查的哪幾樁案件,萬一說多了,說岔了,豈不是更坐實他這些年為非作歹嗎?

    韓邕現在相當後悔招惹齊仲這個老狐狸。

    就說一個從布衣爬上丞相位置的人,時間再緊也不可能犯那種低級錯誤啊。

    可要他就這麼認罪,那也不可能。

    韓邕頭腦轉速飛快,很快就想到一個突破口,指著齊仲說:

    “陛下,這些事都是齊仲在報復我。他,他,他因為無雙想害他女兒,他懷恨在心,所以才處心積慮想要用一些陳年舊案壓制我,陛下您不妨問問他,究竟是何原因想對付我韓家,他是有私心的。”

    說完這些,韓邕又喋喋不休的把韓無雙和齊甄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著重強調:

    “無雙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她回去我已經嚴厲的罵過她了,可說起來,這件事最終她也沒成功啊,她有什麼錯?不僅沒錯,反倒她自己被齊家算計了,給人五花大綁扔到了國公府門前,這事兒我還沒找齊家算賬,他齊家倒來對付我了,陛下得替我做主。”

    齊仲冷哼:

    “韓無雙想害人,被我家察覺掉包,要是沒有掉包,那被扔到國公府門前的就是我家女兒,郡王一口一個郡主無錯,使我總算明白,郡主那狠辣無情,草菅人命的性子是從何而來了。”

    韓邕語塞,兩手一攤,裝起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