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小紙片 作品

第92章 第 92 章

    陶靜安的吻又斷斷續續落下來,他忽地一個挺身,翻身將她壓住。

    兩個字十分堅決,“別去。”

    靜安怔了下,“你剛剛答應我了。”

    “別去,”他低頭去親她,又捉起她手親,“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不會再有人拍我們,也不會有人在網上議論,這次公司會起訴,會發公告,沒人再敢說什麼,任何人說一句以後都沒法再用觸動的軟件……”

    他眼睛裡的慌張一覽無遺,靜安眼睛一眨,眼淚順著眼角滑進發絲裡。

    她伸手擦掉,哭腔卻難以抑制,“以後如果再這樣,你是不是又不在我身邊了?”

    沈西淮一顆心徹底被她哭碎了,一下一下去順她的頭髮,“不會,以後不會再這樣,我也不出差了,我們就待在淮清。”

    靜安不知該哭該笑,別開頭不看他,“那你還要不要上班了?怎麼可能不出差呢?”

    “當然可以,讓別人去就好了。”

    “那要是我出差呢?”

    “我陪你。”

    靜安覺得沈西淮的話很好笑,卻哭得越來越厲害。

    她已經哭得沒力氣,視野裡也是模糊的,還是伸手捶他,“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

    沈西淮並不回應,將她臉扳回來,雙手捧著,低頭去吮去親,直親到她發出抗議聲才鬆開。

    他壓低聲音,“別去了。”

    說著又去親,親完仍是那兩句:“別去了,就留在淮清,好麼?”

    他姿態放得很低,像是在哄她。靜安被親得大腦缺氧,她沒應,只仔細看著他,然後伸出手去,指腹沿著他臉部輪廓一寸一寸拂過。

    隨後將他拉近,“那你陪我睡覺,等我睡著了你再走。”

    沈西淮將她擁進懷裡,隔會兒湊她耳邊:“我就在這過夜。”

    靜安將臉埋進他衣服裡,手緊緊箍住他腰,“不行,你要去家裡幫我拿東西。”

    “拿什麼?”

    “書房的電腦桌裡,最左邊那個抽屜裡有個鋁盒子,以前是裝糖的,你幫我把裡面的東西帶來,還有我放在床頭的日記本,”她說著抬起頭來,“不準看我寫的東西。”

    “好,不看。”

    她頓一頓,湊過去,“再親一下。”

    沈西淮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暫時舒緩下來,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靜安仍用溼潤的眼睛看他,“再親。”

    沈西淮又親了一下。

    她環住他脖子,聲音有些啞了,“不夠,還要親。”

    沈西淮挨近,將她壓回去的同時探出舌尖,兩人相擁著吻了起來。

    靜安並不想睡,但哭過太多次,情緒幾度失控,身體已經到了極致疲憊的狀態。

    卻不忘提醒他,“你記得幫我拿東西。”

    沈西淮應下。

    等她睡著,他又湊過去吻她,再一遍又一遍仔仔細細看她的臉,用鼻尖蹭一蹭,才將她捉住他衣服的手小心掰開,送到嘴邊親了兩下,再輕輕放回去。

    樓下餐還沒撤,西桐不知給兩位老人說了什麼笑話,三人坐在一處,齊齊顫著肩笑。

    西桐先回過頭來,臉上的笑收了,怔了怔才問:“嫂兒還在忙呢?”

    他應一聲,“嗯。”

    兩位老人自然看明白狀況,但並不過問,只繼續給他張羅吃的,吃完又坐一會兒,兄妹倆一塊出了門。

    手機剛才始終靜音,這會兒拿出來也正閃著,沈西淮邊接電話邊大步朝越野車走去。

    西桐小跑著跟上,她心裡五味雜陳,等她哥把電話給掛了,才小聲喊了句:“哥……”

    他眉頭蹙著,回頭看她一眼,“說。”

    西桐捉他手臂,“新聞的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處理,看我把那些人揪出來一個個都給告了,再發個公告,你陪著嫂兒就好了。”

    沈西淮定定看她,“還有呢?”

    西桐的狀態並不奇怪,但顯然也不平常。

    “啊?”西桐鬆了手,眼神躲避了下,“那要不公告你自己發,反正現在都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乾脆就趁機公開好了。”

    沈西淮不置可否,也沒再追問,只又看她一眼,“明天早上來總部開會。”

    西桐不解,“這事兒我有經驗,可以處理好,用不著開會。”

    沈西淮徑直拉車門,語氣不容置喙:“九點準時到。”

    西桐低低“噢”一聲,忽然又湊近拉住他,“哥,你可真討厭!”

    見他一愣,對準他臉迅速親了下,轉身便跑。

    沈西桐向來這樣,偶爾發一發癲,沈西淮皺眉擦了擦臉,轉身鑽進車裡。

    車門一關,四周安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往後一靠,坐著沒動。陶靜安沒有不理他,那些話聽起來也更像是氣話,他本應該暫時放下心,一顆心卻始終懸著飄著,她現在或許不去加州,但她有過這種想法,就隨時有離開淮清的可能。離開淮清也並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他並不敢往下想。

    他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混亂的地方太多,隨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他手指微微一曲,往方向盤上不輕不重敲一下,強打起精神來。

    車子一路疾馳,到家進屋,甚至沒有開燈,藉著外頭的光徑直進了書房。他打算拿完東西就回糧倉口。

    他摁亮檯燈,燈是陶靜安從以前的出租屋帶回來的,美觀實用。

    書桌一直是她在用,他鮮少有時間坐下,也從未翻過她東西。

    抽屜拉開,一眼看見她說的鋁盒,拿到手裡很輕,她只要裡面的東西,他便掰開盒子,裡面的東西跟著一跳,又“哐啷”一聲掉回去。

    是一枚撥片。

    陶靜安說過,她在玻利維亞做過一枚撥片,撥片上寫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

    她也說過,她想把這個撥片給他。至於是做出來之後就想給,還是回國之後,他認為顯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