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時陳羨 作品

第33章 第33章

    柏文溫一口老血溢在胸口,急得他氣血翻湧,差點瞪眼翻過去。

    “逆子!”

    手再次抬起來,停在空中不斷的顫抖,看著自家大兒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樣子,他另一張臉還掛著鮮紅的巴掌印,他是無論如何都打不下去了。

    這是他最好的兒子了啊。

    柏文溫壓了幾番氣,最終拂袖而去。

    就讓柏清珩跪著,要是想不明白不許他起來,柏清珩一直跪著,過了兩個時辰,他身子已經隱隱發抖,卻不吭一聲。

    柏夫人不知就裡,衝過去抱著他哭,“清珩,你與娘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柏文溫這次發了大怒,柏夫人從他嘴裡撬不出來半句話,柏清珩也不發一言。

    手心手背都是肉,柏夫人夾在中間乾著急,兩為難。

    然而不等她想出法子。

    膠著僵持的狀態最終以柏清珩體力不支暈倒在正廳暫時收場。

    柏文溫關他在家,給他三天叫他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斷。

    柏清珩自然是不肯,他愜然對著柏文溫說,“父親只管關我就好,我看您能關到幾時。”

    柏清珩在朝中有任職,最近又因著謄抄題卷的事鞍前馬後忙碌不休,此刻就算抱病也不能抱太久。

    他就是算準了這一點,丈量著柏文溫拿捏不了他。

    “好好好,如今我兒是大了...”

    柏文溫驅了柏夫人出去,他直接和柏清珩下了狠話道。

    “你這邊的功夫我是下不了,你看我能不能往她那邊下功夫。”

    這話說出來柏文溫自己都懸,小公主那邊當然要瞞的,真要讓她把所有事情都知道了,萬一不受掌控怎麼辦。

    好在.....柏清珩是靜了,他到底是心疼懷樂,他怕柏文溫到她那邊下功夫,把她趕走。

    只剩三日便是年歲了。

    她要好好的過一個年。

    柏清珩退半步,“父親拿這件事情逼我,算準了我會妥協,但做人做事也該留一線,否則也別怪兒子。”

    柏文溫氣不過,這是什麼話,他當爹的,會害了他?

    “我不給你留退路,你又當如何?”

    柏清珩,“父親逼人至此,不如就猜猜兒子會如何破釜沉舟?”

    若是逼急了。

    他會帶著懷樂走。

    柏文溫臉色一垮,父子之間的關係又降下到了冰點。

    硬的不吃,柏文溫話峰一轉。

    “鄰微,為父辛苦培養你二十餘年,為了一個女人,你要跟我迕逆到底不成?”

    柏清珩默默聽完,他正也要問。

    “父親呢?兒子也想問問您,懷樂妹妹身上到底有何秘密?叫您一改往日的謙遜,變得如此工於心計,咄咄逼人。”

    兩父子之間的氣氛,一說到這,又變得劍拔弩張。

    柏清珩覺得自家親爹強硬不懷好意,柏文溫覺得自家兒子偏執瘋狂。

    柏清珩細想,若說只是為了不能生育,何必大動干戈

    禁足的這些日子,柏清珩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父親急下笠州,流轉幾個渡口,雖不知他在忙什麼,但見他一月不著家,傳回來家書的字跡匆匆繁亂,便知道那邊的事態很嚴重,他手頭上的事情嚴重。

    他不過是朝懷樂表明了心意,這事還沒有著落,八字沒一撇,阿孃不過在信裡提過一嘴,當真就為了一個柏家長媳?值得他連夜反京。

    這或許說明了,懷樂比父親手上在忙的那件事情更為重要。

    他往會回想,父親帶懷樂回來的那日,正是汴梁宮變。

    懷樂懷樂......中字行懷....

    她是宮裡的人....

    柏清珩心裡已有猜測了,只是尚且不明。

    *

    付祈安回了西律忙通頭,他以為南梁的爛攤子大,不曾想,西律的爛攤子更大。

    玢王及前太子舊.黨.餘孽竟然勾結在了一起屢次在西律大小邊界起動盪,壓了這頭,那頭來,忙得他團團轉。

    好不容易鎮壓了,回到西律時,宮內傳來消息,傅忱親妹,長公主傅唯禹不見了。

    付祈安快馬加鞭飛鴿傳書尚且沒有傳到南梁,傅忱已經抓到了他許多年未曾謀面的親妹妹。

    不能說是抓到,是她在傅忱泡湯浴的時候,摸了進去,被傅忱親手拿下的。

    儘管有多年未見。

    大概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羈絆在,那一瞬間,看著對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互相認了出來。

    傅忱從水中掠起,抄起一旁的劍,順手裹了一件衫衣。

    紋理的肌肉若隱若現,還在滴著水,眉眼凌厲俯瞰著地上的女子,手裡的劍指著她的喉嚨。

    傅唯禹抱著頭。

    “皇、皇兄,我是你妹妹........”

    她將臉露出來,可憐巴巴瞅著傅忱,嘴一癟,嚇得整個人就要委屈哭了。

    這一路來南梁,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消息,攀扯著梁懷惔和起央追借勢進宮,只怕她要死在外面了。

    傅忱認出來她,劍也沒收,反而厲聲質問。

    “你來南梁幹什麼?”

    傅唯禹不敢動,她和傅忱雖是親兄妹,但卻不怎麼相熟,她跟新皇后所生的兒子關係還要更好些,兩人更像是兄妹。

    傅唯禹自幼不敢惹自己的親哥,她覺得傅忱克己復禮不近人情,從不和她多說話,總跟她板著臉子,脾氣更是古怪。

    “皇、皇兄....”傅唯禹訥訥道,“父皇..父皇病重,太醫說,至多隻能撐半個月了.......”

    “他想見你,差我來南梁接你回去。”

    傅忱聞言,臉浮上諷刺,“接?”

    怎麼接?是看著他做了新帝,買買慘與他討好吧,若不是此次宮變,他還能想起來自己在南梁有個棄子麼.....

    傅唯禹瑟瑟點頭,“是接...”

    “父皇很想念皇兄...若是皇兄回去,太醫說父皇指不定還能多撐些時日......”

    傅忱篾笑,陰惻惻,“是嗎?”

    “是……”,刀架脖子上,傅唯禹只得點頭。

    她換成商量的語氣,“南梁的事忙完了,皇兄便回去看看吧。”

    傅忱收了劍,他淡漠看了一眼地上的傅唯禹,“我為什麼要回去?”

    他是想過回去,回去給父皇看看,他如今建樹直頂巔峰,他要叫他後悔!

    後悔將他作為棄子丟到南梁,自生自滅,還要再問問他,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在母后身後沒多久便立了新的皇后,那麼快就能走出喪妻之痛,與人歡聲笑語。

    若是沒有梁懷樂……他或許早就回去了。

    可如今他不想走了,西律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那些曾經拋棄他的人....妹妹....曾經傅忱也和傅唯禹有過相依為命的階段。

    但她餓怕了,新後的兒子要整傅忱,他有意對傅唯禹好,三天兩頭給她送吃的,照拂她。

    刻意安排宮人欺負她和傅忱,又故意在這時候出現拯救他們,讓年幼的傅唯禹對自己生出崇拜之心,以此襯托傅忱身為親哥的沒用。

    想起幼年時為了能跟著新後的兒子過好日子,為了討好後哥和後孃,她也曾經跟隨西律的宮人欺負她的親哥哥。

    傅唯禹有些難堪咬了咬唇。

    來到這,這個坎是必然得翻出來的。